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罢,顾子延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嘲弄的冷笑了一声,他的另一只手掰着我的下巴,“你知道了是吧。”
我们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我早知道了,那颗心是盛云廷的。
我本该藏在心里不说出来,我本该装作毫不知情,面对阴晴不定的顾子延,我一直担心他在得知我早已知晓的情况下会怎么做。
那时候,我还挺想见到他的,想听听他的心跳,借着他的心跳来想念我的云廷。
可现在,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他必须要保持距离。我惹不起乔家的人,我只想和他们彻底隔断联系。我全都说出来了。
一时冲动也好,
早有准备也好,
都没所谓了。
我垂着长长的睫毛,鼻息间全是顾子延身上冰冷的气息。
他的后槽牙磨得啧啧的响,怒气一层一层的往上涌,他捏住我的下巴,靠近我,低沉的嗓音含了薄冰,一开口就冻着我的全身,“所以,宋茫,我在说我心疼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真的关心过我。你贴近我,你主动抱着我,听我的心跳,不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对你动心,只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心口是盛云廷的心脏。呵呵呵。”
他连连冷笑,那笑意里藏着一丝不可名状的悲伤。
因为那悲伤,所以,他面上就更加的愤怒。
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指用力,而后,一个大力将我重重的扣在床铺上。
我的整个身体陷在被褥里,突起的脊椎骨撞击着坚硬着床板,疼痛再次袭来,我只是轻微的皱了皱闷哼了一声。
我抬起眸子,映入瞳仁的是顾子延那如狂暴的野兽般嗜血的脸庞。
需要这么生气吗?
他向来爱生气,可今天尤为的生气。
那股恼意仿佛要把我杀了似的。
我的心里忽然生了主意,就那么一瞬间。
顾子延,我知道怎么让你彻底的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我朝他咧开唇角,弯起眉眼,伸手勾着他,我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顾子延的侧脸,他俊美的轮廓和无关,跟云廷那般像。
如果顾子延再温柔一点,说话再轻一点,他就更像云廷了。
我的眼神渐渐的迷离,宛如我触摸的这个人就是盛云廷。
从他侧脸到他的下巴,指尖点着他的凸出的喉结。
顾子延愣愣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整个人身上的戾气像退潮一般缓缓的退下去,而后,他抓住了我的那只作乱的手。
“你干什么?!”
我说,“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别他妈关心我!”顾子延忽然爆了粗口。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顾子延爆粗口,他说完,便喘着气,可能是心脏受不了了。
“那好,我不关心你了。我关心我丈夫云廷行不行?”我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就跟平常对话似的,“你能让云廷抱抱我吗?”我想继续道。
顾子延的脸色很难看,继而低下头,几乎我面贴着面,冷笑道,“宋茫,盛云廷死了。他死了,死了!”
我的眼皮一跳,接着感觉有人朝我的眼眶里喂了黄连似的,又苦又涩,死了死了死了!我比谁都清楚他死了。
可我还是笑,“你不是在吗?”
我一笑,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就好像失控了的水龙头开关。
在顾子延愣神的功夫,我伸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他,我喑哑着嗓子道,“你抱抱我吧。”
他扯开我,“别我当做盛云廷!”
“我知道你是顾子延。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怅然道,别过脸瞧着窗外一树枯黄的梧桐,“如果我真的把你当成云廷,就会不顾一切的奔向你。你不是,我知道的。云廷在的时候,我让他抱我,他就会主动抱着我。他知道我怕冷,他才舍不得我受冷,舍不得我哭。”
“……”
“顾先生,你舍得我哭吗?”我问这话的时候,眼睛依旧看向窗外。我不知道顾子延脸上是什么表情,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道,“你哭不哭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跟云廷有关系啊。”
我再次正过脸,伸手点了点他的心口,“但你这里会疼吧。云廷的心会疼吧。”
顾子延沉默不语。
“云廷疼?那你会不会疼?”螃蟹小说网首发 www..
顾子延的嘴角轻轻的抽了一下,面上仍旧冷如冰,瞳孔里的光却闪烁了一下。
“你也不知道自己疼不疼,对吗?因为,你失去了心。你分不清是云廷在疼,还是你在疼。”我道,“你既讨厌我,又几次三番来找我,不过也是因为这颗心。要跟我试试吗?是因为云廷的心,还是因为其他的……”
“试什么?”顾子延拧眉。
“试试看,你顾子延本人会不会喜欢我这个离了婚,毁了容,还没有子宫的女人。”
我说完,顾子延面上的那层冰慢慢的裂开一道缝,而后,整个一大片的如同灾难片里放的那样,一瞬间四分五裂。
他维持着坐在我上方的位置,向下睨着我。
“谁要跟你试!”许久,他冷冷的回我。
果然,他怕了。
他这个人,我逃离的时候,他想要找我。等我主动的时候,他却厌恶了。
我瞧着他的表情,又伸手握着他放在一旁紧绷的手,“顾先生,下次如果你心的再疼的话,可以直接来我家找我。对了,忘了告诉你,多亏你给我要了八百万,让我买到了一个不错的房子,让我有了一个家。我家就离这家诊所不远,阳光小区二十栋605室。”
连家庭抵地址也是我主动告诉他的。
“宋茫。”他垂下眸子沉吟良久,而后抬头,微微的歪着脖子冷笑,“你是故意的对吗?你以为我不敢?!”
“……”我笑,并不掩饰。
是,我就赌他不敢。
我就赌他会退的远远的,厌恶我厌恶的不行。
他起身,捂着心口,“好,改天去你家做客。”
看他神色,身体应该是受不了了,估计是要去大医院看看。
等他走远了,我从病床上坐起来,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