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的时候,总得说点什么。
要道一句,好久不见。
要道一句,我很想你。
还是要埋怨一句,盛云廷,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坐在席若深的车子上的时候,我就在脑海中反复的想象这些画面了。
我要怎么跟盛云廷说第一句话,我要有什么样的表情,我会不会哭,我该不该忍住不哭。
又在想,盛云廷会不会不理睬我。
……
无数种可能想象的情景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一帧一帧的闪过,终究构造不出一个确定的结果。
还未到达地点,我已紧张的握紧了身前的安全带,我看向一旁的席若深。
想了想,还是问道,“若深,我穿成这样还可以吗?”
我穿的是后来买的两千多块的礼服,普通的黑色,款式也是规规矩矩的,妆容是后来江书馨帮我化的。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一来是怕衣着太普通,盛云廷不一定能注意到我,二来是怕盛云廷见了面说我不好看,我像个初次约会要去见男朋友的小姑娘般忐忑。
“还可以。”席若深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淡淡的回道。螃蟹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他似乎在想事情。
我低头又在车内看到了那个樱花粉的保温杯,看来席若深是时时刻刻的带着。
我们的心中都在想念一个人。
我有时候会觉得席若深跟我一样可怜,他喜欢苏佳楠,可即使到了新加坡,他还是没有选择见苏佳楠。
我跟席若深各自怀着心事的时候,车子已经到达了盛氏老宅。因为跟着席若深,整个过程很顺利。
晚宴还没有开始,周围是穿着华服的各界名流。席若深让我自己去逛逛,他则是一面单手整理西服,一面朝着巨大的泳池周围的人群逡巡。
那模样也像是在找人。
是苏佳楠吗?我不得知。
我跟席若深做着同样的事,我随手拿过一杯鸡尾酒,在人群里穿梭。
他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有人矜持的捂嘴笑,有人勾唇浅笑,有人冷笑,有人假笑,有人嘲笑……
很多副表情从我眸子里掠过,大多数人都是披着漂亮礼服的假人。
在这里我没有朋友,我很少参加,自然也很少有人认出我是盛云廷的前妻。
我很畅通无阻拿着一杯鸡尾酒四处走动,我的眸子从每个男士身上扫过,我渴望盛云廷就藏在他们之中,等待着我找到他。我觉得我和盛云廷似乎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藏我找,可是他藏得太深了,我耗尽了力气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盛云廷,盛云廷,盛云廷……我自心里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佛说虔诚能感动上苍,不知道我足不足够虔诚。
可绕了一大圈,几乎把别墅周围都走遍了,还是一无所获,我的眼里渐渐的流露出一丝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叫住了我,“是宋小姐吗?”
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的声音。
我回过头,见乔晚晚穿着一条淡蓝色的纱裙,犹如一个梦幻公主般的站在我跟前。
她不是特意要了那条浅绿色的吊带裙?怎么没穿上?
就我疑惑中,她道,“果然是你啊。”又惊讶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蹙眉道,“你怎么没穿那件礼服?”
那件礼服,乔晚晚说的是哪件?
“嗯?”
“买了新的啊。”乔晚晚睨着我,又定在我的黑色礼服上,“没有那件好看。”
我笑笑,并不在意他人口中的评价,我只在乎盛云廷。没想到乔晚晚怀着孕,还过来参加这个晚宴,看来盛母的确对她很重视。
我道,“乔小姐今天很好看。”
她轻轻的笑,“谢谢。希望我先生看到我,也会觉得我好看。”
我跟着道,“我也希望我先生看到我会觉得好看。”
听我说完,乔晚晚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犹豫的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你先生……?”
“嗯。”
“你先生是……?”
我忽然意识到在他们眼里盛云廷已经死了,当我骄傲的满怀期待的跟别人说我家先生的时候,可能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疯子。
我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先生要是在的话,我也想他看见我,觉得我漂亮。”
乔晚晚抱着双臂,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漠的瞧着我,“我看不出你装的挺像的。”
“什么?”
她是什么意思?
她再次开口,粉色的唇一张一合,淡褐色的眸子里多了几分鄙夷,似乎也不想装的和善温婉了,直接道,“你装的好像很爱盛云廷。可是,都是假的。盛阿姨已经跟我说了,本来我还挺同情你的,现在看来,你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又是盛母,在抹黑我的道路上,她永远都是第一个。她讨厌我,她巴不得所有跟我有关联的人都讨厌我。我真是想不通,我只不过是生不出孩子,竟然能让她费这么大的心力的害我。
我偏过头,冷冷道,“我也不想让人同情。”
我很不想跟乔晚晚再交谈下去,她说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须跟她解释。
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要在这里找到盛云廷。但有一点,我得承认,刚刚是乔晚晚的一句话提醒了。既然在所有人的眼里,盛云廷都已经死了,那么盛云廷就不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种场合。
如果他真的出现了,也一定会做一些伪装。
思及此,我打算到角落里静静的观察,再者,晚宴就快开始了,我更不想这个时候跟盛母碰见。
我转身就走。
我的态度似乎引起了乔晚晚的不满,她三两步跟上前来,叫住了我,“宋小姐。”
我扭过脖子,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道,“宋小姐,我不知道你今天过来这里的意义。但我必须说一句,盛阿姨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要再来打扰盛阿姨,盛云廷走了,盛阿姨比谁都伤心。她受不了刺激。”
原来是特意叫住我,为盛母说好话的。
我定定的望着乔晚晚,缓缓的勾起嘴唇,讽刺道,“是吗?她说她爱云廷,她是这么跟你说的?那她就没有告诉你,云廷快死的时候,她连医院都没有来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