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用力的抿紧了唇,皇后娘娘这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虽然大祁比较开放,但这么光明正大让她跟黎王走在一块,不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她跟黎王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吗?
这叫她以后还怎么议亲?
苏挽抬起头,眼睛直视着皇后:“娘娘,这怕是有些不妥。”
与此同时,皇上也突然开了口,他声线凌厉直将苏挽的声音盖了下去:“皇后!”
皇后对上皇帝的视线,身躯猛地一震,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未看见他用这般冰冷的眼神看过她。
这是头一次,还是为了一个苏挽。
她死死的抓住椅子把手,昨日才染好的蔻丹,因为用力过度,啪的一声断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不争不抢,愿意当一个傀儡还不允许她为自己的儿子谋后路?
难不成他还想扶持淑贵妃那个贱人的儿子不成?
“皇后这是做什么?人家一个小姑娘有自己的姐妹在,还需要黎王陪着玩?”
也不管皇后什么反应,什么表情,他扭头对苏挽道:“去找你的姐妹玩去,这里不用你陪着。”
皇后脸色铁青,她就知道,皇帝的心果然还是向着淑贵妃!
苏挽正要行礼退下,皇后开口道:“慢着!”
就在这时摄政王缓缓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不少大臣。
其中一个便是宋岚,苏挽一抬眸就对上了宋岚略有所思的视线。
她垂眸,行礼。
摄政王看了她一眼,“免礼。”
长腿一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轻轻扫了皇后一眼,那一眼让皇后心里一凉。
宫女手脚利索的摆上了茶点,退到一旁。
“这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娘娘发这么大的火气?嗯?”
皇帝已经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厉色,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皇后脸色一白,面对皇帝她还有几分胆气,但是面对杀伐果断的摄政王,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造次。
“摄政王说笑了,方才只是跟晚辈闹着玩而已。”
“哦?是吗?”摄政王将视线落在了苏挽上:“你是大将军的女儿吧。”
苏挽:“回摄政王的话,是。”
“今日苏家的人也来参加武举考试了,不知是几公子?”
苏挽回道:“是三公子,苏云扬。”
摄政王点点头,似乎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的眼神望向不远处,轻笑道:“苏家人忠肝义胆,精忠报国,本王一直都很欣赏你的爷爷,可惜啊……”
他惋惜的叹了一声,似乎勾起了一些伤心事,便不再往下说了,而是道:“你父亲也有当年你爷爷的风姿,希望你的几位哥哥也不要让本王失望,似乎也快轮到你哥哥上场了,你先退下吧。”
苏挽不敢有人任何的迟疑,赶紧行了礼,快速离开去。
待苏挽一走,摄政王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那凛冽的目光似刀般落在皇后的脸上:“来人,皇后娘娘凤体欠安,送娘娘回宫。”
皇后脸色的血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消失。
摄政王的话无疑是将她打入了冷宫中。
再心有不甘,也只能上了凤辇乖乖离去。
一回宫,她就屏退了左右,气的砸坏了满屋的瓷具。
高士杰安静的在候着一旁,待她发泄完了,才叫了宫女太监进来打扫。
待他们全数退下后,房间里面就剩两人了。
高士杰叹息道:“娘娘何必动怒?如今的情形不是早已经是意料之中的吗?摄政王膝下无子,这皇位总归还是要从几个王爷身上选的。”
皇后冷笑道:“别忘了,如今这皇位只要是姓尉迟的,都想来争一争,不然你以为淮南王,为何自立为王?既然他如此无情,那也别怪本宫无义了!高士杰,替本宫联系定北侯。”
高士杰一惊:“娘娘,万万不可,摄政王将定北侯困在淀京便是存了要杀他的念头,在这节骨眼上与定北侯扯上什么关系,这万一……”
“呵。”皇后冷笑道:“高公公,很多时候成与败就在赌,定北侯身后是淮南王,淮南王野心勃勃,我们跟他合作最好不过。”
“这可是与虎谋皮啊。”
“那也是一条出路,若是黎王登不了基,那我们的命数也就尽了。”
高士杰想了想,以目前的形式跟淮南王合作也不是不可:“娘娘准备如何做?”
皇后盯着折断的指甲,笑容阴冷:“淮南王不是好美人吗?本宫便送他一个美人过去!”
……
苏挽从高台上下来,后背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她加快脚步往前走,却在拐角处,险些与人撞了一个满怀。
“姑娘,小心。”
对方虚扶了她一把,待她站稳立马就把手松开了,并且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苏挽站稳身子,还未看见他的脸,便已经对他这几个动作生了几分好感。
尤其是他的声音朗朗动听,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韵味。
她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白净俊逸的脸,一身青衫,一条灰色发带,将头发高高竖起,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苏挽认得他,他是之前打倒傻大个的那个白面书生。
“多谢公子。”
面前的女子巧笑嫣然,唇红齿白。
陈泊洲瞳孔微微一漾,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了一句诗。
——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姑娘……”
“小姐!”
陈泊洲正欲问其姓名,苏挽的丫鬟匆匆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清晰的看见了那如弯月般的眉紧紧地拧了起来。
陈泊洲的心也跟着一块拧了起来。
再往她脸上看去时,她眉头已经松开,似乎察觉了他的视线,她朝着他展颜一笑,随后便匆匆离去了。
陈泊洲心有遗憾,刚才就应该问问她是哪家姑娘的。
只不过瞧着她身上的锦缎,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衫,只觉得一股凉水醍醐盖顶而来。
罢了。
正要离开,目光却突然一定。
那是……
陈泊洲弯腰,将地上的手帕捡了起来,上面绣着一株梅花,莫不成是刚才那女子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