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林啸鸣找到陆烬朝时, 导正在『露』台上，他靠在躺椅中，安静地望着夜幕中的漫天繁星, 眉眼是平日里极少看到的懒散。
扭头看到哨兵，陆烬朝微微撑起身, 轻声道：“来。”
林啸鸣搬了把椅子, 来到『露』台, 在他身边坐下。
林啸鸣时常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陆烬朝可发现了不止一次，对少年哨兵沉默的关注，他非但觉得冒犯, 反而还觉得对方有点可爱, 就像暗中观察的小猫。
说起来也确实是小猫, 小雪豹可不就是猫科动物吗。
“这边风景还不错，对吧。”
林啸鸣轻轻嗯了一声, 道：“还是头一次来到这么多雪的地方，感觉很新奇。”
“时久了你就烦了，一片白也很单调。”陆烬朝将边的零食了他两包，“腿现在还吗？”
“有多疼了。”
“那就。”
陆烬朝脱下工作时穿的神父长袍, 换上居家服, 衬衣外搭着松垮的外套，一条薄薄的深『色』长裤盖住脚。
也许是适应了星球上寒冷的温度, 这里的人像都挺抗冻。
他衣领在躺椅上蹭的有些歪斜，领口中『露』出大片锁骨, 脖颈暴『露』在林啸鸣眼前，带颈环。
这样看起来，更像邻家年长一些的哥哥。
两人就这样坐在『露』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白皑雪原和头顶星空, 风很凉，从远方吹来，带着凌冽的、雪花的气息。
过了许久，陆烬朝轻声道：“从小就喜欢坐在『露』台上看天空，那时候总会忍不住想他地方是什么样子，人类的疆域中有上百万颗星球，每一个上一定都有独特的风景。”
林啸鸣顺着他的话说：“之前来的地方不像这里那么冷，甚至都很少下雪。”
“差点都忘了你是从联邦过来的。”陆烬朝一下子来了精神，“讲讲外的世界吧。”
林啸鸣愣了下，外的世界？自有清晰记忆起，他就过着可以说是不幸的生活，对他来说，再辽阔的星域中，也根本有多少值得纪念的东西。
但对陆烬朝希冀的目光，林啸鸣张了张嘴，道：“。”
他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经历过的有趣事情，尽可能说的详尽一些。
林啸鸣沉默寡言惯了，讲述起来根本做不到生动，就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干巴。
但陆烬朝听得十分认真，林啸鸣出生在一颗温暖的星球上，无论城市还是郊区，空地上总会不经意冒出植物的幼苗，只是有泥土的地方，绿『色』就能够生长起来。
盛夏时分会下起暴雨，有时候龙卷风经过会卷起海水，于是鱼虾和雨一同落下，掉得满大街都是。
林啸鸣长大的地方不繁华，也因此充满着原生态的气息。
燃血之前在圣所里度过的两年时光算是比较开心的，和同龄人一起玩闹，实训课上跟着老师去到山林和湖泊。
然后就是逃亡中到达的南天星，林啸鸣对这颗星球留存下来的印象只有刻骨仇恨和疼痛，因此尽量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之后他乘坐星际飞船，以艾尔索普家外族哨兵的身份来到首都星，见识到了最为繁华的城市，虽然那繁华从不属于他。
林啸鸣竭尽所能的描述他见过的一切，终于讲到了嘴里发干，脑袋空空——他这辈子都说过这么多话。
“只可惜走过的地方还不够，办法看到更多。”
“真。”陆烬朝由衷地发出感慨，“果有可能，真想亲眼去看看那些。”
林啸鸣看着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陆烬朝在听到“前途无量”一词时眼中流『露』出的是怎样神情。
那是一淡淡的嘲弄。
他就像一只被禁锢在笼中的鸟，原本应该展翅翱翔，去见识更加广阔的世界，只能在这方白茫中度过一生。
林啸鸣忍不住：“这里的人不能去外吗？”
“不能，这是父辈们定下的规矩，神圣星球上的人们不被允许去到他地方，因为一旦出现意外，星球的存在就可能暴『露』。”
所以才那么往外的世界。
天空中的精神力屏障不光阻隔着外界的目光，还阻拦着那些蠢蠢欲动想离开的心。
