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春色》全本免费阅读
这日陶道长要去玉泉山闭关几日,林锦便为他雇了辆马车,他行踪神秘,常出门四五日不回,林锦也不问,为他备好衣物干粮盘费。
认了这个师父,自然要孝敬他老人家。
只是这次临走前,师父却对她道: “若这几日有人找我算命,你接就是了。”
这就有些为难了,她不是还没出师吗。
“可是师父,若我做得不好,这不是砸您的招牌吗,”林锦很担心自己做不好,她这半年学得太杂了。
“你啊,就是太谨慎了,修玄之人舌灿莲花,练的就是胆量,你指节粗粝,反利摸骨,若是女子,你可摸骨;若是男子,你就用眼,四柱推命为辅,每一种都有用,端看你自个融会贯通了。”
过了两日并无人上门来找,林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能偷懒一日是一日,她真没做好要成为算命先生的准备啊!
没成想,第三日,就有人敲响她的门……
门一开,入目可见一位极俊秀的男子,这男子颀长而挺拔,他生得极好,五官瘦削贵气,一双剑眉微挑,眸子黑白分明,像雨水洗过的星辰般,双唇玲珑莹软,琼鼻秀气,从面相来讲极贵极清润,他一身天青色直裰,束发,站在门外,垂眸望向她,有些怔愣的样子,“你……”
“公子是走错门了?还是……您来算命的?”林锦问得忐忑,生怕他是来算命的。
对面那名英俊男子顿了顿,颇有些难以理解似的,学她的语调问了句,“算命?你?”
“是啊,我师父陶道长闭关修炼去了,您若想算命,妾身也可以替您算,师父算命十两银子,妾身只需……”她立直,展开五指,又往下勾除一指,“妾身只需四两。”
“本……小生这番确实是来找陶大师算命的,若小娘子也精通此术,倒是可以试试,不知小生方不方便进去?”
“公子可有卦银?”
对面男子从袖中掏出四两银子,放在她手中。
林锦的眼顿时亮了,“当然可以!您随我来!” 林家花园有处卦摊,还是师父特意为她摆的。
贵公子目不斜视,跟在林锦身后,只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总让林锦有种被看光的错觉。
她顿时有些后悔,她怎么这么轻易让一个外男进了家门呢?万一邻里看到就不好了,她真是一见银子就头脑发热,还是快些看完快些走,她这般想,步子也快了些。
“您坐,公子是要相面还是看八字?”
对面公子坐上圈椅,一脸好整以暇,“相面。”
林锦实则第一眼她就看清了他的长相,林锦性子迷糊,加上她不能与人直视,通常第一眼她不太能看清别人的,这位公子倒是个例外。
两人相视,她从他眼中看不到任何事情。
而他从她眼中,也看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
二人心里一时都有些疑惑,气氛胶着,淡淡的尬。
林锦心想,真是出师不利啊,第一次算命居然看不到这人未来会是好还是坏,眼睛用不了,她就先发慌,这可怎么编呢?
对面那人心里则想,看她能装到几时。
“公子五岳朝归,钱财自旺,鼻隆矜秀,贵且极富,剑眉星目,俊秀聪慧,眼清目明,为人刚介,机深内重,耳垂贴脑,德高望重……”
“你这种话,路边顶上卦幡的相师人人都会说,”公子捽捽衣袖。
林锦有片刻慌神,可人家的钱都收了,总不能到再被要回去吧。
“那是公子您本身就是既富且贵之人,就是哪个大师测,都是一样的话,不会更改,若妾身说的不对,这四两银子您再拿回去就是。”
得,还学会耍赖了。
“银子您拿好,只是小娘子还需跟着师父好好练练就是。”
林锦这下有些不服气了,“您生辰八字给我吧,总不能让您失望而归。”
公子挑眉,眼中含着星辰一般,“小娘子神机妙算,竟算不出小生并不知自己的生辰八字吗?”
这下林锦倒真有些惊到了?他面相就是富且贵的啊,这样的人会不知生辰?
