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当然不敢有意见,大宋朝廷也是要收商税的,税率差不多,只不过很多人有关系,可以不交。
但众人心想,新官上任三把火,提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这个时候,聪明人都不会顶风作案,他们都是社会精英,自然没有人犯傻。
韩大人立即道:“这个本官可以代替他们回答,没有问题,支持爵爷收商税!”
此言一出,赵老爵爷不干了,站了起来,道:“老朽乃宗室后裔,按朝廷规矩,不用交商税!”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有不少儒生附和,道:“赵老爵爷说的对,朝廷确实有这样的规矩。”
李顺平顿时色变,对赵老爵爷道:“你确定不交?”
赵老爵爷见有人支持他,顿时有了底气,道:“当然,这是朝廷规定的,你不服气,可以去找圣上!”
李顺平冷笑连连,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是不交?”
形势顿时紧张,儒生都不敢说话了,赵老爵爷却非常硬气,道:“不交!”
李顺平哈哈大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已经不是我们的盟友了,来人,送这老鬼离开!”
韩知府见李顺平口气不善,当即劝道:“赵老爷子,还是给李爵爷一个面子,留下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必这么固执?”
赵老爵爷道:“大宋立国二百多年,就没有宗室皇族还要交税赋的先例,他敢收老夫的税,跟谋反无异!”
韩知府连忙道:“赵老爷子,祸从口出,慎言!”
两名黑旗军士兵已经走了过来,道:“老头,请吧!”
再没有请他进来的时候,那样的客气。
赵老爵爷愤然离场,杨过连忙道:“前辈,你先回去,我看完再来府上找你。”
赵老爵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会场。
杨过待他离开后,毫不客气的坐了他的位置,继续吃瓜看戏。
李顺平待赵老爵爷走后,继续向第一级方阵的人道:“你们还有不愿意交商税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说话。
李顺平哈哈大笑,道:“很好,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可以结盟了。
自古以来,治理地方,不是推法治,就是人治,还有外圣内王,法治人治兼备的。
本座出身全真教,信道家,又要跟蒙古大军作战,没有太多心思管理,所以,就推道家鼻祖老子的无为而治,你们都是我的盟友,咱们就先在信阳推个自治,你们自己管理自己吧。”
此言一出,第二三级的人大多听不明白,第一级的人则大喜,韩知府道:“爵爷高见,无为而治虽然不是主流,但历朝历代,都有不少士子推崇,爵爷忙于作战,推无为而治,无可厚非,下官全力支持!”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儒生们开始拍马屁了,无为而治,往往相当于放任自流,对于这些基层的官员,就意味着有极大的自主权,自然力挺。
不过,他们显然高兴的太早了,李顺平呵呵一笑,道:“你们果然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谈合作,就是痛快!
不过,这有个难处,本座不怎么管你们了,百姓们担心做官的贪污,做官的担心百姓造反,大家都过的战战兢兢的,相互提防,最后谁也落不了好,只会白白便宜蒙古人。”
此言一出,韩知府脸色尴尬,笑道:“爵爷说笑了,在爵爷治下,又有谁敢贪污呢?”
李顺平摇摇头,道:“我这人做事,喜欢先小人后君子,从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我连我老娘都会出卖,儒生们说的君子,我是不信的。
咱们做事情,不能寄希望于对方的人品,即便你韩大人的人品好,也不能保证,面对金钱美女的诱惑,最后能忍住,就算你能忍住,你的部下呢,你的后人呢,对吧,这中间有太多的变数,你叫我如何放心呢?”
韩知府道:“那不知要如何做,李爵爷才会放心呢?”
李顺平道:“这个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已经决定自治了,今天把你们各个阶层的人都叫来,就是商议一下,该如何把信阳治理好,让大家都放心的。
我黑旗军只负责打蒙古人,保护你们,只收取少量的税赋,咱们是盟友,你们也别把我当上官,当做结盟的盟友看待就行,你们出点赋税,我们去打仗,保护你们,就这么简单,别整得太复杂了。”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炸锅,众人议论纷纷,李顺平却站了起来,道:“看来你们已经明白什么叫盟友了,那我就先离开一下,你们先商议两个时辰,拿出一个方案来,下午本座再过来跟你们聊,大家放心,中午饭会给你们送过来,这件事是大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对吧?”
众人哄堂大笑,李顺平还真就这么走了,杨过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李顺平的想法,还真是离谱,居然公然自称是小人,也不怕丢人。
不过又一想,这大宋的贪官污吏确实多,连相国都想着卖国求荣,要老百姓真信了这些当官的鬼话,怕是回头会被坑得很惨。
片刻,就有数十女兵,人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壶茶,一叠碗,送给参加的人群。
程英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女兵手里取了两碗茶,递了一碗给杨过,道:“杨大哥,看来我们想错了,李顺平并不是过来勒索的,他提的条件,对信阳的百姓还是很友好的。”
杨过点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这人很奸诈,也不知道玩的什么把戏,咱们看看再说。”
众人商议了片刻,韩知府首先站了起来,道:“各位乡亲父老,既然李爵爷决定让信阳自治,那我们还是得抓紧时间商议一下,本官身为知府,就先说了。
既然自治,那意思就是爵爷不会再负责我们信阳官府的支出,所以,本官提出,除了交给黑旗军用于打仗的税赋,大家还得交一份税赋给我们知府衙门,不然的话,我们这么多官吏,俸禄从何而来,修桥铺路,通渠修坝的费用又从何而来?”
此言一出,第三级方阵的一老者站了起来,道:“韩知府所言极是,这个肯定是应该的,不过老朽觉得,这官府的支出,官员的俸禄,修修桥铺路的费用,以往的官府,多有官员从中贪污,我们下面的村子又不知道具体的金额,也看不到账目,都是上面算下来该给多少,直接就派税吏,衙役来村里收钱,这样你叫我们老百姓如何能放心呢?”
韩知府道:“这都是朝廷的惯例,各地都是如此做法,我们官府都是依律办事的,你们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三级中又有一老者站了起来,冷笑道:“韩大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如今,李爵爷是叫我们信阳自治,自己管理自己,又何必去看别地的做法,这是其一。
其二,官府的做法还真是让人不放心,就说我们村那条出村的道路,上面年年过来收钱,家家户户都有摊派,回头还要我们村自己出人力服徭役去修,有钱人可以购买朝廷的度牒,就免了徭役,人力又不够,每次就一些穷人过去,随便修整一下,大家都是敷衍了事,直到今天,这条路还是烂路,一下雨就泥腻不堪,出村进个城,村民经常都摔的鼻青脸肿的,你说,这叫我们老百姓如何放心?”
又人站起来道:“我们村也是,那个桥年年交钱,交了钱回头衙门又说钱没收够,无法动工,年年拖延,至今我们村民还得趟水过河,每年都有人淹死!”
又有人站起来,道:“还有官员的俸禄,定为多少合适,有些职位都是没有必要的,全靠走关系设在那里都不干事光拿钱的,这些账目都是一本糊涂账,只有你们上面清楚,我们村里哪里知道,这样可是不行的!”
……
一下子就有十余人站起来怼韩知府,这些人都是跟黑旗军结盟的村中里正和长者,常年要面对官府,山贼,蒙古人,可以说对朝廷官府的做风是了如指掌。
韩知府这边的官员当即耐心解释,信阳主薄道:“你们村的路,你们村的桥,这两件事都是我经手的,不能怪我们衙门,当时收了钱,朝廷过来催军饷,数额不够,就被挪用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