陆烬朝撑身起来：“算了，不说这些了，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林啸鸣应了声，他还站起身，陆烬朝便从他身边走过，顺在哨兵的头顶『揉』了下。
林啸鸣愣住了。
陆烬朝神情悠然坦『荡』，不过是一时念起下的随之举罢了，但对林啸鸣来说，忍不住就连呼吸都『乱』了步调。
极淡的酸涩味道散发出来，第一时就被哨兵敏锐察觉到，他赶忙控制住自己，不让信息素冒出更多。
味道很快收敛起来，而陆烬朝有察觉。
林啸鸣松了口气，在这里呆的时一久，他都忘记自己还是个alpha了。
他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跟在陆烬朝身后离开『露』台，关上推拉，将寒气阻隔在外。
陆烬朝和林啸鸣道了晚安，回到卧室，准备洗澡。
浑身被温热的水流冲刷，他闭上眼，忍不住去想林啸鸣说过的那些，盛夏时分的街道被雨水滋润着，植被茂盛，昆虫的鸣声阵阵。
他还从见过真正的下雨，神圣星球太过寒冷，水汽还到达地，就被冻成了雪花。
陆烬朝轻轻舒了口气，关上花洒，从浴室里出来，隐约嗅到一股酸酸的味道。
他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太在意，刚洗过澡，整个身体都热热的，完全掩盖了那股不同寻常的苗头。
他把头发弄干，就此休息。
陆烬朝这一晚睡得格外不安稳。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莫名妙的冒汗，把被子蹬开过一会儿又会觉得冷，就这样冷冷热热，半睡半醒地捱过一夜。
天蒙蒙亮起，陆烬朝实在不舒服，挣扎着起来。
昨晚睡前刚洗过澡，经过一夜，身上又黏糊糊了。
他昏头昏脑地去冲了个澡，穿衣服，戴上十字架时发现也在抖。
房里到处都是花『露』水的味道，他的信息素不知何时散发出来，还那么多。
可是他的发热期明明过很久才会到啊。
保险起见，陆烬朝还是吞了一片抑制剂，他到底年轻，一夜睡对精神的影响也有太大。
打开窗户深呼吸几口外的冷空气，陆烬朝推出去，才发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扩散的整个屋子都是了。
他愣了下，忍不住懊恼，平时这样他不会在意，然而现在和他住在一起的有个年轻的alpha。
陆烬朝看林啸鸣房的，过去抬敲了敲。
人应答。
陆烬朝试着按下把，推进去，看到床上被褥整齐，甚至都有被躺过的痕迹。
林啸鸣早就不在了。
陆烬朝甚至不知道他昨晚有有睡。
林啸鸣大清早就不在的原因陆烬朝然清楚，心中的愧疚忍不住再度加深，他打开窗户，让外的冷风吹散信息素的味道。
精神力散发出来，搜寻着哨兵的踪迹，陆烬朝很轻松就在楼下发现了林啸鸣的波动。
他再三确定颈环戴，神父长袍的内袋里也放了抑制剂，去找对方。
林啸鸣正在一楼祷告大厅旁的忏悔室里。
兴许是被他散发出的alpha信息素刺激到了，一整个晚上屋子里花『露』水的香味越来越浓，被哨兵敏锐至极的嗅觉捕捉，又催化着他属于alpha的本能。
林啸鸣正处在最精神的年纪，一夜气血翻腾，基本上睡着，半夜实在挨不住，爬起来悄悄出了。
他无法控制住心中的念头，就像办法控制住身体反应一样，同时在心底涌动的，还有强烈的羞耻和愧疚。
陆烬朝对他那么，他竟然……
林啸鸣来到忏悔室，他不信神，根据这几天的观察，这边的宗教也和他之前理解的不一样，非真的信奉什么。
但林啸鸣还是来了，希望能借此缓解一下胸中的罪恶感。
他坐在长椅上沉默，听到脚步声靠近，抬眸看去。
“一夜睡吗？”陆烬朝走过来，他仍然是那身寡淡的神父装束，胸前的十字架银亮，花『露』水的味道仍在，但已经淡了很多很多，果不是哨兵鼻子敏锐，不可能嗅得到。
“有，就是起得早了，出来转转。”林啸鸣说实话。
陆烬朝了下，不想着戳穿他。林啸鸣看着闷声不响，但实挺害羞的，想想也是，他表现得再故作老成，也才只有十九岁罢了。
小雪豹从角落里窜出来，以狩猎的姿势扑倒陆烬朝的腿上，相亲热地朝他娇滴滴地叫着。
林啸鸣神情有一瞬的仓皇，在他阻拦之前，陆烬朝已经俯身将七朔抱起来了。
