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遇意外

卢明远态度的突然转变打了二老太爷一个措手不及。不过,二老太爷活到如今这个岁数,早就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

所以他很快就稳住阵脚,不慌不忙地跟卢明远回道:“卢大人,老夫的大儿媳出身洛州袁氏,人品端正,端庄大方。对上孝顺父母长辈,对下体恤儿女子侄。在我刘氏族内声誉极佳,是我刘氏族人交口称赞的好媳妇。

老夫希望您不要因为杀手的几句片面之词,就对她心存偏见。她得了急病过世已是命薄,切不可再被泼上脏水,污了名声!那她在九泉之下该是如何冤枉,便是有委屈也无处可诉!

再者,我彭城刘氏也不会容忍有人信口雌黄,对族人横加污蔑。想来,大儿媳的娘家洛州袁氏也不能容忍出嫁女被凭空安上如此恶劣之罪。

故而,万望卢大人三思而后行,不要听信谗言,做出错误的决定来!”

卢明远长腿一迈,直接越过二老太爷,走在了最前面,而后头也不回地说:“二老太爷,您大可不必如此激动。本官定会查清楚这案子的来龙去脉,若是最后查出贵府大夫人跟此案无关,本官保证,肯定严惩那名刺客。”

他迈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二老太爷毕竟年老体衰,根本跟不上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卢明远朝着西府主院一步步靠近。

卢明远没走多久,就来到了西府主院的门前。

此时的主院,放眼望去那是白茫茫一片。门前的白灯笼,房屋梁柱上悬的白稠,到处装点的白蜡烛,还有不停进进出出的身穿各种形制白色丧服的刘氏族人和下仆,这一切好像都在无声地向这世间宣告着这里女主人的离世。

主院的家丁们第一时间发现了卢明远等人的靠近,以为是跟刘氏交好的贵客来吊唁大夫人。还没来得及问一下他们是哪家的贵客,就看到二老太爷在几个二房后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气儿都没喘匀就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二老太爷站在门前,喘匀了气儿后给卢明远施了一礼,道:“卢大人,家中正在治丧,人多嘴杂。还有很多与我刘氏交好的宾客前来吊唁。恳请大人能看在咱们刘、卢两家同是世族的份儿上,能够顾及我刘氏的脸面,私下调查案情。在下在此先行谢过!”

卢明远听完忍不住暗自腹诽,这个老奸巨猾的二老太爷,口风变得还真是快!为了阻挡他查案把世家脸面都拿出来说了。

不过,二老太爷说的也没错,世家大族之间在这种丑事的处理上,通常会互相帮忙遮掩,以保全体面,这算是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卢明远也不想一上来就跟刘氏闹得太僵,那也不利于他后面的调查。所以伸手扶了一下二老太爷,对他说:“二老太爷放心,彭城刘氏在方圆数百里内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族,还有不少族人在朝为官。对于这些本官心里都有数,不会故意让你刘氏出丑的。”

二老太爷立刻感激道:“那就多谢卢大人了!”

说完,他佯装懊恼的样子,一拍脑袋说:“哎呀,看我这脑子。在门口说了半天,愣是忘了把大人给请进去。大人见谅,快快请进!”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卢明远等人让进了主院。

二房的大管事早就在院内看到了二老太爷和一众脸生的人在门外叙话。不过,在看到二老太爷对那些人小心恭敬的态度后,大管事也不敢上前搅扰。

等到二老太爷带着人都进来了,大管事才适时地迎上来,询问他有何吩咐。

二老太爷给大管事介绍了卢明远等人的身份后,让他去把大老爷请来接待贵客。

结果大管事脸色立刻变得奇差,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二老太爷的逼问下透露了实情。

据他所言,大老爷因为夫人去世而悲痛欲绝,一个不慎中风了。如今躺在床上是口不能言,手脚也动弹不得。

大管事连忙将此事禀报给了过来帮忙治丧的二老爷。二老爷派人请了府医过来,但府医说他对此束手无策。二老爷又派人去城中遍寻良医,可那些大夫见了大老爷后都纷纷摇头,说是无能为力。

