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色胆包天的男人跪了一排,陆安栀趁乱立刻抓起自己的裤子,囫囵往身上穿。
抬眸看向来人的时候,炽热的眼眶微微一震,惊得连嘴里的破布都忘了拿出来。
抓着长鞭进来的人竟然是陈雄。
是前阵子才刚有过一面之缘的陈雄师兄!
“队……队长,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就这一次……我们以后做牛做马,替……替队长你做牛做马。”
看得出来,这帮人是怕极了他,跪在地上哆嗦得不像话。
陈雄没有说话,抡起手里的长鞭径直甩到了为首那个男人身上,长鞭触到皮肤的一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
粘腻的血液落在水泥地上,溅起一小团尘土。
陆安栀几乎是咬着牙根才撑住自己,亲眼看着陈雄把这群猥琐至极的暴徒往死里抽。
片刻,有人上来把奄奄一息的几人拖走,铁门再次关闭。
只不过陈雄没有出去,收了鞭子在陆安栀身侧坐了下来。
他其实在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陆安栀,但短暂的视线碰撞后立刻移开了,想必是不想让外人看出端倪。
“怎么是你?”陈雄沉声问,有些不可思议。
陆安栀从他的眸光里看出了关切,但依旧不敢卸下防备,反问道:“陈师兄,这就是你说的看场子?”
陈雄偏头,没有正面回答她,此时,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陆安栀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这么说来,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陈雄依旧没有回答,眉峰蹙起像是在自言自语:“难怪大老板说物色到了一个好苗子,要送过来熟悉熟悉环境,让我照看一二,没想到竟然是你。”
陆安栀自嘲道:“原来人肉沙包也能分三六九等,我这样的算是好苗子?”
外面的躁动声渐渐走远,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头顶的灯光照在陈雄棱角分明的脸上,曾几何时,陆安栀一直觉得师兄看长相就觉得正派,国字脸大眼睛,是标准的英雄脸,放在古代高低得当个大将军。
没想到,竟然也堕落到从恶鬼嘴里谋食。
陈雄看出了她眼里的鄙夷,并没有生气,轻叹道:“小陆,你人长得漂亮,打拳又有悟性,真的不该被唐总看上。”
“呵……”陆安栀莫名有些想笑:“那你不妨直接告诉我,被看上之后选过来做人肉沙包的下场,是不是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
“你都看到了?”
“嗯,被砍手砍脚,然后拿去卖器官是吗?”
陈雄深吸一口气,垂着眸子看不清表情:“只要是进入园区的女人,不管起初是干什么的,最后的下场都一样。”
他压着声音,语气平静却无奈:“第一轮价值被榨干后,就会沦落成客人的玩物,客人们玩腻了就轮到园区里的保安,最后卖血,卖器官,永远埋在这里。”
陆安栀握紧拳头,因为愤怒止不住的颤抖:“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陈雄忽然看向她,幽深的目光似乎将她看透,故意提醒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想着跑,这里根本跑不出去。”
他蹲下,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圈:“我们的园区就像一个铁桶,密不通风,就算你跑出去,外面还有其他园区,更可怕的还有穷凶极恶的当地军阀。”
“就算你侥幸绕开了所有危险地段,这里依然是缅北,荒无人烟,危机四伏,随便一头老虎几只野狼都能把你撕得粉碎。”
“小陆。”陈雄叹了口气,尽量让语气柔和些:“像我这样的大男人都没有把握跑出去,作为师兄,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陆安栀低喃:“如果跑不出去,被抓回来,只会被打得更惨,死得更快是吗?”
陈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当然,如果你能哄得小公主开心,也许……”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
“也许什么?”
陈雄绷着太阳穴,直言不讳:“也许能多活几天,园区的女人,也就只有在有利用价值的时间里,才能活得像个人。”
陆安栀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咬了咬牙站起来。
她忽然觉得,活了26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
“陈师兄,谢谢你的提醒,但是……”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决然道:“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我还是想死远一点。”
陈雄轻啧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她:“小陆,你还想跑?”
“为什么不跑,你要是怕我跑,现在就拿鞭子抽死我得了。”陆安栀说得轻飘飘的:“死在你这里总好过死在那帮畜生手上。”
“你怎么就说不通呢!”陈雄虽然长得牛高马大,但从认识那天开始,从来没有对陆安栀说过一句重话。
大学无疑是他这辈子最随性的时光,而陆安栀,无疑是那段时光里最亮的一盏灯。
他有些慌乱地看了眼那张熟悉的脸,心如擂鼓。
僵持了好一会儿,男人的喉结忽然滚了滚,声音暗哑地开口:“如果你只是想活下去,也许,还有一个办法。”
陆安栀眼前一亮:“什么?”
“跟了我。”
“???”
……
拒绝了陈雄“好心”的建议后,陆安栀蹲在狗笼里把全天下男人都骂了一遍。
下半身动物,动不动就发情,看见只母苍蝇脑子里都能填满黄色废料。
骂到最后,却依旧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霍知衍的名字。
想起这个矜贵又克制的男人时,又觉得让全天下男人都背上这些骂名,好像有点不负责任。
他们睡在一起那么多次,霍知衍就没有动不动趁人之危做那种扒人裤子的龌龊事。
哪怕是吃了药,也能及时控制自己。
想到这些,陆安栀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楚,也许霍知衍那人真的是正人君子,又或许……他只是在这方面有洁癖,不想碰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而已。
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没有那层关系,在霍知衍心里,她顶多就是个有契约精神的战友。
哦,不是了。
自从她一意孤行跑来t过,那么点契约精神在他心里也荡然无存了吧。
如果他真的发现自己签下的合同工不见了,会怎么补救呢?
陆安栀趴在狗窝的床垫上,止不住地去想。
按照他的手腕,是不是会果断地发个离婚声明,然后快速物色下一个结婚对象,财经新闻传得沸沸扬扬,她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现在是霍家筛选继承人的关键时刻。
她掉链子了,总要有下一个人补上的。
空荡又冷清的屋子里除了巡逻的保安偶尔经过,万籁俱寂。
陆安栀心底一沉,不行,她绝对不能交代在这里,正在恢复期的老爸需要她,两个修车厂需要她去经营。
想到这,她偷偷掏出藏在冲锋衣别针里的钢针,第一次试着把铁门上挂着的锁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