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敛终于对青州下手了,首先攻击的是与北海郡相临的乐安郡。
当杨敛带着大军,踏着整齐一致的步伐来到乐安郡城前时,站在城墙上督战的太安杨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
“精锐!精锐!黄巾贼寇居然这样的精锐!”乐安郡守杨沛不可置信地说道。
守城大将脸色同样煞白无比,因为他也没有见过如此精锐的军队。行如松、站如钟,万人步伐一致,整齐化一,光是“踏踏”的脚步声,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对方的心头。
杨敛的战术依然很简单,炮兵轰,步卒冲,炮兵轰完步卒冲。所谓的炮不是火炮,而是投石车以及箭阵,东来文登有铁矿,以两郡的生产力,杨敛完全有能力、有实力复现当年威风赫赫的秦军箭阵。
杨敛的箭阵与秦军箭阵又不同,杨敛在弩上加装了滑轮组,可以让人以最小的力气,展现出最大的力量。
而且,杨敛还打造了神臂弩,射程极远,射程和威力远超宋代的神臂弩。
杨剑一摆手。先是巨大的投石车被缓缓地推了出来,随后,一队队士卒推着攻城巨弩,抗着神臂弩等也冲了出来,在投石车阵地之前,摆好了箭阵,同时“吱嘎”一声,一道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拉弦声响起。
箭阵上箭,投石车装上石弹。
“攻!”杨敛身后帅旗一摇,激烈的鼓声响起。
投石车射出了石弹;“嗡”地一声,一支支羽箭铺天盖地般射了出去。
“风!”
“风!”
“风!”
黄巾军士卒们有节奏地用手中的武器齐齐拍打着盾牌,顿时,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和如山如岳般的压力,向着大汉守军铺面压来。
“快躲!”守城大将一把将太守杨沛拉到城墙后面,同时,亲兵也架起铁盾,死死地护住他们。
仅仅是一轮打击,乐安郡的守军上至太守下至士卒的心态直接就崩了。
他们本以为黄巾军还如同先前一般,会架着云梯蚁附攻程,没想到迎来的是这样的远程打击。
“我们能否还击?”乐安郡太守杨沛问道。
守军大将躲在城墙之后远远地看着黄巾军的阵营,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他们能打到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反击?”太守问道。
“因为他们的箭射的比我们远,他们还有投石车这种攻城利器。”守城大将涩声说道,见太守杨沛不信,守城大将立即搭弓射箭。结果,自己射出的箭枝刚刚飞到半路上就掉落在地上。
“他们肯定是得到了某种秘法,让弓更强,让箭射的更远。”守城大将说道。
“唉,为了不牵连城中百姓遭到无妄之灾,开城投降吧。”乐安郡守杨沛长叹一声说道。
杨敛本以为会遇到激烈的抵抗,没想到攻打乐安郡城时,投石车象征性地轰了一轮,箭阵也仅仅射了一波,乐安郡太守杨沛便带着守城大将直接出城投降了,而且他们还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
经过详谈得知,杨敛入主北海、东来二郡之后,青州其他各郡的太守尤其是乐安郡太守也在积极地打探北海、东来二郡的消息。
除了核心的技术之外,其他的杨敛也没有客气隐瞒,虽然这些郡守无法理解杨敛的治世理念,但北海、东来二郡的实力已经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增长他们还是看的见的。
尤其是杨敛带军远征三韩并灭了三韩的消息也被打探了出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这么一股敌对势力做邻居,这些郡守睡觉也睡不安稳,他们不是没有上书朝廷,请朝廷发兵,但朝堂在汉帝刘宏有意的拖延之下,根本不为所动。
再说,青州虽然是古九州之一,但最早是东夷之地,其地位的重要性在汉帝以及士族门阀的心中,远远比不上冀州、司隶等地,再加上汉帝刘宏还指望着剩余的龙血丹,自然对这些上书置若罔闻。
青州各郡守面对杨敛的黄巾所部,既担心,又有些向往。杨敛所部实力是强大了,但杨敛的产业也让青州各郡守眼红。
这个时代国家意识还很单薄,以家国意识为主导,都是先以家族利益为先。
上品无寒族,下品无世族,东汉各级官员都被士族门阀把控,即使一些县令督邮这类小官也是由寒门之人担任。
