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奕垂下了眼睑,面颊微微的抽搐,像是在极力的忍耐着什么。
乔悠悠见状,继续道,“她敢毁我的婚礼,我就敢毁了她的脸。”
江书奕再也没有忍下去,那情绪就好像山洪爆发似的,突然的,猛烈的,扬起一巴掌扇在了乔悠悠的脸上。
他的双手死死的扣着乔悠悠的肩膀,“乔悠悠,我以为你只是任性,为什么你这么恶毒,为什么你要这么恶毒!!!茫茫,做错什么了?她没有毁我们婚礼,从来都不是她。就算婚礼照常进行下去,你以为我们就会幸福?不会,我不爱你,乔悠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像是从灵魂里呕出来的愤怒。
压抑许久的,
不停的告诫自己忍耐下去的愤怒。
“你敢打我?”乔悠悠怒吼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打我,你敢打我!江书奕,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想要跟你结婚,是你荣幸。你凭什么为了别的女人打我!”
那巴掌超出了乔悠悠的认知,是她所无法承受的,她迅速的伸出手捶打在江书奕的身上。
江书奕站在原地任由她打。
有些事情是无能无力的,他的眼里渐渐的泛红。
怎么就把生活弄得一团糟啊?
当初就应该在新加坡,就不该回来的!
他缓缓的抬头,见着还靠在沙发背上一脸木然的乔川。他冲着乔川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原来你是乔悠悠的弟弟啊。
江书奕想,【如果我早知道你是乔悠悠弟弟,当初一定不会让你住进我外婆家,一定不会让你唤茫茫为宋姐姐,一定不会接受你那一声书奕哥。】
乔川琥珀色的瞳仁只微微的颤了颤,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很多东西可以在一夕之间碎了,比如友情。当初,乔川和江书奕之间的兄弟情是真的,如今,再也回不去了也是真的。
那个少年,再不会灿烂的笑着叫一声“书奕哥”。
乔悠悠打的够了,打的累的,便是收了手,恶狠狠瞪着江书奕。她朝着门外走去,走了两步看江书奕还站在原地,便是又叫道,“跟我回去!”
再怎么恨,还是叫了江书奕回去。
江书奕麻木的转过头跟在乔悠悠身后。乔悠悠自然道,“我也要去医院,我感觉肚子有点不对劲,我怕宝宝出事……”
乔悠悠的声音渐远。
乔川的视线落在了光洁的地面上,那里有斑斑血迹,不久之前,就在这个公寓里,仿佛打了一场惨烈的仗。
那场战役里,他一直是一个旁观者。
许久,他蹲了下来,手指摸着那些血迹,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浓浓的混合着血迹的疼在心间化开……
……
我的脸颊足足被缝了十七针,乔悠悠那一刀,直接从我的太阳穴划到了我的下巴处,伤口又长又深。
麻药褪去之后,那伤口像被无数只蚂蚁噬咬般的疼痛。
有小护士看见我这般情况之后,忍不住道,“这位小姐这么漂亮,却……还能变好吗?”
给我手术的医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小护士又叹道。
她见我一脸平静,以为我是伤心过度,忙宽慰我,“小姐,你不要伤心,你这么好看,就算以后留着疤也会很好看的。”
我朝她虚弱的笑笑,“谢谢。”
我这么一笑,恰巧被走进病房的顾子延看见,他冷冷的道了一句,“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
“你不是最擅长哭吗?怎么这个时候倒不哭了。”顾子延紧接着道。他自如把买的清粥放在了桌子上,淡淡的粥香味传到了我的鼻尖。螃蟹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我一愣。
想到我哭了那么多次,偏是这回,反倒是没哭,反倒是出奇的平静。也许,是觉得没有什么好在乎的,所以,连着眼泪都没有了。
所有的,失落,失望,绝望,盛云廷都赐给我了。
眼下没有什么能够伤我。
我没答话,顾子延抿紧了嘴唇,转移话题道,“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一说话就会牵动伤口,带来痛,我皱着眉头。
“晚餐也没吃吧,怎么不饿?”
“不饿。”
忽然想到乔川做的意大利面,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呢。
我敛下眸子,又想起里乔川,想着厨房的地板上投射下来的冰冷的暗影。
顾子延久久的望着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宋茫,悠悠的婚礼不关你的事。”
“嗯。”
当然不关我的事,从始至终不过是你们把我牵扯其中。
“你的伤口……”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竟然从顾子延的眼里瞧出一点愧疚。
他也会对我愧疚?
“哦,能报警吗?”我淡淡的问。
“不能。”他顿了会儿,给了我意想之中的答案。
当然不能报警,他们也不会给我报警,乔家在A市的势力我还是知道的。况且,就算报了警,这种故意伤害罪,对乔悠悠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多交点保释金也就出来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孕妇,法律对孕妇总是格外宽容。
不论是哪种原因,报警的我,都获得不了我想要的结果。
而且,我的脸已经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我已经毁容了。
“宋茫。”顾子延握紧了手,“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不用了。”我说。
这下子顾子延愣住了,他觑着我,吃惊的笑,“你……毁容也不在乎?”
“嗯。”我道,“依照现在的技术,估计是修复不好了。便也这样了。”
无所谓了,我不算再恋爱,也不打算嫁人……我以后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都无所谓了……
想了想,又道,“但是,我的确是平白无故受了伤,我想找乔家要点补偿。顾先生,可以帮我吗?”
顾子延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却是道,“宋茫,我上次说了,你可以给我换个称呼。不用每次都叫我顾先生。”
这三个字,很生疏,很生疏。
“嗯?”
我没反应过来,顾子延说这话什么意思?
“不如这样吧。”顾子延深呼吸一口气,视线定在我的脸上,面上是僵硬的,声音却比往日轻柔了许多,“宋茫,我以后叫你阿茫,你叫我子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