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白的灯光下,霍知衍缓缓抬眸。
他的脸色很冷,眼底却透着几分胜券在握的猖狂:“我要泛海集团3个点的股权!”
这话一出来,霍铭骁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父亲的反应。
霍鸿峥脸色更是沉得吓人:“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霍知衍笑得阴恻,指尖在杯口打圈:“3个点,我已经拟好了协议,只要流程走完,钱立刻会出现在泛海的账户里。”
“霍知衍!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姓什么?”霍鸿峥黑着脸,狠戾的眸光死死盯着他:“在这种关头,竟然还跟我们谈交易?”
霍知衍迎着那道眸光面不改色:“不然呢?”
他失笑:“谈亲情吗?”
霍鸿峥拳头握紧,强忍着想要掀桌子的冲动,轻哼一声:“当初给你股份,是你自己说的不要,怎么,现在又后悔了?”
霍家男儿在成年时,都会象征性地分拨一些集团的干股,虽然他们不能提前参与集团的运作,但每年还是能分得一笔不错的分红。
霍鸿峥当初也给过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机会。
但凡他能低下头跟长辈们说句好话,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喊他一声父亲,他也会按照规矩把这些股份划给他。
但这小子偏就一身反骨,非但不愿向外界承认他和铭铬是双胞胎,甚至还在祖宗祠堂放狠话。
让霍鸿峥这个做父亲的,颜面扫地,威严尽失!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霍铭骁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当起了和事佬:“父亲,其实阿衍的提议可行。”
他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虽说集团财务状况暂时不佳,但依然值得投资,3个点解决目前的经济危机,双赢。”
话音刚落,又从父亲手里拿过公道杯分茶:“父亲,你何必这么生气,这些股份你本来就是要给阿衍的,只不过晚几年罢了。”
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带着挥之不去的上位者气息。
仿佛他们在谈的不是生意,而是迟到的施舍。
霍知衍曲着食指轻叩桌面,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大哥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霍知衍起身,将红棕色的茶汤一饮而尽:“麻烦两位霍总搞清楚,我要的东西不是你们给的……”
“而是你们求我的!”
说完,便放下茶杯,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茶舍。
走到门口时,他清楚地听到身后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一桌子茶盏碎了满地。
霍知衍从后院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他刻意加快了脚步,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间宴席应该已经散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没有乖乖听话在等他。
正当他经过人工湖,和宴席的中庭不过几百米距离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李九有九条命:【老大,不好了,少奶奶被围攻了!】
……
宴席进行到最后,老太太吃药的时间到了。
但老人家似乎还没玩够,临走之前而非拉着一众晚辈不让走,说是自己喝了药休息一会儿,很快回来,还十分赶潮流的大手一挥:
“你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寿星都发话了,这些做晚辈的哪里敢走,霍夫人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挨个把其余的老头老太太送上车,千叮万嘱霍诗予不要强出头。
她已经嘱咐过儿媳,让她们务必要趁着老太太不在,给陆安栀一点教训。
毕竟儿媳总归是外人,用起来方便还不脏手。
霍诗予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一旁,气鼓鼓地看着大嫂带着未来二嫂,还有那个成天板着脸跟她说规矩的二婶,慢悠悠地走到了陆安栀跟前。
此时的陆安栀还沉浸在被各种茶点包围的喜悦中。
宴席终于散了,老头们也终于走了,最关键的是那个时刻让她管住嘴的男人也不在。
她饿了一晚上的肚子眼看着就要迎来解放。
于是,她让那些站在身边,随时随地给她伺候茶水的下人们先退下,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的胃。
没想到,杏仁酥还没吃两块,就被一群争奇斗艳的女人团团围住。
也不知道这些豪门阔太太们是不是拿着香水当花露水用,一个比一个香,单独闻一种香气还算赏心悦目。
但好几种不同的味道糅杂在一起,陆安栀差点被呛死。
“安栀,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最先说话的是祁若颜,霍铭骁的妻子,她法律意义上的大嫂。
祁若颜说话声音很轻,乍一看显得温婉灵秀。
话音刚落,另一道稍微年长一些的声音紧随其后:“就是,小陆你这样就不礼貌了,刚进家门,应该主动跟大家多亲近亲近的。”
陆安栀抬眸。
咿呀,这不是老色批二叔的正妻嘛,脸上的胶原蛋白果然没有外面的野花那么嘭弹。
紧接着,霍铭铬的女朋友也来了,只不过板着张臭找了个比较远的位置坐下,白了陆安栀一眼:“烦死了,干嘛非要我跟来和这种人说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加上陆安栀,刚好凑够一桌麻将。
虽然明知道这帮人来者不善,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
陆安栀依依不舍地放下手里的茶点,笑容灿烂:“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这人……有点社恐。”
“哟,安栀真会开玩笑,我可听说你厉害着呢。”祁若颜有意无意地扫了眼二婶:“上次在拍卖会上,你不是还替二婶出头,教训了那个谁嘛!”
那个谁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毕竟这些豪门贵妇平时闲得很,最爱听八卦。
拍卖会上陆安栀一把将二叔的小五摔破相的事,早就传开了,大家还私底下议论了许久。
反倒是忽然被cue到的二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暗戳戳了拉了一下祁若颜:“说好了要一起对付她,你干嘛扯到我?”
祁若颜对二婶使了个眼色,继续把矛头对准陆安栀:“安栀啊,你快跟我们说说上次是怎么教训那个贱人的?”
陆安栀故意搓了搓手,轻声道:“我哪里敢教训谁,那天只是个意外。”
开什么玩笑,这个台阶她要是敢踩上去,当面说二叔情人的闲话,跟指着二叔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都不用隔天,一转头她不分尊卑,不懂礼貌的形象立马就坐实了。
祁若颜嘴角压了压,笑容不减:“看不出来,心思挺灵活呀。”
一转头,又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听说你会修车?欸刚好,我们家有辆奔驰开不动了,安栀你哪天来给我修一修呗?”
陆安栀在心里冷笑。
好家伙,霍家这群人上辈子都是缝纫机吧,这么会拉踩。
一个两个都想拿她的职业说事,拉低她的身份。
行。
她偏不让她们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