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我送你的是把双刃剑,能让你看清许多事情,但同时也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取舍在你自己。”
“我爸说过,别人的善意,要躬身受着,我今天这条命都是您救的,您要给的东西,我一定好好收着。”于思言一本正经的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一旁的烤箱。
白乐笙示意一苗去取烤箱里的面包,自己则笑着摇头喝了口茶,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真是太有意思,陌生人送的东西,利弊说的清楚了,也不设防,说他傻吧,大道理都懂,只是这单纯劲儿实在是可怕,特别是出身在那样的家庭,没了庇佑,就像毛还没长全的雏鹰,暴露在外,迟早要入猎手的口。
白乐笙觉得他善良,想帮他,却也犹豫,他给他的能力,可以让他分清善恶,却也可能让他失了这份纯真。
“掌柜的,这个面包?”一苗捧着一个巨大的面包,一脸的不知所措。
“哎呀,这个烫着呢,小心烫伤。”于思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忙起身,带上烤箱旁的格子防烫手套,从一苗手里接过面包,他自然不知道,一苗是个皮肤对温度没有感知的人。
“我们家阿姨经常做这个,”说着他拿起刀架上的面包刀,熟练的把面包切成片,然后用小刮刀取黄油,涂在面包上,打开炉灶,用平底锅把面包简单煎了下,放到木质托盘上,端上桌,“我从小就爱吃这口,你们尝尝。”说着主动把面包片递给两人,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白乐笙和一苗当然不会跟他客气,拿起面包,几口就下了肚,味道是朴实但让人回味无穷的。
“如果有糖浆,果酱什么的,沾一点更好吃。”于思言狼吞虎咽的,不一会儿半个面包就入了肚。
白乐笙不禁感叹,这小子说来内心也是极度强大,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转身就能和别人谈笑风生,吃喝自如,说不定会是个干大事的人。
吃饱喝足,于思言把身子向椅背上靠了过去,长出了一口气,身上的疼痛,心里的惊恐,仿佛都不存在了一样,多少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
“那个,这位先生,时间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太阳该出来了。”白乐笙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时间过的这么快呢?都没觉得,能借一下您的电话吗,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开车来接我。”于思言坐直身。
这奇闻铺子里怎么可能有电话这种东西存在,白乐笙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这深山里本来也没信号,所以就没装电话,这样吧,”白乐笙说着,伸手在于思言脸前比划了下,于思言瞬间失去了意识,要不是一苗及时搀扶,这小子就要一头栽在桌子上了。
白乐笙打了个喷嚏,伸手继续揉着鼻子,“让他再说一会儿,太阳真要出来了,一苗,把他扶门口去。”
“啊,您要把他继续扔林子里啊,他这样,活不过两天的。”
白乐笙没好气的伸手敲了敲一苗的脑袋,“动动脑子,我是那样的人吗,等他醒来自会出现在城郊的路边,路上会遇到好心人将他送回家。”
“哦,哦。”一苗挠了挠脑袋,拖着于思言,往门外一扔,关上门,自是另一个世界。
于思言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城郊路边的树旁,脑袋里懵懵的,有一霎那恍惚,觉得自己是做了个很长的梦,他摇晃的站起身,摸了摸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一辆拉货的车在他身边停下,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一脸担忧的看向他,“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于思言晃了晃脑袋,“我也不知道。”
“你家在哪儿啊?我们正要进城,顺路的话,把你捎回去吧。”
于思言点了点头,稀里糊涂的上了车,车上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把自己手里抱着的牛奶,递给了他。
他接过牛奶,喝了两口,脑袋稍微清醒了些,将地址报给了开车的大叔,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香甜,还做了梦,梦里他坐在那个小木屋里和靠在摇椅上的男人聊着天,那人对他说,“等你醒来,一切都是崭新的,希望你能很快适应。”
再次醒来,于思言已经躺在了熟悉的床上,身边坐着父母,旁边站着老张,见他醒来,自是兴奋的不得了,忙叫来了医生,一通检查确认无事后,才扶着他起身。
“你这孩子,把我们吓死了。”于思言母亲眼中闪着泪光,拿着他的手来回揉搓着,“受苦了,受苦了。”
“回来就好。”于朗坤轻轻拍了拍于思言的肩膀。
“爸妈,我那两个朋友,他们……”
“他们没事……”
“骗子,骗子……”于朗坤还在说着什么,于思言却怎么也听不清,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重复着上面那两个字。
他伸手捂住耳朵,“够了!”
屋里此刻如死一般寂静,包括于思言在内的四人,皆傻眼。
于思言摇了摇头,“爸,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罢了,”于朗坤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大了,有些事是不能再瞒你,你那两个所谓的朋友,绑架你,用视频威胁我们,让我们付赎金赎你,他们收了钱想跑,让我找人收拾了,好在你平安回来了,不然我一定会要他两人狗命。”
“老于,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不说,下次就还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父母的表情,他知道现在听到的是实话,可他却并不因此感到开怀,反之心里异常的沉重,眼前仿佛看到了孙志和李猛浑身是血,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
“爸,把他们交给警方吧。”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样你就要去警局配合调查,我们不想你再去反复回想遭遇的事情。”作为父母,于朗坤的想法不难理解。
于思言摇了摇头,“您不是教过我吗?遇到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面它,我没事儿,只是在那之前,我想先见他们俩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