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厂卫凶猛

“混账东西!

吾乃朝廷命官,尔等岂敢……”

“啪!”

话没说完,就挨了一个大嘴巴子。

东厂的人以实际行动证明,朝廷命官在他们这里没有威慑力。

“大胆,本官乃当朝御史。

你们这么肆意妄为,不怕朝廷问罪么?”

中年官员强忍着疼痛质问道。

厂卫横行天下,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

自从文官集团做大之后,皇权受到限制,厂卫行事也变得规矩起来。

相应的威慑力,也有了下降趋势。

“哈哈……”

“朝廷命官,你很快就不是了。

经查右佥都御史解文钰,贪赃枉法、包揽诉讼、残害忠良……

解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吧!”

东厂档头嘲讽的话,让暴怒中的解文钰,瞬间清醒过来。

阉党开始反击了!

最糟糕的是盯上了自己。

“皆是无稽之谈,本官刚正不阿,岂会从事不法之事!”

解文钰当即辩驳道。

这些罪名可不能认,不然就算是当朝阁老亲自出面,也救不了他。

只要不认罪,外面的清流党人就会替他奔走。

顶住了压力,从诏狱中走出来,他就是文人士子心目中的英雄。

运气好的话,没准能够成为清流党精神领袖之一,从此平步青云。

“呵呵,解大人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

朝中文武那么多人,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会来找你么?

如果你记性不好,我就帮你回忆一下。

解大人是天元元年恩科三甲进士,才短短六年时间,就坐到了右佥都御史的高位。

如此皇恩浩荡,解大人却不思回报君恩,实在是令人愤慨。

远的我们就不说了,解大人家增加的那一万五千亩良田,该作何解释?”

具体数字一出,解文钰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虽然出自士绅之家,但家底子并不厚实。为了供他读书,一度还卖了不少水田。

在朝堂上,他一直是寒门子弟的代表。

大虞朝的官员俸禄,又是出了名的低。

想要在短短几年时间内,积攒下诺大的家业,根本就不可能。

除了一部分田产是接受同乡挂靠的外,其余的田产都是非正常手段获得的。

在大虞用挂靠田产手段逃避赋税,同样属于违法行为。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解家哪有这么多田,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解文钰一口否定道。

理智告诉他,现在这种时候,必须要挺住。

“觉得冤枉,那就去诏狱中解释好了。

那里面的人最喜欢招待硬骨头,希望解大人能够一硬到底!”

……

被捕的不光是解文钰一个,东厂、锦衣卫同时出动,前面闹腾最欢的清流党人纷纷入狱。

南城千户所。

“千户大人,东厂送来了一批犯官家属,要求我们代为关押!”

听到这个消息,李牧并不觉得意外。

最近几天,厂卫一直在抓人,诏狱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除了官员嫡系亲属外,普通的丫鬟仆人,根本没资格进诏狱。

顺天府、大理寺都是清流党人的地盘,阉党自然不能把人给他们送回去。

昨天西城千户所就接收了一批犯官家属,现在轮到南城千户所了。

“告诉来人,我们只提供牢房,其他事和我们没关系!”

李牧从容的说道。

阉党的行动,让大家重回了那个被厂卫支配的年代。

无数官员被吓得瑟瑟发抖,据说有人在上朝前,都写好了遗书。

清流党人不是没有发起反击,可惜最近几天皇帝没上朝,弹劾的奏章被司礼监给按下了。

奏折是早上递交的,人是下午进去的。

入了诏狱,身份就变成了犯官,前面的弹劾奏折直接沦为废纸。

“大人,现在东厂势大,这么拒绝不好吧!”

书吏委婉的劝说道。

阉党的犀利反击,不光打懵了清流党人,也吓傻了无数中立派。

“不表明态度,难道你去帮他们看押、审问囚犯?

别忘了送过来的这些犯官家属里面有大量老弱妇孺,你能够保证进入大牢后,不会有人发生意外?”

李牧没好气的反问道。

眼前这位严书吏,明显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东厂固然可怕,但他是五城兵马司的书吏,首先要站位的是五城兵马司。

有些事只要沾上手,那就甩不掉了。

阉党和清流斗的这么厉害,勋贵集团明显是要中立。

作为勋贵阵营的力量,五城兵马司自然是中立的。

此时和东厂套近乎,那就仅代表个人立场。

不出事还好,一旦发生变故,没准就划归到了阉党阵营。

现在阉党势大,贴上这个标签,短期内大概率能平步青云。

可政治游戏,从来就没有常胜将军。

“大人说笑了,这么大的事,卑职岂能担得起。

东厂睚眦必报,卑职只是担心得罪他们,给大人惹祸上身!”

听了严书吏的解释,李牧神色稍缓。

五城兵马司除了招收勋贵子弟,也会招募一些举子担任书吏,处理衙门中的杂事。

这些人出身寒微,对朝中局势不够了解,政治敏感度通常会低一些。

换成一名勋贵子弟,面对东厂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怂。

只要阉党高层脑子正常,就不会在和文官集团开战的同时,又跑来招惹勋贵。

敢对清流党人重拳出击,那是因为这些家伙都是书生,武力值严重不足。

倘若把掌握武力的勋贵逼到清流阵营,那么情况就颠倒了过来。

文官负责提供大义背书,武将负责杀人,皇帝都能够给拉下马。

历史上诛杀宦官的政变,可不是一次两次。

正是有前车之鉴,在放出宦官这头恶虎前,天元帝还特意先征求了勋贵的意见。

现在的局面,本质上是皇帝和勋贵为了打压文官集团,共同推波助澜出来的结果。

“放心好了,本官心中有数。

我刚才的话,你记得一字不落的转达。

东厂的人如果有意见,就让他们去和舞阳侯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不知道李牧在向上甩锅,原本忐忑的严书吏,瞬间满血复活。

舞阳侯可是一条大粗腿,有这位外戚顶在前面,东厂再怎么嚣张也不敢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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