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或好奇:“你爸平常性格是比较……欢乐的那种吗?”“不,”林是非漠然,“是因为我妈非常想看我穿小裙子的模样,但我打死都不同意,为了哄我妈高兴,我爸就帮我妈设计我。”不知怎么,岳或眼里竟然现出抹愉悦的浅笑。看清岳或眸底的情绪,林是非不那么“气愤”了。不待岳或继续问,他便继续说道:“我不记事的时候我妈没给我穿过小裙子,因为那时候确实长得很像……女孩儿,我妈怕再给我穿小裙子会让别人误会,也怕别人会这么说我,所以我爸妈他们很早就让我产生男女生的性别意识。”岳或恍然。怪不得在这之前言千黛并没见过林是非穿小裙子的样子,原来是根本没给他主动穿过。而且原则坚守至每天。等他长大些,林是非小脸彻底张开了,他也从不会认为自己是女生。言千黛就突然想看看了。但自那以后,林是非再也没有跟林倚白玩过游戏,他“为老不尊”。岳或笑出声来:“你妈妈好可爱啊,爸爸也是。”而且那时怎么都不愿意穿小裙子的林是非,现在竟然要为岳或要穿各种各样的裙子款式。得到这么明显的偏爱,岳或心里软软的,特别喜欢。他道:“宝贝也好可爱。”这还是林是非第一次接收到岳或对他这样的评价,闻言眉梢轻挑,道:“可爱?”他微微俯首凑近岳或,指尖轻拨他的耳垂,低声道:“之前没有找到‘白月光’就算了,现在找到,幸亏是以前的我,要是找到的是别人……”“过去的事不应该再提,何况还是那么久的,但谁让星星遇到了我这么个变态,我是真的会,”林是非温热但突然裹挟着侵略性的气息呼出,“……淦死星星的。”当然,这是夸张说法。但他百分之九十八绝对会动手。岳或双眼微瞠,身体莫名微抖,道:“你是真的不讲理!”林是非道:“darling,你见过有神经病讲理的吗?”“……”岳或捶他,认命地把脸埋进床被,嘀咕:“……烦人。”林是非浅笑,吻啄岳或裸露一小截的纤白颈侧:“我现在也很开心。”“开心我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星星,而不是在十……”“十”什么,他话音止住不再说下去,岳或没忍住眼珠滑至眼尾睨向林是非,问道:“什么啊?怎么突然不说了?”“……而不是在初二,那不是我们首次见面的时候。”似乎真的是说错,林是非改口,紧随其后地道,“所以星星从小就注定属于我。”岳或觉得有些好笑,心道你那么小的时候对我绝对没有现在这样的欲望。但林是非的说法似乎也不能说不对,可以认同。他应道:“嗯。”二人又这么诡异地上下叠加片刻,岳或的手伸到林是非大腿处狠狠掐下去,让他走开。待挣脱林是非的腻歪桎梏,岳或后背是真出汗了。喉咙都渴得发干。林倚白言千黛还没回来,林是非去楼下倒了两杯热水,顺便把扔在沙发上的书包一起带进了卧室。回到房间,林是非刚把水递给岳或,他书包里的手机便非常巧合地响了起来。这次岳或没有在走神,卧室里又安静,他听见了。手机页面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是沈婉打进来的。第一通是在下午放学那个时间打的,但岳或正紧张该如何和林倚白言千黛相处,没听见。第三通就是刚刚。半分钟前。除了以前沈婉认为岳或犯错而打电话教训他,让他道歉,这貌似还是沈婉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主动给岳或打电话。岳或以为看见沈婉的这几通来电,他身为人子的血缘,会让他立马产生高兴的……卑微情绪,肯定会觉得自己终于又得到了母亲的关注。但很奇异地,岳或竟然没有丝毫惊喜之感,甚至有些烦躁。完全不想回播过去。察觉到此的林是非更是眉目漠然,轻声道:“星星不要给她回电话。”岳或顺口接:“没想……”“嗡”沈婉的电话又打来了。岳或抿唇,眉宇间忽而便染了些许愁绪。他不知道沈婉找他干什么,但他确实已经……不感兴趣了。可对方毕竟是长辈,既然看见了电话,还是接听说清楚吧。而且如果她真的有正事呢?想起上次林是非在沈婉面前受过的“委屈”,岳或捏了捏他的手指以示主动安抚,道:“我开免提。”林是非垂眸:“……好吧。”电话甫接听,沈婉被刻意放轻的音色便传出来:“年年,你在哪儿啊?”