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石通以及他身边的几个义军首领脸色大变,胡屠夫怒道:“一支梅,我们是大宋子民,怎能投靠蒙古,此事万万不可!”
其余首领纷纷附和胡屠夫,一支梅一看,引起公愤了,当即呵呵一笑,道:“胡大力,此事不急,我们还是先分了银子,出城再说,黑旗军精锐还守着城门呢!”
正在此时,一名少年匆匆走到石通跟前,低头在他耳边小声道:“七太保,吕文德的大军已经成功突围,正向鄂州极速撤退,完颜姑娘叫你尽快解决后撤退。”
石通点点头,道:“各位,不必争论,本将军早有计策,我们立即分银子,分完出城,至于守城的黑旗军,不必担心,我们直接出银子贿赂,花点买路钱就可以通过了,我早已经联系好了。”
此言一出,群雄都松了一口气,一支梅道:“石将军果然厉害,黑旗军精锐战斗力强悍,硬闯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众人很快行动,石通拿了所有的武器,银子少分了一点,粮食太多,大部分分给了尾随的吃瓜群众,各首领也带了一部分,作为躲进山里的军粮。
待办完了这些,已经到了傍晚,石通聚集了所有人马,开始放大招了。
“各位!”
石通站在衙门大厅的最前面,垫了一张桌子,大声道:“刚刚收到消息,襄阳安抚使吕文德的大军已经在随州成功突围,上万精兵正向鄂州而来,他身后追着五万蒙古铁骑!”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大惊。
石通又摆摆手,众人才安静下来,石通道:“我已经买通了守城的黑旗军,四个城门现在已经大开,各位拿了钱粮,各奔前程吧,我们要撤退了。”
说完,不再理众人,领着五千少年军,带着钱粮兵器,就撤出了衙门。
得了粮食等物资的数万流民如鸟兽散,绝大部分带着物资家人往城门口奔去,目标很明显,出城逃避战乱。
他们也算城中百姓中最大的赢家,还能带着粮食逃命,大部分选择了南门,自然是想南逃大宋。
而石通直接选择了北门,参与抢劫的各方首领不知道情况,也纷纷跟着他们一起撤退。
到了北门,一支梅发现大门果然洞开,城门口一个士兵都没有,只有城头有士兵守着,看见他们,直接视若不见。
众人安全撤出北门,此刻他们还有一万两千人马,除了黑旗军的五千人,其他七千人是乌合之众。
其中,以胡屠夫为首的大概五千余,主力是流民,后面还跟了万余他们的家眷。
辛木,一支梅二人手里有近两千人马,他们都是以衙役,士兵,泼皮为主力,想着到时候投靠蒙古人,所以,就没带家眷。
出了城门,见石通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胡屠夫的人带的东西更多,已经跟不上了,便带着众首领去找石通。
胡屠夫道:“石将军,你们到底准备去哪?”
石通道:“我们准备北上洛阳,去蒙古人的地盘找个大山做山大王!”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一支梅听傻眼了,道:“石将军,这是为何,蒙古人可不是善类,你不投降他们,却去他们地盘抢劫,不是找死啊?”
石通呵呵一笑,道:“怕什么,那边的大户人家手里没有武器,更好抢!”
说完,再不理他们,继续前进。
众首领都停了下来,没人再敢跟随了。
十余人聚在一起商议,最后商议的结果,两队人马分道扬镳,胡屠夫的人决定南下,远离鄂州,沿着长江去做水匪。
而辛木和一支梅的人马,家眷都在鄂州城内,自然不想远离,带着两千人上了鄂州城附近的木兰山暂避。
胡屠夫带着人马绕着城墙,从北门走向南门,到了码头,只见码头人山人海,挤了数万人,都是等着逃离的人,根本找不到船,想抢也不敢,一队精锐的黑旗军骑兵正在码头维持秩序,人数不下千人。
江面上不停有渔船都跑过来做载客的生意,要价高的离谱,还是供不应求。
胡屠夫无奈,众首领只得带着手下离开码头,沿着长江向东走,希望能在远点的地方,找到船只。
但很多人见到码头的情况,已经不愿意跟着胡屠夫瞎跑了,码头毕竟有大量的船只在载人渡江,人数虽多,也未必等不到,只是需要排队。
他们出了码头,人直接少了一大半,士兵只剩下二千多,家眷只剩下四千余。
此刻,天早黑了,众人打着火把前进,胡屠夫带着十余汉子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走,一路朝江面上盯着,江边空无一船,连平时很多的渔船,渡船都不见了。
众人越走越是失望,初次做贼,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此刻有些人都打算回码头了。
正在此时,忽然见江面上一只渔船向自己驶过来,船头一人拿着火把,不停晃动,高呼:“壮士,请留步!”