大老爷病倒,大夫人的丧事只能由二老爷帮忙操持。除此之外,他还得给大老爷请大夫医治,迎来送往那些前来刘府吊唁的宾客,忙得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二老太爷质问大管事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禀告于他。

大管事则说是二老爷担心二老太爷无法承受大儿媳突然离世和大儿子变成废人这双重打击,才让他暂时先把大老爷病倒的事瞒着二老太爷。

二老太爷猝不及防地得知大儿子病倒的消息后,差点儿直接丢下卢明远他们去看望儿子。

幸好关键时刻大管事拉了二老太爷一把,让他恢复了理智。

他对卢明远和胥琰致歉道:“卢大人,郡王殿下,老夫对大儿子的情况十分忧心,只能暂时失陪了,实在抱歉!”

“二老太爷不必多礼。这是人之常情,本官理解。不如这样,本官和郡王殿下随您一起去看望贵府大老爷。再怎么说咱们卢、刘两族也曾有过联姻,算是世交,合该去探望的。”

紧接着,卢明远又吩咐修山:“你带着其余人在此等候,或是听从大管事的安排到别处暂歇也行。”

卢明远都纡尊降贵主动提出要去看望自家儿子了,二老太爷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吩咐大管事好好款待卢明远和胥琰的随从后,便带着他们二人去了大老爷的住处。

到了之后,他们看到的场景一如大管事所说,大老爷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副口歪眼斜的模样,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嘴角是不是还有晶莹的口水堂淌下。

此外,大老爷屋内还站满了二老爷命人去请的大夫。有几个还是在彭城郡乃至周边郡县都声名赫赫的名医。

只是,这些大夫们如今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个个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

二老太爷带着卢明远和胥琰进来后,从那些大夫中穿过,直奔床上的大老爷而去。

大老爷躺在床上,面朝门口的方向,正好看到他父亲一脸焦急担忧地向他走来。他很是激动,虽然说不出清晰的句子,却一直含含糊糊地在喊着什么。

他越是喊,他嘴边就流出越多的口水。一个跪在他床榻边的侍女只能不停地拿巾帕替他擦拭。

看到大老爷的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二老太爷心疼不已。他坐到床边,双手握住大老爷的手,看向那些大夫,沉声道:“诸位都是咱们彭城郡里有名的大夫,对我儿如今的情况可有什么看法?”

那些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出头接二老太爷这句话。

二老太爷看到他们的态度后,顿时心都凉了一半。不过他还是不肯放弃,看向其中一位瘦瘦高高,蓄着花白胡须的大夫,对他说:“胡大夫,你们回春堂最拿手的不就是治疗中风吗?咱们俩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可送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药材给你,让你精研医术。你来说说看,我儿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没有救?”

胡大夫皱着眉头,揪着自己的胡须,再三考虑后,才斟酌着回道:“二老太爷,我们回春堂的确最擅长治疗中风。可大老爷这病他不一定就是中风啊!

大老爷他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弹的这些症状的确很像是中风。但他的脉象却跟中风的病人大相径庭。

我做了几十年的大夫,诊治过数不清的中风病人。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中风病人的脉象是如此奇怪的。”

他指了指左右两侧的另外两个大夫说:“林大夫和徐大夫也看过很多中风病人,他们也觉得大老爷的情况很奇怪。根本没办法确定病因到底是中风还是其他。

您也知道,这看病讲究一个对症下药,这不知道真正的病因,咱们就只能先稳定病情,再多的暂时就做不到了。”

二老太爷打心底不愿意相信胡大夫说的这些,他忍不住追问道:“胡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在场的诸位都医术高超,经验丰富,难道真的没见过我儿这种病情?”

胡大夫摇了摇头:“二老太爷,我知道您一时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这些。可现在事实就是如此,我们这些人忝为大夫这么多年,竟是对大老爷的病症束手无策。

说实话,如今府上把我们留在这里也无用。大老爷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脉象有力,单从脉象上来看根本不像是重病之人,与普通人无异。

所以,只要悉心照顾,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但是想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恕我直言,咱们彭城郡内恐怕还没有大夫有这个本事。或许您可以请其他州郡的名医甚至新京的御医来诊治,说不定会有大夫见过这等奇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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