打了四个电话岳或才接,她竟然没有生气,没有质问。岳或不想跟她说自己跟林是非回家了,她总是针对林是非。“出租屋。”他低声道。话落,沈婉沉默了许久,而后道:“那年年知道,妈妈现在在哪儿吗?”岳或蹙眉,随即有些不太相信地猜测:“……我的出租屋?”“对。”岳或瞬时缄默。这也是沈婉第一次主动找上岳或的另外的小家。以前岳或总是害怕沈婉会突然找上门,突袭检查他有没有画画,但同时又很期待妈妈能够找他一次,表达对他的在乎。可是没有。今天实现了,除稍微有些讶异外,岳或竟然还觉得莫名有些想嗤笑。他实话实说道:“我跟林是非回家了,在他家住。”沈婉呼吸微沉,似乎是在冷静。自从上次岳或跟她说了那样严肃的话,他说陈谭渊与谭谌在私底下都是言语不尊地说她,后又拒绝跟她回去。本来沈婉并不相信,可岳或的话仍然在她心里埋下了挥之不去的“祸根”。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寻找起证据,偷听谭谌与冯呈私底下的交流对话。真的听到了对方话语不屑地说:“那个女人只是为钱,那么不要脸,现在儿子跑了,没人给她争陈家的家产,我倒要看看她还能在这个家待多久……”原来年年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些年岳或在这个家……也是真的一直在被欺负?她一次都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她从未认真地听过岳或说话。由于已提前有心理准备,首次听见她的继子说这种话,沈婉只是惊得全身冰凉,却并没有失态地上前质问。她犹如没事人似的,装不曾听见。可是在那瞬间……她突然真的好想念岳或。想念她的年年。沈婉平静好了,声音仍然好听温柔:“年年,今天可不可以回家住啊?妈妈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闻言岳或还没说什么,不知怎么,林是非忽而反应有些激烈地想要夺岳或的手机,不想要他们说话了,脸色冷淡得厉害。岳或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即刻道:“我不回去。”“上次我说过了妈,我回去你们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不、不是……”沈婉音色竟然变得有些哀凄,“你回来妈妈是很开心的,我想见到你……”岳或低声:“我没觉得。”沈婉被堵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她只能主动换个问题:“年年,听说你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成绩进步了很多。”这种更倾向于询问的话,往常放在岳或身上,就是沈婉对他的夸奖。似是有些没听清,岳或有些怔愣。他小学和初二初三的成绩还算不错,沈婉觉得他应该,从不夸赞,就像永远都看不见他的学习状况。高一他成绩差到离谱,沈婉却突然“在乎”起他的成绩,每考次试就要每次对他说:“你现在就这么差劲以后要怎么办?你成年后陈叔叔给你安排工作我都不好意思。”所以现在他是得到了沈婉对他成绩的关注吗?还是夸奖?沈婉道:“我给你班主任打了电话……”岳或忽然笑了,这次是真的有些讽刺。他轻轻地打断沈婉,很平静地道:“妈,你在干什么啊?”沈婉声息明显微颤:“……年年,妈妈只是在关心你。”“阿姨,”这时,听了半天的林是非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声色淡得泛冷淬冰,但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貌,“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宝贝,你现在跳出来和我抢,不觉得有点儿太过分了吗。”他道:“星星是我的。”听到他的声音,沈婉态度即刻转变:“你竟然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