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陆烬朝前黑了下去, 就连嘈杂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最终归于一片混沌。
ai程序的控制下陷入了长久的休眠，最后的记忆停留男人望过来的深深一：他身着神父的白袍, 神『色』肃穆，身边是纷纷穿上相似服装的向导同伴。
那被伪装而成的虔诚之下, 是怎样的无奈？
灵魂深处响起不知名的歌, 曾经听到过的, 旋律早已被牢记心。
精神力收回，陆烬朝猛然睁开，喘.息着后退一步, 他抬起头, 那尘封的冰棱ai不知何时悄然睁开了双, 灿金『色』的眸直直凝视着他。
那双无机质的通透满是疲惫，它显然觉得陆烬朝有些熟悉, 冰封之却无法做出任何举措。
脸颊上的纹路光芒隐现，却没有变的加明亮。
那双缓缓眨了几下，最终沉沉地阖上，短暂的刺激并未能将它真正唤醒, 许陆烬朝探出的精神力还不够抵挡程序的指令。
或是前几分熟悉却仍是陌生的面孔不足以激发它留存的意识。
“怎么样？”林啸鸣轻声问他。
“看到了。”陆烬朝言简意赅, 他看向达芙妮，道, “她被程序控制着，如果找不到解除指令, 单从外界是无法将它唤醒的，我猜你不敢去碰那些深层指令吧？”
达芙妮轻轻嗯了一声：“阿阳警告过我，绝对不能碰有关它的东西。”
“毕竟按照现的联邦规定，私下研究ai犯法, 就连你的存都不应该被其他人发现。”陆烬朝顿了顿，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就像你不会告诉张汲阳我来过一样，对吧？”
达芙妮笑了：“那是当然，虽然我和阿阳是彼此最为亲密的人，我作为独立个体，是要有自己的秘密的。”
过来一趟遇见张汲阳的ai达芙妮，她的帮助下收获到比想象要的东西。
已经没什么继续留这里的必要了，陆烬朝轻声道：“我要离开了，很抱歉没能把它唤醒，你还是要一个人留这里。”
“没关系。”达芙妮摇摇头，笑容提灯的照亮下格外温暖，“起码你我带来了好消息，刘铁花和街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他见一面呢，到时候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这是刘铁花的具体坐标。”陆烬朝心念一动，“至于那位街溜子，它和它的星盗主人一起游『荡』宇宙，有点危险，等以后安定下来再去找它吧。”
精神力包裹着相关的信息，送到达芙妮手边，被ai接收，达芙妮应了声好：“要我送你出去吗？”
“麻烦了。”
陆烬朝站林啸鸣身边，紧紧握住哨兵的手，深吸口气，感受到e7蹭到他身边。
超重感。
不，应该说重力正重新回来。
出去远比来时方便很，达芙妮的帮助下，他成功躲过了张内网的众查杀和阻断程序，转瞬之间离开了赛博空间。
双脚重新触到坚实的地面，陆烬朝睁开双，周围是林立的机械建筑，他回到了林啸鸣的精神图景。
哨兵的图景正被加热，无数排气孔喷出白『色』蒸汽，飘向阴沉的天空，管道不断扭曲变换着形状，试图通过改变结构降热，整座城市就如同活了过来，抵抗着来自外界的异常刺激。
陆烬朝赶忙凝聚起精神力，先用落雨城市降热，同时意识回到身体，赶忙爬起来，移除了林啸鸣手臂上植入的芯片装置。
顾不得擦去芯片上残留的淡淡血迹，陆烬朝用治疗仪修复林啸鸣小臂上的创口，待到平整如初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还没完，他的意识重新入图景之，处带哨兵的负面反应，就算感官已经被提前降到最低水平，哨兵的反应还是会比向导强烈许。
冰凉的雨水落下，为整个城市退火，降温不能太快，否则金属可能冷热的剧烈变化下产生裂缝。
陆烬朝『操』纵着一切，环望四周，却已然不见了林啸鸣的身影。
离开赛博空间后，哨兵的精神投影就再次隐藏了起来。
陆烬朝望着央的高塔，心想难道林啸鸣真的要像高塔被困住的公主，等待某天他去英勇解救吗？
