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全本免费阅读
林锦早将沈梦鹤的话扔到脑后,她秉持拖字诀,事情不到紧要关头,压根儿不去想。
不久,戚无忧开始吏部观政,他对苏烈越是柔和,那苏烈见了他,就越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能躲则躲。
苏烈心有愧疚,自己的女儿如今不知在哪受苦,苏家人又恨他父女毁坏名声,一想到此就有些怨恨安王,若不是他,自己的女儿怎会糊涂到婚前有孕?
那皇帝新封了个娘娘,藏得严实,后宫没一个能得见她的,据说此人还是安王亲生母亲,眼下陛下独宠李娘娘,宫中开始重用女官,仿佛一夜,风俗教化全掉了个个儿,女人们耀武扬威,悍妇越来越多了。
安王如今不再藏拙,处处与梁王对着干,他有个受宠的母妃,倒脾气也见长,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和梁王一条船上的蚱蜢,和梁王不对付的人,他自然得躲着些。
吏部事物繁琐,六年一次的京察,动静颇大,吏部清吏司的官员们忙得跟陀螺似的,戚无忧也着忙,忙考察吏部官员,还有六部那些自陈大臣的弹奏黜陟。有安王坐镇吏部衙门,原本浑水摸鱼、收受贿赂的人也收敛许多。
皇帝对安王看似与从前没有什么两样,内里的变化却只有身在高处的人才能窥见。
徐贵妃就坐不住了,她太了解皇上了,他暗戳戳扶持一个人时,就是先着实打压他,看他能有多大本事。她现在才领悟过来,什么惩罚去肃州,分明是历练!
儿子原本板上钉钉、万无一失的皇位,因那个女人再次出现而添了变数,安王竟还是她的孩子!
皇上他是故意的,当年就藏得跟什么宝贝似的,如今又一点点放出消息,让那帮老臣有时间消化这件事,大臣们与皇帝纠缠日久,如何不知他存了怎样的念头,在大乾,皇帝就是礼法,他从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在靖和帝眼中,是不存在这条祖训的。
早知如此,当初在安王小时候就应该掐死他了!
徐贵妃恨得牙痒痒,可如今安王二十四岁,一个有武功的成年人,身侧还隐藏许多护卫,为人谨慎,妄想不动声色地杀掉他,不啻痴人说梦。
而儿子还在那肖想颜贵妃!
恨啊,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李清鸢那个小贱–人又赢她一次,可即便如此,她也得让自个儿的儿子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她的孙儿戚昭,才是她最骄傲的那个!
当初她可以给陈铉断肠药,让李清鸢产生幻觉,现在她同样争得过天!
安王必须犯一个严重到靖和帝都保不住他的错误,才能让儿子安然地登上皇位。
会是什么呢?
不久,徐贵妃就从侄儿徐庶那里,得到一个极有趣的情报。
陈铉,这个大乾战神一般的人物,早已投降北狄,勾结林有升,在京城四处作乱。
陈铉这个人,有勇有谋,但他身上有个致命的软肋——李清鸢。
两人曾经都是她徐府的奴才,奴才配奴才自是应该,怪只怪李清鸢不自量力,妄想攀那天上的龙。
同床共枕过那些年,孩子都生了俩,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就算陈铉易容,与皇帝有六成相似,那李清鸢日日夜夜面对的,都是陈铉那个人,李清鸢依赖的,也是陈铉,而不是那个长相。
徐贵妃派人寻陈铉,只要他答应与她合作,除掉安王,那李清鸢,还不是他掌中之物?又何必那么麻烦,舍近求远?
——·——
戚无忧昏天暗地地忙了十来日,终于有空来保安寺胡同一趟,他在阁楼等了许久,始终不见苏锦绣和儿子出现在花园。
“松屏,随便给本王想个什么由头,本王要去见苏锦绣。”
松屏一脸揶揄:“王爷,您是她恩人,就说想看看她身体好些没就成。”
戚无忧换了身颜色清爽靓丽的直裰,“还是你小子脑子好使,那你再替本王想想,本王想让她和离,再嫁给本王,该当如何?”
“啊?王爷,这可使不得,您的婚事需得皇上做主,若不经皇上和宗人令,擅自做主,可是视同儿戏,不被承认的!”
“她都替本王生了个儿子!皇上如今眼里只有我那个……母妃,本王求个恩典,他会应的。”他露出嘲讽的笑。
松屏双手插袖,“皇上是这样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独宠李娘娘,至于苏娘子,您难道忘了她从前多喜欢您?就是现在,奴婢猜她也是喜欢的,我听李龙说,她每次看到您眼睛都发亮,或许是这几年的生活磨损了她的性子,让她不敢认您,如今只需要感动她,让她重燃对您的爱意,拿下她,还不是易如反掌?”
戚无忧总算听明白了,“可她若不承认自己是苏锦绣,本王又如何好意思开口呢……”
“嗯,无论她是谁,苏锦绣还是白锦绣,总归是女人嘛,是女人就会希望有男人体贴,奴婢最了解了,宫里宫女们总追着奴婢,就是因为奴婢会体贴人……无非就是些温柔小意儿,首饰啊、衣袍啊……”松屏一一细数。
戚无忧自动忽略他的自吹自擂,“那你尽快准备,首饰衣袍隔几天送一次……”
戚无忧派人回王府的花园采摘了些芍药上门,林锦推开门,见他长风玉立站在那里,清清冷冷的,手中芍药开得妖娆,花色鲜艳,轻盈绰约。
“将离公子,您怎么有空过来?”他门首许久没有人进出,她以为他不常住在这里。
“嗯,我今日休沐,就来看看你,你身体好些了吗?”戚无忧咳嗽一声,递过手中花束,“赠你的。”
林锦突然有些面红,公子为何送他这些?
诗经有云,“唯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芍药本是定情之花。
谭叔抱恒儿过来,恒儿记得戚无忧,偏身要他抱。戚无忧从善如流,很轻松地将他抱过来掂了掂。
谭叔笑开了褶,“哎呦,恒儿喜欢这位公子呢。”他一脸戏谑,显然看到了林锦手中芍药。
林锦这下是慌了神,她手忙脚乱,想要抱回恒儿,恒儿却勒住戚无忧脖子不放手,她的胸脯不小心碰到他手背。
触感轻柔,戚无忧二十四年来,第一次发觉自己是这般血气方刚,不过微微受了些刺激,身下立刻微燥。
林锦将家中收拾的洁净,一路走过去,尽是清爽的气息,白云在天,曲径通幽,天朗气清,不寒不燠,风过,散发阵阵香气,戚无忧原本发胀的太阳穴神奇的清灵了些。
“锦娘子好情致,将院子拾掇的这般利落。”
谭叔跟在身后不住点头,这位公子救了锦,可终究男女授受不亲,他平日在县衙做工,留锦一个人在家已是不放心,既然在家,就要保护好她。
不止是因陈庭璧的交待,也是因林锦对他实在很好。
自从李氏被皇帝带走,陈庭璧失踪,陈家的日子都是林锦一人在操持,他的吃食、衣物也都是她准备,如今他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