他们自然是先考虑自身以及自家家族的利益。由于先前杨敛示人以宽的行为,青州各郡官员认为自己并无生命危险,如若杨敛所部的黄巾打了过来,大不了搬走。
虽然故土难离,但如果能与杨敛搭上联系,获得一部分商品的经销权,在大汉富庶的州,完全可以赚回来。
杨敛是黄巾,他们还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触,这就导致他们患得患失。
等待是最熬人的。杨敛率部打了过来,他们反而松了一口气。
杨敛思索片刻,既然能和徐州的糜家合作,当然也能和其他家族合作,这也是一种就食与敌的战略,当然,也是一种经济战争。
杨敛再一次受制于人手不足的困境,商场如战场,商场的险恶不亚于战场,杨敛手中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好在杨敛是甲方,想怎么地就怎么地。
杨敛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只是具体情节杨敛许诺,待自己一统青州,加大生产后再进行详谈。
在司马家入主神州之前,人们还是非常守信守约的,哪怕是口头约定也会遵从,何况是杨敛这位实际上坐拥东来、北海二郡的一方诸侯。
得到杨敛的口头约定后,乐安郡太守杨沛便施施然拖家带口,拉着数十辆马车的家产离开了,跟随太守离开的还有郡中的各个大户。
杨敛无语,看来他们早已经有了后路,也非常明白杨敛治下实施的政策,明白在杨敛治下根本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打又打不过,现在又得到了杨敛的口头许诺,索性搬另谋生路。
杨敛拿下乐安郡之后并没有急于攻打刘郡,而是停了下来,继续实行东来、北海二郡那一套,开仓放粮,统计人口,分田分产、建立学校、普及教育等等……
同时,杨敛派人秘密前往中山国,去寻张世平和苏双二人。历史上对这两人的记载很少,只知道两是贩马的,最早资助了刘备。
杨敛猜测,这两人必然也是寒门出身。贩马也是需要本钱的,否则,普通的百姓根本连贩马的钱都凑不齐,只不过,这两人应该偏向从商贾方面。
杨敛治下没有士族门阀生存的土嚷,但有商人生存的土壤,就生存环境和发展空间来说,杨敛治下比大汉治下强多了。
不久之后,张世平和苏双真的被请来了乐安郡,当然,这个“请”字有待商榷。不过,人来了就好。
杨敛并没有接见这两人,而是让人带着张世平和苏双先去北海、东来二郡转转,任凭你口灿莲花也不如实地考察来的直观。
张世平和苏双一来到北海和东来二郡,便被这两郡之中浓浓的商业气息和商业氛围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汉是重农抑商,而这里却是重农重商,商农并立,环境和氛围对从商之人简直不要太好,而且在穿着上也没有限制,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不像大汉一样,等级森严,各个层级要穿相应的服装。
哪怕张世平和苏双在中山国是有钱人,但也不能穿丝绸,只能穿布衣。
待看到两郡琳琅满目的商品时,两人更是目瞪狗呆。
“苏兄,我敢说即使咱们所在的中山国大王也不一定能吃得上这么精细的盐,这么白的雪纱糖。”张世平分别买了一斤盐和一斤糖说道。
“是啊,我本以为黄巾治下乌烟瘴气、杂乱不堪、魑魅魍魉乱行的魔域,没想到这里却是一片静土,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苏双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说道。
“是啊,苏兄,你看到这里每个人的眼睛了吗?他们脸上虽然还带有些许的菜色,但他们的眼睛很明亮,很有光彩,他们充满了希望。”张世平说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难道张角真的做到了?”苏双喃喃而语。
“不是张角,应该是传说中的仙师杨敛。走,咱们去前面的酒肆坐坐。”张世平说道。
在酒肆之内,往往能打听到诸多消息。张世平和苏双虽然是被人强行带来的,身边也有六人跟着,但这些人只是远远地跟着,并不干涉他俩的行动。
苏双显然也明白张世平的意思,两人立即来到酒肆,要了一些吃食就开始倾听以打探消息。
两人本以为这个地方的酒肆没有什么好吃的,但酒肆的菜品却是很多,好多菜品和吃食张世平和苏双都未听说过,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点了一桌酒菜。