导顺抚『摸』着雪豹后背上柔软的『毛』发，不曾看到长椅上的哨兵身体骤然紧绷，精神体和主人之存在紧密的连接，更别说对于哨兵，任何刺激都会被放大无数倍。
仿佛自己也正被温柔安抚着。
酸酸的味道再度冒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林啸鸣还来得及竭力收回去，就被近在咫尺的陆烬朝嗅到了。
那绝不是单纯的气味分子。
原本被抑制剂强行压制下去的热度再次冒出苗头，拼了命想挣脱桎梏，陆烬朝立即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迅速后退两步。
但已经晚了。
仿佛受到呼唤，omega的信息素涌出，回应着alpha的味道，转瞬就交融在了一起，就连精神力都开始不稳波动，叫嚣着某隐秘的渴望。
陆烬朝闷哼一声，腿脚都开始发软，有时候他非常痛恨自己的omega体质，他生『性』温和有礼，不代表着喜欢这会夺走他所有力量的柔弱。
作为导，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支配哨兵，做一切的主导者，但作为omega，只能像这样无助地咬牙抵抗，颤抖着伸去求助抑制剂。
雪豹还不明事理地往陆烬朝身上爬，下一秒就被它真正的主人一把拽了下来。
林啸鸣同样挣扎在突然燃起的热度中，压抑许久的alpha信息素终于在这一刻冲出，转瞬充满了整忏悔室。
很酸的某果香，酸到陆烬朝只是闻着就觉得牙疼，想条件反『射』地冒口水。
这是林啸鸣一直以来不暴『露』出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原因吗？
陆烬朝终于从内兜里掏出抑制剂的瓶子，他的抖得太厉害，几次都能打开瓶盖。
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导的后背撞上墙壁，软软地顺着滑下，无力地坐在墙边，掌心里满是汗，『药』瓶像是在和他作对，越是着急，就越打不开。
林啸鸣一个健步上来，跪在陆烬朝身前，他抓住导发抖的腕，迅速地打开瓶盖，倒处一片抑制剂在心。
这一粒小小的『药』片成了两人的救命稻草，林啸鸣捏住陆烬朝脸颊让他把嘴张开，另一只按在神父脸上，将抑制剂喂进去。
陆烬朝竭力配合着他，用力将抑制剂吞下，仓惶之唇舌品尝到了微咸的汗意，他被情热折磨着，林啸鸣也同样不受。
强效抑制剂的效果立竿见影，身体的热度被强行降下，紊『乱』的呼吸逐渐恢复，陆烬朝双眸紧闭，忍耐着这段最难受的时。
陆烬朝一直在发抖，林啸鸣看在眼中，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高贵的神父衣衫不整地跌坐在墙边，浑身都是勾人的味道，衣领有些散开，『露』出佩戴黑『色』皮环的脖颈，泛红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十字架吊坠被紧紧夹在两人胸膛之。
这是整个星球上最年轻的神父，天才级别的导，精神体更是被做图腾一样的存在。
而他呢？
他是双腿落着残疾，从偏远地带逃窜而来，毫无背景可言，完全被做工具拿来使用的哨兵。
陆烬朝至始至终对他都很坦『荡』，绝有因为自己是个哨兵或者alpha有所龃龉，也正因于此，林啸鸣才觉得自己十足龌龊。
他有什么资格去靠近陆烬朝呢？
他就是那生活在地底的虫子，被地表上的温暖吸引，探出地，试图染指根本不该触碰的光。
信息素正在迅速淡去，热度不服气地消退，等待着下一次更加猛烈的卷土重来。
陆烬朝用力吞咽一下，此时此刻，不光是被omega的特『性』折磨，作为导的能力也在影响着他。
极度的愧疚和羞耻情绪正不断从哨兵身上冒出，还带着深深的自厌弃。
他正被林啸鸣用力抱着，怎么能感受不到对方剧烈的情绪波动？
陆烬朝抬起，放在林啸鸣发顶，就像对待小雪豹那样，顺着下抚『摸』，再拍拍他后背。
林啸鸣身子一僵，臂忍不住再度收紧，他紧紧抿着唇，耳尖红得快烧起来，几乎把整张脸都埋进陆烬朝肩窝。
“关系。”陆烬朝声音还有些沙哑，“已经事了。”
林啸鸣闷闷地应了声，松开臂，他垂着眼不敢去看陆烬朝那双含着水的琥珀『色』眼眸，注意到了导腕上绯『色』的指痕。