陆烬朝脑补着自己身披铠甲一脚踹开高塔大门，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林啸鸣公主面前，公主惊喜回眸，一掀裙子，『露』出长着腿『毛』的强壮双腿。
脑补出的精彩画面让陆烬朝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这个时候，陆烬朝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动静。
有了上次疏导时却被哨兵折腾一番的经验，陆烬朝迅速分神出去查看，林啸鸣果然已经醒了，正和他抱一起，手非常不老实地放他屁股上。
“等、等一下。”
话音被无视，睡前就已经洗过澡换上宽松的睡衣，于是手指顺畅伸衣摆，脊窝摩擦。
陆烬朝忍不住屈起一条腿，抓紧哨兵手臂，感受到肌肉随着动作紧绷或放松，然后高挺的鼻梁蹭颊边，很像雪豹呼噜着蹭过来的样子。
呼吸交错，唇角被轻轻触碰，旋即被张嘴咬住了，犬齿硌着柔软的唇瓣，带来痛感让陆烬朝忍不出倒嘶口气。
林啸鸣变得迟钝了，于是为了获得和之前相同的体验，动作不由自主地变重。
他赶忙松嘴，已经晚了，小小的伤口出现了陆烬朝唇角，向导舌尖『舔』了『舔』，品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属小狗的。”陆烬朝轻声抱怨着，把林啸鸣的五感调整到最高级别，然后伸手，用力地某处『摸』了下。
哨兵闷哼一声，重新从迟钝变得高度敏感，只需要一点点刺激就能够带来疼痛，欲.望其萌芽，而这一切，都向导的『操』纵一下。
重新吻了上去，唇齿间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道。
触碰，抚『摸』和『揉』捏，都让交织的呼吸『乱』了步调。
而机械之城的雨还下，蒸汽逐渐消散，发烫的金属零件慢慢冷却下来，一切都变得安然无恙。
终于唇分，陆烬朝抬手关上床头的小灯，于是一切都沉于黑暗之。
“朝朝。”
“嗯？”
“朝朝。”林啸鸣仍低低的叫他。
“干什么？”陆烬朝被子里的脚踹他，“说话。”
“之前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如果不算你刚刚那句话，没有。”
林啸鸣嗯了一声，过了两秒，低声道：“我喜欢你。”
林啸鸣一直都是个讨厌肉麻的人，就算浓之时，很少说话，加上他两个很神奇，为感发展太过水到渠成，一句告白都没有的就一起了。
陆烬朝有点意外，却不惊讶，很显然林啸鸣吃醋了，还是前所未有的严重程度。
达芙妮的花园里看到了他跟路德维希的同人文段，按照他对林啸鸣的了解，单纯这些还算不了什么，真正刺激到哨兵的于达芙妮的主人是张汲阳。
就连身边的同学竟然都产出这种，不管究竟出于怎样的目的，林啸鸣接受不了。
“我知道。”陆烬朝忍住笑意，轻声道，“世界上这么人，我只爱你。”
他两个感上都算比较传统的那种吧，不轻易谈“爱”，甚至说陆烬朝感觉林啸鸣可能比他加传统，如果不是命运让两人相遇了，按照林啸鸣的秉『性』，可能会孤独终老一辈子。
虽然看不到，陆烬朝还是知道这个时候林啸鸣应该脸红了，他有点遗憾，毕竟实太少见，为了哨兵的颜面，他没有去伸手开灯。
这个醋吃的……
亏了达芙妮是个小姑娘的外表，林啸鸣一直忍着没有发火，就是不知道明天张汲阳能不能逃过一劫了。
交换了爱语，接下来的事是驾轻就熟，林啸鸣埋首他肩窝里，吮吸着轻咬着颈侧侧皮肤。
带着薄茧的手指灵活，一如哨兵的唇舌。
不记得究竟过了久，陆烬朝才终于爱.欲的挣扎沉沉地睡着。
和往常一样，哨兵要比向导早的醒来，林啸鸣安静地躺了会儿，陆烬朝睡觉翻来覆去地并不老实，七朔趴床脚，被踹了好几下，喉咙里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一直等到闹钟响起，陆烬朝才终于醒来，昨天带着林啸鸣入赛博世界，对他的精神力消耗有点大。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来自己放床头的手环，打开星域地图，床上躺着等待脑袋清醒。
