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娃儿,你叫什么?”
“许良人。”
“维此良人,作为式谷。”
“好名字,还是个姓许的!”
“可愿跟我做个赊刀人,管饱。”
“赊刀人?!”
“没听过?”
“听过,名声不太好。”
“你个哈儿,你懂个球!”
“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那是世人迂腐,冥顽不灵,愚妄无知,胸无点墨。”
“您不也是世人?!”
“老子!你小子能不拆台?”
“若不是看你骨骼清奇,天生脚夫的命,你求我,我还看不上哩。”
“我可以提要求吗?”
“你说。”
“赊刀人戒细腰长腿,花容月貌吗?”
“你才多大,就想这些?”
“十五,正直少年,腰好着哩!”
“善!”
“哦,对了,每个星期得大鱼大肉一次。”
“臭小子,有点过了,换两个星期。”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你知道天衍大陆的人最怕什么吗?”
“妖魔邪祟,天灾人人祸,恶病缠身?”
“非也,他们怕人,怕四种人。”
“怕发丘中郎惦记,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这个我知道,就是盗墓贼。”
“你能别打岔吗?”
“哦,师父继续。”
“还有就是刽子手手里的刀,一刀之下,红尘归无。”
“怕二皮匠缝尸线,皮如衣服,线线穿身。”
“怕赊刀人上门,不是丢命就是丢财。”
“嗯,碰到这四种人,是真够倒霉的。”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不想要细腰美腿了?”
“嘿嘿....”
“我们赊刀人与其他三种人不同,其他三种人捞的是阴门钱,而我们是光明正大挣钱。”
“你也可以认为我们赊刀人是江湖术士,与之不同的是我们‘卜卖’,留下的预言又称为‘谶语’”
“等到这个预言实现的时候,就是赊刀人回来找你要钱的时候。”
“这也是人们怕我们上门的缘故。”
“师父,今天吃什么?”
“吃屁?你小子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讲?不懂得尊师重道,罚今天不许吃饭。”
“...师父...”
......
“师父,我好累,能不学武吗?”
“桩走几遍了?”
“五十。”
“五十不够,得走三百次。”
“赊刀人做的是上门收账的买卖,拳头够硬,赖皮的主人家才会乖乖交钱。”
“就你这身板,怕没开口说话,都被恶狗分尸了。”
“这就是师父你说的拳头道理?”
“孺子可教。”
“虽说我们赊刀人行的善事,可总有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之人,你要知道拳头打出来的东西才值钱,关键用得踏实。”
“师父,你会死吗?”
“臭小子,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亘古不变。”
“除非...”
“除非什么?师父说话能别只说一半?”
“除非天上仙人!”
“师父,真有仙人,为什么我没见过?”
“那是因为在那些仙家眼里我们就像井底之蛙,浅滩鱼虾。”
“浅滩鱼虾!天外飞仙,两者好像是真没交集!”
......
“师父,您轻一点,别老碰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疼!”
“知道疼了吧,叫你好好习武时候不听,现在跑到我这儿来告爹求娘的。”
“这次服了吧!”
“我不服!”
“你不服?拳头够硬吗?”
“哦,师父,我想走桩。”
......
“师父,我杀人了!”
“杀人,为何?!”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霸气!”
“怎么杀的!”
“趁行苟且之事的人不注意,只用一步便跨到身前,左拳先是猛的往上挑,右拳随后而至,砸在那人腹部。”
“什么感觉?”
“嗯...骤然发力,势大力沉,呼啸生风,跋扈!”
“不错,半分火候,你继续。”
“三板斧之后,两人也反应过来,骂了我一声小种,我气不过,将藏在袖里的碎瓷片刺入其中一个人喉咙。”
“只见鲜血汹涌,生机即将彻底断绝。”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从何说起。”
“功夫火候不够,那人死得很痛苦,比一般人要漫长许多。”
“是不够快。”
“后来呢,那民女有没有以身相许!”
“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那女子那见过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早就吓傻了。”
“在说了,我喜欢腰细腿长的。”
“师父,我杀人了,会不会坐牢。”
“做个屁!娘的,但凡那些衙役捕快上点心,也不会出现强抢明女之事。”
“今天我在教你一个道理。”
“啊!师父,你已经教了很多了,还来?”
“臭小子,理多不压身,这是救命的。”
“师父您说。”
“记住,君子不救!”
“遇事先恻隐,而不是一腔热血,可以救人,但别让自己深陷死地。”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若是那位拳头够硬,死的便是你。”
“懂了吗?!”
“师父,我想练剑。”
“???”
“妈类巴子!你小子又没认真听。”
“为何想练剑,乱拳打死老师傅,岂不快哉。”
“咦!练剑多好,御剑飞行,人未至剑先到,八百里开外取敌将首级,真帅。”
“是挺帅的。”
“天下修士千千万,不管是道修,魔修,妖修,还是僧人。”
“数剑修最为潇洒,杀伤力最大,最不讲理。”
同境界修士,谁都不愿意与一名剑修决斗。
“只是在这个世界,剑修之路过于苛刻,要以剑气洗精伐髓,苦不堪言,所以这个世界的人都称剑修为旁门左道!”
“师父说的那些世界是井外的世界吗?”
“少断章取义,你还小!”
“师父,今天又是第二周嘞,我们去吃肉吧!”
“吃吃,就知道吃,把我新买的那件青色长跑拿来。”
“这么隆重?师父要去干嘛?”
“远行一趟,收刀!”
“有多远?”
“井外!”
“那还吃大餐吗?”
“吃!等我回来。”
...
“三个月了,师父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遇到点事!”
“要紧吗?”
“不要紧,就是有点硬!”
“如何?!”
“在硬又如何,办他!”
“师父霸气!”
“徒儿也霸气!”
“师父(徒儿)又霸气又硬!”
“师父,今晚喝点酒?!”
“喝点!”
“徒儿,这是为师父这次远行给你带的礼物。”
“咦!师父,这玩意儿黑不溜秋。”
“不想要?”
“想,师父送的,可喜欢了!”
“师父,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徒儿嘞。”
“喜欢吗?”
“喜欢,可亲切了。”
“徒儿,往后若是有莫家人与你交恶,可否网开一面?”
“是师父那个莫吗?”
“对!”
“可!”
“师父,徒儿敬你一个。”
“师父???”
“师父,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