技不如人要服气,她有些不舍地把将将暖热乎的银子送回他手中,“承蒙公子不嫌弃,妾身确实学艺不精,这四两银子您还是收回去吧。”
那公子难得正经起来,他站起身,往她身边靠了靠,“既小娘子说我是富贵之人,我又如何会在意这区区四两银子呢?四两银子买您一个醒,也算值。”
林锦又羞又臊,她低头轻轻“嗯”了声,耳朵支起,她好像听到了儿子恒儿的喊叫声。
“娘娘!娘娘!”恒儿迈着小短腿跑进来,陈春在后面追他,他以为是在逗他,跑得更开心了,一岁半的人儿跑得已经很稳,他已经会发出一些简单的词句,说的最好的便是“娘娘”。
林锦走过去抱住他,掏出汗巾子为他擦汗,“乖恒儿,娘娘不是跟你说不要出来吗?又不听话了吧。”
恒儿哪管这些,他从母亲怀里挣开,跑了几步抓住公子的腿,“啊啊”的叫他。
那公子直接抱起恒儿,“这是您的儿子?生的真好看,怎么没见到您夫君?”
林锦警惕地看他一眼,从他怀中抢过孩子,“时辰不早了,公子早些回去吧。”
那公子却一动不动,“小生也有个跟您儿子一般大的孩子,可小生一日也未见过他,”竟是前所未有的低迷哀伤。
或许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故事,可林锦这人心防较重,不想给别人讲自己,也并没有探听他人秘密的喜好。
那公子有些厚脸皮般,又上手摸了摸恒儿的小脸,才转身出去。
“锦姐姐,这位公子生得真好看,”陈春虽清醒了,对美人还是没有抵抗力。
“是啊,是个好人,”林锦掂了掂手上的银子,笑得一脸满足。
松屏在宅子等的心焦。
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过了会,丫鬟才说王爷早就回了,在二层阁楼呢。
松屏端茶过去,王爷正站在窗边,望着对门那家花园发呆。
“王爷?怎样了?”
“你瞧,那个小小的人儿,就是我儿子,”王爷指指对面遥远的一个小点,脸拢稀薄笑意,其实虽看得见,却不甚清楚,毕竟远了些。
松屏眯眼瞧了半晌,只能隐约知道有几人在那,也看不清小团子的脸,他心痒痒,也想看王爷的孩子长什么样,“您确定了?”
“不确定,”戚无忧呷口茶,又走到窗边远眺,“苏锦绣,不确定,她装作不认识本王,你说会不会是欲迎还拒?”
“以苏娘子的性情,怕是见您第一眼就要抱住您哭诉吧,想来这两年受了不少苦头吃。”
戚无忧沉默,可她为何,一副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对他没有任何熟悉感,难道她失忆了?
“叫李龙去查,把她这一年多以来的事情都细细查一遍。”
“是。”
四月春草满池,风清万里,云霞如绮,正是踏青好时节,林锦、王陂、徐宁安、陈春四女相约惠安园外赏红药。
说起惠安园,是某老相国故宅,在城东,与东岳庙接壤,园内牡丹开得正盛,但惠安园只有王公贵族才能入内,普通百姓们游玩,只能在其一侧的墙根底下,那里种有众多杂色花草,桃树杏树、芍药圃、蔷薇架……兰草、灵香草等,芳香怡人,惠安园仆人负责打理,比之园内风光也不差。
大乾人好游乐,不分男女,就是闲不住,男人们正大光明外出,竟日喧嚷,而京中普通妇女则可借口烧香拜佛,三两成行,风雨不辍。
若家中郎君嫌弃,最多戴帷帽,顶幂篱罢了,总不能不让浑家烧香祈福吧,京城妇女强悍,御夫严整,在全大乾那是排的上号的。
美景动人心,让人心都沉静下来。
几人坐在树荫下乘凉,路边两抬红绸小轿抬进惠安园,王陂消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