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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是我挣钱还能听到的话题吗?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凌途早已经习惯他姐不靠谱的说话方式,「哼」了一声,犹豫片刻,故作不在意地问:「凌总骂我了吗?」

凌初摇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喝了点酒,并对她、你、我,以及我父亲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阐述了一些个人观点。」

司机:「……」

我的麻,等等,关系这么乱的吗?!

凌途没有再说话,把竖着耳朵等着听下文的司机急的抓耳挠腮,一双满是八卦的眼睛前后瞟了好几次,直到把人送到目的地,才一脸幽怨地看了凌途一眼,掉头离开。

凌途:「……」

自从离家出走,感觉碰到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凌初带凌途来到食堂,顺便在路上介绍了具体的工作内容。

说来打工,就是实打实的打工。

凌初不是资本家,但她是旧社会山大王——本土老牌剥削阶级。

所以,对于凌途同志。

白吃白喝 。x

往死里干 。√

食堂里机器很齐全,但凌途不认识,凌初坏心眼儿的也没告诉他,从早上搬运食材、清洗、处理,全都让凌途手动参与。

一上午过去,凌途已经累的顾不上身上那点大少爷洁癖,恨不得趴在桌上睡一觉。

午饭结束后,凌初过来拍拍他的背:「起来,还有事呢。」

「……」

凌途趴在桌上双眼呆滞:「妈身体还挺好,你现在就把我弄死,有点早了。」

凌初低笑着又拍了两下,无所谓道:「先下手为强嘛。」

凌途:「……」

畜生!

下午,凌初带凌途住进了节目组留给她这位金主兼工作人员的单人宿舍。

虽然不贊成凌途离家出走的行为,凌初也不会仗着自己的姐姐身份指手画脚。

这是凌途对母亲强硬态度的反抗,即便行为幼稚,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如何进行、结果如何都该由他承担。

她顶多看着点,尽尽姐姐的义务,防止对方发生意外。

安排好凌途,凌初晚上又匆匆返回市区内,向凌芩女士汇报了小凌少爷的最近动向。

凌芩醒酒后又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霸总,淡定地「嗯」了一声,又表示自己这几天要出差,凌途报高考志愿时让凌初看着点,防止对方马马虎虎地再弄错了。

言语间虽然没明确表示,但显然默许了凌途按自己的意愿报名。

凌初又无奈又好笑,和凌芩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说实话,她也不太擅长处理亲情关系。

上一世她和母亲相依为命,但其实并不亲厚。

母亲是严格按照世家贵女的标准养大,极重规矩体统,当时她的母族想要拉拢手中小有兵权的父亲,才把女儿嫁了过去。

一个兵痞一个大小姐,过了新婚最浓情蜜意的一段时间,便渐渐有了分歧。

凌初自小到处惹是生非、舞枪弄棒,比起听话温柔的妹妹,在母亲的眼里总要差上一些。

在逃难途中死了很多人,她的妹妹也在其中。

凌初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妹妹烧热不退,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怕母亲熬不过,在妹妹喝过药稍有好转后,劝对方先去休息。

就在母亲睡着的时候,妹妹的症状反覆,凌初心急如焚,疯了一样跑出去找大夫,可回来的时候,却只看到妹妹冰凉的尸身,和阿娘痛苦憎恶的眼神。

阿娘不是第一次打她,唯有那一巴掌凌初记得最深。

故土破灭,身边的人接连离世,仅剩的亲人憎恨,有那么一刻,凌初生出了怀疑。

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活着?

自那以后她和阿娘相依为命,却鲜少沟通,凌初努力变得强大,参军保护母亲和同伴,不希望再有人牺牲。

靖朝建立后,第一次攻打石厥,凌初在临行前夜,去母亲殿中拜别,信心满满地让她等自己大胜归来的消息。

凌初记得母亲似乎笑了,留她夜话共眠,那是母女两人多年来第一次如此亲近。

可她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就是天人永隔。

苍靖之仇,她与石厥不死不休,当时靖朝兵力雄厚打得石厥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能攻入老巢,对方忽然降了。

石厥可汗知道凌初对石厥的态度,早已绕过她和军中监军接触,在她进一步攻打前,朝中传来旨意命她速速休战回朝。

凌初不欲理会,可她那位好阿爹像是早已猜到一般,竟能用母亲性命威胁她退兵招降。

敌人可以再灭,母亲的命却只有一条,凌初以为自己可以筹谋再来,却没想到班师回朝后,迎接她的是母亲的死讯,和她唯一一句遗言——

【活下去,为苍靖报仇,为你妹妹报仇。】

很久之后,凌初都还记得那时的感觉。

没有绝望,没有痛苦,就只是冷,浑身都冷,麻木的冷。

她竭尽全力想要护身边人周全,倒头来皆是一场虚妄。

再次攻打石厥时,她没有答应阿韶回去,因为那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勇气再赌会不会还有人真的愿意等她。

林彦秋策划的这档节目拟定採用录制 直播的形式,具体形式要等到第一期播出后,看观众反应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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