两人一边吃,一边打探消息,片刻后,北海、东来二郡的风土人情以及这几年如何发展起来,两人便打听了个大概。
张世平和苏双的表情异常的沉重,杨敛的治世理念简直是打破了他俩的认知,他们还从未想到天下还可以这样治理,没有士家门阀的存在,治下反而更好。
起码自杨敛入主北海、东来二郡以后,还鲜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不像其他州郡,满地都是饿死人的情形。
张世平和苏双二人走南闯北经历的可不少,能够北上贩马并能活着回来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人岂是善茬,他们的见识和经历也不少,但是,北海东来二郡的情形还是令他们匪夷所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本以为只是改朝换代,没想到却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啊。”张世平喃喃而语道。
“张兄,你说这位渠帅将我们强行掳来是什么意思?我们两家只会贩马,你我二人的本事也根本入不了士族门阀的眼,这位渠帅不请什么天下名士,却偏偏将我们掳来,到底是几个意思?”苏双问道。
“是请。”张世平敲了敲桌子后,沉声说道:“据我观之,这位渠帅与其他渠帅很不相同,且野心极大,哪位渠帅不是忙着争地盘招兵买马,席裹百姓。”
“而这位渠帅却是安安稳稳地屯田发展,走的是诸侯争霸那条路,不计较一时一地之争,布局长远。他将我们请来肯定不是让我们给他贩马,我们的那点家业他也看不上,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只能等面见了这位渠帅再说。”张世平说道。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便对着后面监视他们的那六人摆了摆手,给他们点了一桌酒菜,然后让他们带着自己两人去见杨敛。
“敢问渠首将我兄弟二人请来所谓何事?”张世平在来时已经打听到杨敛的脾性,知道杨敛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本渠首意欲征昭你们二人为我黄巾军青州部商业总长、商业次长,主管本渠首治下一切商业事宜。”杨敛也直接开门见山地回答道。
接着,杨敛便详细自己治下的制度,杨敛治下,在唐朝三省六部制六部的基础上增加了商部和农部,同时为了削弱三高官官的权力又引进了明朝的内阁制,然后再加以简化。
杨敛的原则是越简单越好,同时,职责清晰,责任到人。
直接将张世平和苏双二人升至如此高位,杨敛也是没有办法,手下没有人嘛,张世平和苏双虽然是寒门,但他们重在从商,不在从农,杨敛还是能够接收的。
张世平和苏双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的知遇之感,要知道,在这个士族门阀遍地的大汉朝,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情形出现,哪怕两人花巨资去雒阳买官,也不可能买到如此高官。
如果走正途,以两人的家境,连个县令都别想。杨敛直接将两人升至类似三公九卿的地位,两人怎么能不激动。
“吾等见过主公。”张世平和苏双在路上已经思考过以后的路,本着投机的想法,便决定下注在杨敛身上。
这也是商人的秉性。
“咱们这里不是家天下,没有主仆之分,不兴主公这一套,大家虽然在职位上有高低之分,但在人格上却没有贵贱之别。”
“职位的高低只是因为能力不同而形成的社会分工不同,而没有贵贱高低之别,大家人人平等。这也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们创立黄巾的根本原因,就是让大家平平安安,平等骄傲活下去的原因。”杨敛正色地说道,顺便给张世平和苏双两人灌了一波鸡汤。
这种高大上的说法,立即冲击着两人的三观。杨敛也想试试,这种说辞在这方世界有没有市场,看这两的反应,杨敛摇了摇头,这话说的还是太早了,一切等开启民智再说吧。
张世平和苏双就位,杨敛便将商业这一块统统交给了两人,只要两人源源不断地给杨敛弄来钱和资源就行,凡事不能总依靠糜家,糜家毕竟是敌对阵营。
杨敛在全面消化了乐安郡后,开始兵分三路向着齐郡、济南国、平原郡出发,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