那是他攥出来的，情急之下林啸鸣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用得力气太大了。
陆烬朝在林啸鸣的搀扶下站起身，他轻轻嗅了嗅，空中似乎还有残留的alpha信息素。
那股酸到极致的气味陆烬朝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温柏。”林啸鸣气息还有些不稳，“一水果，有成熟的时候非常酸。”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成熟吗？”
陆烬朝只是随口一说，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有点像在调.情。
或者说，是他在调戏林啸鸣。
他抬眸一看，哨兵沉默着，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倒还蛮有趣的。
这场意外的情.热对陆烬朝来说影响不大，他重新整理凌『乱』的衣衫，也觉得多么羞涩。
毕竟早就过了会因为生理反应赤耳红的年纪。
只是以后得再多注意一点了，他和林啸鸣的适配『性』相高，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信息素，都会不由自主地亲近对方，产生融合。
陆烬朝主持着今天的集体礼拜，思绪又飘散开来，已经算不清是第几次走神了。
偶然救下来的外来者，竟然会同他这样契合，也真是够奇妙的。
5.
林啸鸣在教堂中住了将近半月。
身上的伤势彻底康复，包括曾经在南天星受到的精神力损伤，也被陆烬朝治愈。
已经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神圣星球是导们的避难所，他一个哨兵不适合长时待在这里，更何况艾尔索普家族的人发现他失踪，有可能前来调查。
只是……真的就这样离开吗？
林啸鸣站在『露』台上，望着夜空，这一阵每天晚上他都会和陆烬朝一同坐在这里，望着星星聊天。
哨兵会尽可能说一些外的事，刚开始他绞尽脑汁只挑选那些有趣的，但很快陆烬朝告诉林啸鸣可以讲点别的，他想更加全的了解今的人类世界。
那就不愁东西说了，林啸鸣见识到的险恶绝对比美多得多。
陆烬朝推开，从温暖的室内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两人谁都有说话，就这样望着远方，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雪，天阴着，看不到澄澈的星空，只有不断飘散的雪花纷纷落下。
他们都知道陆烬朝过来是做什么，林啸鸣不能带着神圣星球的秘密离开，因此必须进行记忆清除，抹去有关这里的全部记忆。
也就意味着，他将再也不会记得陆烬朝。
最终还是陆烬朝说了话：“飞船已经修，父亲打过招呼了，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林啸鸣放在栏杆上的忍不住收紧，最终还是低低道：“。”
“谢谢这段时以来的照顾，就算以后办法记得，也会——”
林啸鸣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都已经忘记了，他又能怎样纪念这段时光呢？
陆烬朝了：“是感谢你，带来属于外的消息。”
林啸鸣知道陆烬朝是认真的，他清楚导究竟有多么迫切地往着外的世界。
白隼不应该被困在狭小的故乡，它本应去更加宽阔的地方，领略更多美景，真正无拘无束地展翅翱翔。
“哥。”名为勇气的力量从心底兀自冒出，林啸鸣看陆烬朝，前所未有地认真道，“你不跟一起走？”
“什么？”陆烬朝愣了下。
他从前也有想过这个题，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离开这颗星球，去到外，真正见识到那些只记载在照片和献中的美丽景『色』。
而现在，林啸鸣直截了地提了出来。
陆烬朝的反应让林啸鸣有了更多底气：“虽然不是非常了解这边情况，也大概知道你们内部应该是分成两势力吧，有人想留下，有人想离开。”
“既然想走，为什么不付诸于实践呢？”