将目标锁定第五星域，那是距离心星域挺远的地方，乘坐最快的大型空间跃迁飞船需要四天的旅程，而昨天看到的标红位置上，是一片代表着深沉宇宙的黑『色』。
那个位置不存星球，甚至说最近的宜居星球都上万光年外。
陆烬朝把那个位置指林啸鸣看：“昨天我通过那个沉睡ai看到了一小段记忆，应该是她陷入沉睡之前最后的片段。”
“里面有和我长得挺像的人，应该是我的父辈，他正和一屋子向导准备离开，把自己打扮成神父模样，房间的显示屏上，这个位置是标红的。”
林啸鸣：“就是说神圣族问星蚀生索要的星球极有可能这个地方，第五星域……”
陆烬朝点了下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隐藏起来，整整一百年都没被发现，或者说……百年间可能出现了其他意外，让原本决定的地点被放弃了。”
林啸鸣：“你养父母是从哪里捡到你的？”
陆烬朝：“好像就第五星域里，具体我记不清了，我哥哥去世之后，他每年都会到各个星系旅游散心，据说是极寒之地找到的我。”
“有时间去那边找找吧。”林啸鸣手指按虚拟屏上，将星域坐标记自己的终端上，“我会帮你打探一下。”
林啸鸣毕竟军部，星域方面能得到的报比自己要，陆烬朝应了声好，重新安静下来，脑海仍然浮现起那些画面。
那个男人……现应该早就不了吧？
只有百年前留存ai的影像记录着他的存，和同伴一起，离开这个只会让他陷入不幸的世界。
传承应该还留存那颗未知的星球上，还有他的……亲生父母。
虽然早就觉得无所谓了，可当线索真正摆面前，内心还是会产生波动。
没必要这么乎的，陆烬朝。他对自己道，找寻神圣族，不过是为了探寻向导觉醒率逐渐低下的奥秘。
当年的你都已经被抛弃了，还有什么好挂念的呢？
见他垂着不做声，林啸鸣大概能猜到陆烬朝想些什么，他『摸』『摸』向导的头发，率先起床：“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外面玩。”
注意力被转移，陆烬朝伸了个懒腰，磨蹭了一会儿才同样起来。
快他好几步的林啸鸣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了，就陆烬朝以为他要和昨天一样翻窗回去时，林啸鸣好像根本忘记了他现正陆烬朝的房间里，径直拉开门就往外走。
然后和对门迈步出来的路德维希撞了个正着。
很难说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路德维希愣了下，旋即抬头看了门牌号，确定这就是陆烬朝的房间。
路德维希：…………
“早。”林啸鸣面『色』如常地向他打了个招呼，路德维希默默心哽了一下，还是笑道，“早。”
一切都已经尽不言。
陆烬朝房间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着个快递箱。林啸鸣俯身看了上面贴着的单子，是寄陆烬朝的，发件人那一栏完全空白。
快递能这样寄过来吗？
林啸鸣皱了下眉头，他将这份印着world公司标识的快递箱拿起来，回头问还洗漱的陆烬朝：“你有买东西吗？”
“什么？”陆烬朝擦着脸出来，咦了一声，“没有啊，这是我的东西吗？”
“是。”林啸鸣站起身，“先拆开看看是什么吧，一般这种不会送错。”
路德维希还站对门口，于是他清楚看到了陆烬朝唇角还未愈合的细小伤口，以及颈边暧昧的吻痕。
路德维希：………………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嗯？怎么了？”张汲阳被走廊上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推门出来，他打了个哈欠，骤然感受到了一股极寒的杀意，从脊背一直窜到头顶。
张大少爷瞬间精神了，他立刻看向四周，没能发现危险传来的方向。
他很确定不是幻觉。
“有个我的快递，没贴寄件人是谁，不是什么大事。”陆烬朝从林啸鸣手接过快递盒，对众人笑道，“不好意思吵到大了。”
