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倒是一旁一直看着这边的母狮鹫,这时静静咦了一声道:「按道理来说这奴契和族徽凝成一体,应该去掉的时候会被同时去掉。除非——」
「除非什么?」闻倦沉声问。
母狮鹫露出一点若有所思地表情,道:「除非他是家族中钦定的家族气运继承者,族徽才会这么牢固。」
闻倦:???
谢闲本来还不太在意族徽的事,因为族徽跟奴契不同,族徽也控制不了他,只要有青禹给的桃瓣就能遮盖住踪迹,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可现在听到母狮鹫这么一说,谢闲脸色也微微变了。
闻倦此刻看到谢闲的神情,联想到自己方才的猜测,心头愈发疑云重重,但他却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谢闲。
如果谢闲才是谢家那个钦定的天命血脉继承人,是谢家一开始就弄错了,他要怎么办?
把谢闲还回去么?
闻倦做不到,也不可能这么做。
虽然他也觉得谢闲知道这些之后未必会选谢家,但他却不敢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谢闲。
谢闲的性格太善良了,更何况那还是生养他那么多年的谢家,万一谢闲心软,那他怎么办?
但闻倦心里却料不到谢闲对这件事完全是两个想法。
谢闲听到自己很有可能才是谢家气运的钦定继承者时,瞬间就隐约猜到了一些事。
——为什么他看的『原着』有那么多错误的地方。
——为什么谢乘月一个主角会心思如此歹毒,性情也如此不堪。
——为什么他的血能够解魔气,而谢乘月的却不行。
这些种种矛盾的地方,只有一个推测可以解释。
那就是,或许……他才是那个主角。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谢闲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现在的他,更在意的是要怎么拿到长生源晶,然后顺利地跟闻倦一起离开天魔宗。
如果他真的是主角,他会比以前更加积极努力地去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
他要走他自己想走的路,而不是作为什么荒谬的谢家气运继承人而存在。
想到这,谢闲眸中的光不由自主地微微明亮了几分。
接着谢闲静静看了一眼一旁闻倦压抑又有些隐忍和焦灼的眸子,便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看向不远处的母狮鹫道:「狮鹫前辈或许猜错了,谢家大概是怕我跑了才把这个族徽打得这么严实。」
「毕竟我要是真跑了,他们大儿子的先天本源也就泡汤了。」
谢闲这句话说完,明显就感觉到身旁闻倦的情绪骤然没有方才那么焦灼了,他又悄悄笑了一下。
看来闻倦也猜到了,应该是不想让他回到谢家才忍着不说的吧。
而母狮鹫对这些事了解也不算太深,谢闲这么一说,它就挠挠头道:「这样吗?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吧。」
谢闲淡淡一笑:「是,应该是前辈猜错了。」
母狮鹫:「好吧……」
母狮鹫不说话了,谢闲这时便神色平静地回过头看向闻倦。
恰巧对上了闻倦有些闪烁的眸光。
闻倦:……!
谢闲唇角的笑意悄悄深了一点,正想问闻倦心里在想什么,闻倦的目光却落在了谢闲暴露在空气中的半截白皙腰肢上。
他眸色沉了沉,没等谢闲说话,就一把扯过了一旁的披风,静静给谢闲盖上,道:「把衣服穿好。」
谢闲微微一怔,垂眸笑了笑,丝毫没有反抗,就伸手拢紧了身前披着的披风。
这时谢闲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攥着那棕色的熊皮披风,衬得他肌肤愈发剔透如瓷,只浅浅露出一点的下巴也更加玲珑瘦削了。
闻倦见状,忍不住就轻轻皱了一下眉——谢闲好像瘦了。
不过想想也是,奔波这么多天,又是剖丹又是被谢乘月吸气血,怎么能不瘦?
想到这,闻倦不自觉地微微吐出一口气,暂时就把方才什么谢家谢乘月的事都抛在了脑后,低头开始在储物戒里翻找剩下的几枚天命果。
一边翻找,闻倦还一边注意着谢闲那边的神情——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谢闲这样的性格,说不好被谢家那些人哄哄就回去了。
得盯紧些才好。
谁料谢闲脑子里丝毫没有这些想法,这时他捏了一下身上披着的熊皮披风,忽然就埋头凑到那披风上静静嗅了一下。
闻倦:?
而谢闲嗅完,自顾自的浅浅笑笑,就目光明亮地看向闻倦,轻声道:「前辈这件披风很干净啊,还有香味,一点也不邋遢。」
闻倦听着谢闲的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他昨天找出青禹的鹤氅之后对谢闲说的话。
闻倦:……
如果他现在没有易容,大概就能看到他的老脸一红了。
可惜没有如果。
而谢闲没看到闻倦有多余的反应,倒也不失望,这时又静静笑笑道:「以后我还是披这件披风吧,青禹前辈的那件鹤氅太香了,而且看起来好珍贵的样子,弄坏了前辈你也不好交待。」
闻倦第一时间没听出谢闲的弦外之音,下意识便皱眉淡淡道:「他的东西有什么金贵的,你就是烧了我也有钱赔他——」
话说到这,闻倦蓦然对上了谢闲悄悄噙着笑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