胡屠夫好奇,连忙下令队伍停止前进,那渔船靠了岸,从船上跳下来五人,人人身轻体捷,一看都有功夫。
为首的一人是一中年男子,模样颇为俊郎,做书生打扮,一脸的儒雅,背着一把宝剑,胡屠夫见他轻轻一跃,眼前一花,就到了自己跟前。
男子抱拳行礼,道:“这位壮士,在下看你们人这么多,又拿着武器,不知是否从江夏城而来的义军?”
胡屠夫一愣,连忙点头,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男子道:“这里离江夏这么近,你们既非朝廷大军,又不是蒙古人,自然是鄂州的义军,在下想打听一下,现在鄂州的情况如何了,江夏城是否还在义军的手里?”
胡屠夫苦笑,道:“人都跑光了,就剩下我们这点人了,江夏城现在在黑旗军手里。”
男子大惊失色,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得到的消息,鄂州已经聚集了五万义军之多啊!”
胡屠夫道:“千真万确,我们得到消息,吕文德的精锐已经在随州成功突围,上万精兵被五万蒙古铁骑追杀,正撤往鄂州,大家就一窝蜂跑了,不论是吕文德的边军,还是蒙古铁骑,我们都惹不起,不跑就只能等死了。”
男子又是大惊,道:“原来如此,听说鄂州的起义是明教的人组织的,不知壮士可是明教中人?”
“明教?”
胡屠夫傻眼,道:“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听说过有明教组织,但老子从头到尾都参与了,还打下知府衙门,取了知府的人头,却没见过一个明教的人。”
男子笑道:“那这事可就奇了,想必有人浑水摸鱼,知道明教人马专门跟朝廷作对,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就扯了明教的旗帜,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胡屠夫满头雾水,道:“我们这些首领都没见过明教的人,明教真的这么大的来头么,难怪有人要说是明教组织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谁说的。”
书生身后一男子笑道:“兄弟,明教的大名你都没听过,你们也敢打明教的旗帜起义啊,真是厉害了!”
胡屠夫满脸尴尬,道:“我们只是流民,最开始有一个神秘人给我们派武器,听说是明教的人,可他从头到尾就没出现过,只雇佣了一群小屁孩在办这事。”
书生笑道:“原来如此,这事可就奇了,这个事情我们会去查的,只不过现在你们有何打算,不知壮士有没有想好今后去哪里?”
胡屠夫道:“我正为这事犯愁,我们数天前还在江夏龙王庙要饭打临工,哪里知道该去哪里!”
书生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你们何不加入明教,明教可是大教,有数百年历史,专门解救苍生,为百姓谋福利的。”
胡屠夫道:“我倒是想,却哪里去找明教的人马,那个神秘人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啊!”
书生哈哈大笑,道:“我们就是明教的人,在下明教光明左使秦平!”
胡屠夫闻言大喜,道:“那太好了,原来是你们给我们发的武器啊,你们终于出现了!”
秦平心想,这他么哪里是我发的,要是老子有这么多武器,早拿下一座城池了,也不知道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既然对方误会了,那干脆就替那个神秘人承认好了,他能借我明教的名,那我明教也能借他的名,于是连忙道:“正是如此,而且我们还组织了一支舰队过来迎接你们,壮士请看!”
说完,指着江面。
胡屠夫大喜过望,扭头一看,只见江面火把犹如繁星,上百只大船正从东行驶而来,惊得连忙跪下,十余首领跟着跪下,道:“属下胡大力愿意带部下六千人马加入明教,一切听从秦左使命令行事!”
秦平听说有人打着明教的旗帜在鄂州起义,还聚集了五万人之多,当即就派了一支船队赶往鄂州,心想,对方既然打了明教的名,那招他们入明教,趁机取了鄂州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谁知道情况居然是这么的离奇,鄂州没了,五万人马也只剩两千,不过反正是白捡的,也不亏,而且这些人还带了大量的财富和粮食,对于在南方苦苦挣扎的明教,也算一次相当可观的意外之财了。
……
吕文德带着朱子柳的五千武林人士杀出重围,一路狂奔,很快,就遇到了弟弟吕文焕带领的八千骑兵。
吕文焕激动的迎接了过去,道:“大哥,终于把你救出来了,李将军和郭大侠夫妇呢?”