陆烬朝沉默一瞬：“祖定下过规定，任何人果有特殊原因，不允许离开星球。”
“果说是去考察外情况呢？”林啸鸣道，“既然你们内部谁也说服不了谁，为什么不去亲自考察一下，去看看究竟适不适合离开。”
这是陆烬朝曾经想过的。
在一年前，他就对父母提出过想出去看看，同时也是考察外的具体情况，一旦合适，说不定能成为走出派的强大助力。
但唐景林和莫莉不同意，他们害怕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状况，毕竟外局势一定比神圣星球上更为复杂，果陆烬朝孤身一人离开，风险太大了。
可是……果有人能陪着他呢？
陆烬朝眼睛一亮，是啊，父母担心他身为omega导，去到有着众多哨兵和alpha的外不够安全，但果林啸鸣可以够陪他在身边，两人相互照应着呢？
经过短暂的相处，爸妈应该也知道林啸鸣值得信任，现在这时候提出来，会不会得到允许？
“你说得对。”陆烬朝深吸口气，他按耐住心中的跃跃欲试，道，“这就去找爸妈商量一下，果可以，们就一起离开。”
陆烬朝牵着林啸鸣，就带着他一起去找唐景林和莫莉，林啸鸣垂眸看着被导握住的腕，清楚听到耳边那属于自己的咚咚心跳声。
他不愿意忘记在这里的短短半个月，于是选择把最值得珍藏的存在整个带走。
然后用生命去保护。
虽然强大陆烬朝，可能不需他来守护。
但他一定会努力变强。
6.
陆烬朝和唐景林莫莉聊了一夜，终于在天光破晓之时，商量了所有细节。
林啸鸣参与了这次家庭夜谈，尽可能提供自己知道的信息，包括今联邦内导们的现状，还有他所处的境地。
神圣星球临的威胁，真的不是一昧留下能够解决的，地表坍缩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年都有人因此受灾被迫搬家。
说不准哪天情况就到了无法对的地步，到时候再想对策就晚了。
必须有人去收集足够详尽的，外的消息，且做接应的准备。
一直到最终做出决定，陆烬朝还有些不真实感：“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能同意。”
“这是你从小的梦想，爸爸妈妈总不能真的阻拦你吧。”莫莉道，“况且现在你也有了足够的能力，还有同伴一起行动。”
林啸鸣尽量表现得足够沉稳：“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一定会尽所能。”
“既然决定了，就放去做吧，毕竟们不能永远都留在你身边。”唐景林望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就到林啸鸣需离开的时，“只是一旦离开，短时内不可能再回来，也法进行详尽的联络，确定走了吗？”
“嗯。”陆烬朝坚定点头，“不想再等了。”
“那就出发吧。”唐景林看着他，欣慰之余更多的是不舍，“去做你想做的事。”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陆烬朝和林啸鸣登上那艘被修的飞船。
离别之际，莫莉捧着陆烬朝的脸，踮起脚尖亲了亲他额头，无论陆烬朝多大，在她心中永远都是小孩子。
唐景林：“一定注意安全。”
陆烬朝同他拥抱：“会的。”
飞船启动，在唐景林和莫莉的注视下，缓缓升空。
陆烬朝坐在窗边，望着他出生和长大的教堂，还有远方永无止境的茫茫雪原。
父母的身影正逐渐变小模糊，只有金雕还跟在窗外，做着最后的告别。
陆烬朝里握着出生起就跟着他的十字架，今他脱去了神父的装束，换上了平日里的衣服。
从今天起，他将不再作为神圣制造者的神父，而是以普通导的身份，和林啸鸣一同迎接未知的未来。
也许会是一场崭新的冒险。
林啸鸣来到他身边坐下，恍然，陆烬朝仿佛看到了模糊场景，同存在着另一平行的时空，就此交叠——
在寂静无声的夜里，黑暗客厅之中，少年哨兵出现在卧室口，对加班回来疲惫至极的他发出邀请。
“说真的，继续留在这里，是你能做的最差的选择。”
“大概下个月就会离开南天星，去往首都星的哨兵学院，你，愿意跟走吗？”
命运最终出了同样的选择。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