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沈婉怔愣住,慌张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就算你真的离了婚,你也不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岳或无情地拆解她的行为,字句平稳地说道,“我知道你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我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他眼神很是漠然地看着沈婉的脸,静默片刻道:“你担心我想自杀会跟你有关系是吗?”自己当初猜测是一回事,如今亲耳听见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沈婉震惊地瞪圆眼睛,心脏骤停呼吸屏住:“你真的想……你竟然真的想……”“是,我想死。”岳或委屈的眼泪早在刚才跟林是非坦白的时候就落了下来,如今再提及也只是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情绪没什么起伏波澜,只有音色冷漠得厉害,“我为什么离开陈家,具体原因你根本就不关心,你只会说让我跟陈谭渊道歉,只会说他比我好比我优秀……哪怕是他把我拽进房间想要强奸我,你仍然不关心。”自小跟在沈婉妈妈身边的岳或,早早地便学会乖巧懂事,可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努力都总是不被喜欢。反而让岳或在长时间的压抑中失去为任何事辩解的能力,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可没有人发现。他们只看到了一向很好摆布的岳或随着年龄的增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是那么地好管教了。他和谭谌打架,还把人打进医院;他和陈谭渊发生冲突,还拿水果刀的刀尖对准人的心口。但今天的这些话,远比岳或告诉沈婉他和谭谌打架,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母亲极度不敬,他气不过所以动手,还要重的多……得多。沈婉的瞳孔真的是在剧烈地震颤,她失去了声音:“什……”陈铭川更是脸色遽变,声色极其严肃地道:“年年,说话要讲证据的。”岳或连看他都不看,自顾自地说下去,道:“陈谭渊承不承认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和我现在的家人。”“我很开心,也很好。”“妈,我希望你幸福。”他带着决绝地态度说道,“但这些年里,你的幸福确实是用我的难过换来的。他们欺负我你从来都看不见,只会说是我不懂事。”“我理解你再婚做他们的继母需要温柔贤淑……可我才是你的孩子啊,哪怕你在表面骂我,暗地里……可以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哄哄我呢。”“但你一次都没有。”沈婉泪流满面,嘴唇苍白颤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她的声带犹如彻底被死神的镰刀割断,能咳血一般疼痛。岳或低声道:“我小的时候被其他小孩儿欺负……他们说的话确实是对的。”“我就是一个被丢弃,没人要的孩子。”话音落地,沈婉直接撇嘴哭出声音,哭得很不好看。她摇头想说些反驳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生下我,我感谢你,但没有林是非,我在两年前的那个暑假就会淹死在湖水里。所以这条命,就算是我还给你了。”岳或为他们从今往后的关系进行盖棺定论,绝无转圜余地,“我不再欠你什么。”他低声道:“……沈阿姨,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不然我会直接报警说你骚扰。不信可以试试。”言罢,根本不再多看沈婉的后续反应一眼,岳或便径自抓着林是非的手腕离开,背影裹挟着永远不会再回头的决绝。沈婉的双腿下意识地往前追了两步,可她却突然紧紧地揪紧胸口的衣服,弯下脊背痛苦地流泪,浑身颤抖。可岳或真的没有再回头,没有再多看哪怕一眼。到家里庄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一路上两个人都一言不发。林是非只是紧紧地握着岳或的手,唇色竟然还是白的。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那天晚上他的视频电话,没有拨打的那么及时,那等他再接到触到岳或的时候……就会是他冷冰冰的尸体。岳或全身的嚣张气焰早在转身丢弃血缘母子情的那刻便被如数收回,他有些不安地观察林是非的情绪跟反应。方才能言善道的技能突然就被关闭了开关,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就是怕林是非在猛然听见这样不堪的事的时候会难受,所以岳或才选择在跟沈婉交谈前,提前告诉林是非。可没想到情况好像仍然不是很好。忽而,林是非停下脚步,呼吸很轻,但是明显在微颤。他们两个刚进庄园,晦暗的天色之下,远处的别墅亮着明亮的灯光。院外的地灯也打开了,散发着低弱温馨的光线,粗壮的树木像保镖似的生长在道路两边。这里空无一人。“……darling,”林是非垂眸看向岳或那双清澈、此时却有些担忧的眼睛,声息颤抖道,“那瞬间,你有想起过我吗?”“星星就真的没有想过,我喜欢你喜欢到……真的完全不能没有你吗?”