吕文德道:“他们三人武功高强,决定垫后孤身逃走,我们不用为他们担心,快逃,蒙古大军追过来了。”
吕文焕连忙应诺,道:“你们一路疲惫,先行一步,我带八千骑兵断后!”
吕文德感激得热泪盈眶,道:“还好你提前带走了五千精锐,不然我吕家就一无所有了,这次你立了大功,为兄决定了,等我卸任以后,就把吕家的族长之位传给你!”
吕文焕大喜,道:“那二弟就多谢大哥了,你快走吧!”
吕文德点点头,带领大军继续狂奔,黑旗军异常精锐,吕文焕手里的骑兵也是百战精锐,八千骑兵殿后,击败了数次追上来的蒙古先锋,大军于次日黎明时分,安全抵达江夏城北门。
城门口,完颜萍正带着五百骑兵迎接。
“什么?”
吕文德大惊失色,道:“江夏居然发生民变,兵器和粮食被乱民洗劫一空,那我们还如何守城?”
完颜萍道:“吕将军,看来江夏已经无法固守,李将军离开之时,已经做了准备,我们手里有大量的船只,还是撤往浔阳吧!”
吕文德道:“也只好如此了,传我军令,大军休整两个时辰,我们就撤退。”
……
知府衙门附近的一座民房,全真五子聚集一堂,大厅内,赵志敬,申不凡等十余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一旁还有丐帮人马,鲁有教带着受伤的史长青,正在跟丘处机告状。
丘处机越听越是愤怒,最后猛的站了起来,道:“志敬,对于史长青所说的事情,你做何解释?”
赵志敬满头的冷汗,道:“师叔,我是受掌教的命令,阻止丐帮干涉流民,那帮人被马员外一家害得很惨,特别是那个柴刀少年,全家被马员外害死,他们要报仇是理所当然,丐帮的人凭什么阻止?”
史长青道:“赵志敬,你还在砌词狡辩,当时的事情,那是流民跟马员外的恩怨么,流民分明是借这个事情发动暴乱,那个时候怎么能不阻止他们?”
赵志敬道:“你说得倒是好听,全家被害的人又不是你,我就不信,换做是你,碰上杀你全家的仇人,还能顾全大局?”
史长青道:“事实也证明,我们丐帮做的是对的,后面真的发生了民变,死伤无数无辜之人。”
赵志敬道:“这个我哪里能料到,我只以为自己在替被马员外欺负的百姓伸张正义,这有什么错?”
“你……”
史长青被怼得无话可说。
丘处机大怒,道:“赵志敬,你处置不当,不仅杀了二十多个丐帮武林同道,还导致民变蔓延,还不认罪?”
赵志敬连忙道:“冤枉啊,师叔,这是尹师弟的命令,而且,丐帮的人大多为乱民所杀,我们只是出手阻止,并未下杀手。”
“你……”
丘处机气得暴跳如雷,站了起来,郝大通连忙拦住,道:“师弟,志敬说得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马员外都是死有余辜,恶有恶报,至于发生民变,他当时根本预料不到。”
刘处玄道:“郝师弟此言差矣,马员外确实该死,但不能死在那个时候!”
孙不二道:“刘师兄的话就不对了,既然该死,我们全真教维护正义,那还用管什么时候,至于民变,民心谁又能揣测得明白的,我们是江湖之人,做事但凭一个理字,如何管得了民变?”
王处一道:“孙师妹言之有理,马员外该死,我们全真教主持公道,志敬做的没错,但丐帮的做法也好像没毛病,大局为重,阻止民变的发生,少死伤无辜,这事委实难决,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是别管了,这事等志平回来,自己跟丐帮的人来协商处理吧!”
全真五子,很少发生如此重大的分歧,居然分成两派,争论起来,赵志敬见状松了一口气,心想,应该跟自己无关了。
于是连忙道:“是啊,王师叔说得有道理,毕竟尹师弟才是全真教的掌教,你们几个师叔,既然传位给了他,就要相信他,否则的话,这个掌教岂不是有名无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