岳或眼睛有些发酸,没敢很快出声回答。那晚差点欺负前,陈谭渊还说了很过分的话。他对岳或说:“你学习成绩不好,身上没什么特长,也没人喜欢你。”岳或当时急忙退开躲避他的触碰,闻言厉声地反驳:“有人喜欢我,我有朋友的!”可陈谭渊却嗤笑回道:“就那个初中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小男生吗?但是他现在不还是抛弃你出国了?”从小到大,岳或最害怕的就是被抛弃,他被陈谭渊说的心神不稳:“他不是抛弃我,是外婆生病了……”“但他还是不要你了啊。”“……”那些“抛弃”、“不要”的字眼让岳或手足无措,让他根本不敢再想起林是非,他很害怕自己的想法会真的被陈谭渊带偏。初中的两年里,林是非真的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无法接受自己会被丢弃。就像他的爸爸妈妈那样,把他当个破旧玩偶扔在连阳光都不会涉及的、黑暗又阴冷的角落。只要不想起这个人,他就不会再被丢下。所以岳或那天……确实没有想过林是非。可岳或知道这样的真话必须得让它烂在肚子里,不能说。而且如果不是被陈谭渊刺激,他本来、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想起林是非的。说不定大概率还会……主动向他求救。他也很喜欢林是非。“我当然有想啊,”岳或抓起他胳膊把他推到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抬头看他,说道,“可我当时太害怕了,也特别难过……所以才会一时间产生那么不理智的想法。”“但是宝贝,我现在好好的啊。”他捧住林是非的脸,身体前倾脑袋微仰,让自己的唇瓣浅浅地印在林是非唇角,极其小声地诱哄,“老公,不要难过。”“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爸爸妈妈,有很多爱我护我的家人……我有你。”林是非哑声:“可我很害怕怎么办?”“星星,我好冷啊。”他的手确实是冰凉的,岳或和人牵了一路的手当然知道。“对不起,还是让宝贝难过害怕了。”岳或单手抓住他一只手往自己心口放,让人切实地感受自己真实且有力的心跳。而他的唇仍温柔地往林是非的唇间送,同时在心底寻求解决办法,随后,岳或轻声道:“那我让你罚我好不好?”林是非长睫微颤,随即便错眼不眨地看他,他没言语,但明显是在等岳或的下文。岳或颈间的喉结微滚,他想起林是非之前说过的、关于小裙子的言论,把答案搬过来,几乎是只用声息说:“宝贝,你就快成年了。到那天,你可以穿小裙子……我帮你撩着裙摆。”“然后你……insert me,” 岳或的眼睫被热度烫化了似的垂下去,“toying with me wantonly”他说:“只要你喜欢就多久都可以。”第67章 “唔!”岳或本还抓着林是非的手垂着眸子, 忽然间却不自主地低呼出声,等再反应过来时,他便被林是非反抓住手臂给猛地推到了身后的树干上。二人位置顿时交换。失去血色而触感温凉的唇火热地印向岳或的唇瓣, 继而再无比粗暴地撬开他的齿列。林是非的动作太凶狠, 岳或只能被迫微仰起脖颈,脑袋靠向垫在抚着他后脑勺的大手中。由于这点延抻的力量,莹润微凸的喉结,与侧颈边的筋线被都勾勒出紧韧又精致的弧度。岳或双手抓住林是非肩膀的衣服布料,指节用力, 看起来想要推拒, 但又没动。还反而将脖颈仰得更起, 回应林是非赋予的灼热湿吻。天边已经有大半轮弯月升至夜幕之上,散射的银光很浅但又很亮, 将树下两道少年的影子浅显地投在地面。他们难舍难分得尤为一体。林是非放于人后脑勺的大手缓慢回收下移,大拇指从岳或纤长的颈侧摸寻向他的喉结, 指腹在上面犹如滚珠似的来回摩挲碾压, 力度颇重,岳或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滑动的触感便分毫不差地被林是非完美地感知到。“唔……”不知过去多久,岳或很明显地觉出肺腑间, 能供身体机能正常呼吸的空气即将告罄, 这才眼尾泛红有些受不了地用手去推林是非。可在这股长时间的、分毫不让的桎梏与掠夺中, 他的手脚早就发软, 乃至于失去力气。甚至连手指尖都变得软绵绵了似的,做出的推拒动作微乎其微, 林是非根本没有感觉到。但他尝到了岳或由于生理性原因而落下的咸涩眼泪。透明的液体略过岳或下眼睑的睫毛, 延过脸颊形成泪痕, 在二人勾缠的嘴唇处停留,再被林是非吮进口腔。“……哭什么?”林是非眸色暗郁,嗓音低沉沙哑,他稍稍将身体退离些许,没有动手去擦还残存在岳或脸上的眼泪,而是直接将由于方才的亲吻而变得很是殷红的唇递附,轻柔地把那些泪液如数珍重地吻去,“我被星星吓到,害怕会被你残忍地丢在这个不再有你的世界上,都还没有哭。”“星星又哭什么?”“我没有丢下……我没有丢下你。”岳或小幅度地摇头,小声哽咽着反驳林是非的话,他舌头又麻又疼,细听之下便能听出他吐字说话时竟然有些黏糊,又不甚清晰。岳或自己感受到得更深,所以开口说了一句便先安静地闭上嘴巴打算恢复须臾。片刻后,方才被吮麻木的舌尖在口腔里悄悄地轻抵齿列,他觉得好了很多,才继续极其小声地解释道:“我是被你、被你亲哭的。我没想哭……可是我喘不过气。”“我推你……你也不理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应该是负面情绪占据更多的局面,可闻言,林是非心中却仍然无法抑制地泛起愉悦。他掌控了岳或的眼泪,所以他觉得开心。“抱歉darling,”林是非怜惜地轻吻岳或湿润的眼角,“是我太凶了。”“没关系,”岳或眼睫被泪水黏连,上面还染着细小的晶莹水珠,浓黑得犹如偷偷使用了女孩子的眼线笔,小声说道,“是我允许的。你就是可以……随便怎么对我。”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