“没事。”路德维希调整好了状态，明明都知道自己完全没了希望，知道陆烬朝和林啸鸣之间感很好，他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为什么还是有点控制不住心呢？
众人纷纷回去各自的房间，除了林啸鸣还是所当然的和他的向导一屋。
“不会是师哥师姐寄过来的东西吧，他知道我最近住这边。”陆烬朝说着拆开快递，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东西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了？”林啸鸣问他。
陆烬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伸出手，从盒子里拿出一条字架项链。
这项链应该有段年头了，金属都有些锈蚀，造型相当熟——昨天晚上，陆烬朝还通过ai的双见到过它，正挂那个男人的胸前。
许不是同一个，造型确实是一模一样。
陆烬朝深吸口气，原本平静的心再度激『荡』起来，究竟是谁寄他了字架，还是他刚刚找到族位置的时候？
难不成……一直有谁暗注意着他？
陆烬朝晃晃脑袋，将过于恐怖的猜想甩出去，他和林啸鸣做的已经足够隐蔽了，况且这里是张的庄园，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
如果非要解释，很简单，昨天他暂时『性』地唤醒了冰封于洞『穴』的ai，它可能和外部的网络有片刻的连接，这东西正是它寄来的。
陆烬朝将字架握手，而林啸鸣从终端里调出了神圣族的族徽，同样是印刻着花纹的字架。
“对了啸鸣。”陆烬朝看向哨兵，“你知道world公司吗？”
“不是很了解。”林啸鸣如实回答，他有着前世的经历，知晓太不为人知的秘密，world公司林啸鸣这里，仍然是个谜。
它绝对是现今为止世界上最神秘的存之一，掌管着联邦的流行业，无论你哪个犄角旮旯里，只要下单，第二天必能送到门口。
并且从未有人见过world公司的派送员，就好像货会自动转移到指定地点。
陆烬朝点点头，没能获得线索，知晓神圣族具体位置就已经够了，陆烬朝甚至都想现就买票，去第五星域行探查。
“等回去之后我一起看一趟吧。”
“好。”
陆烬朝收起项链，和故事机器人一起放皮箱里，两人重新走出房间，其他人已经大厅里等着了。
“好恐怖啊。”维利亚的声音传入耳，他正凑一起看什么东西。
陆烬朝走过去：“怎么了？”
“高官发现『自杀』，现场画面曝光，‘被『自杀』’现象究竟何时能够止歇。”维利亚念出新闻的标题，道，“是类似的事，只不过这一次现场被爆出来了。”
陆烬朝凑过去看了，立刻被血腥至极的场面刺得皱起眉头，这是他身为医生都有点受不了的图片，竟然能直接发布到网上。
张汲玥啧了一声：“是格勒尼苏干的吧，直接里就把人审讯了，连现场都不知道收拾一下。”
“肯定是了，米星的财务部长……之前的履历都很好看，为什么会被盯上啊，死的好惨。”
“可能真的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吧。”陆烬朝顿了顿，“就算是秘密机构，应该不会走到随意杀人的地步？”
路德维希作为少知道一些的军部人员，眉头直皱：“不管是不是，带来的社会影响都太大了，现拼了命的压消息压不住，普通民众看到之后会怎么想？”
而林啸鸣早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打开终端，果然看到了格勒尼苏内部发来的消息，要求严查此事。
消息的泄漏极有可能和其他势力有关，比如一直想掌握权利的五大族，或许是贡人想要逐渐瓦解联邦内部稳定的一步。
甚至说人都有可能不是格勒尼苏出手杀的。
硕大的机构里肯定免不了渣滓的存，何况格勒尼苏由于职能的特殊『性』，长久以来都是单线联络，就连身居高位的人都不一定知道内部究竟有少人。
就像林啸鸣离开南天星之前，就冒充格勒尼苏杀死了执行官复仇。
这样的新闻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让人见识到血腥画面，只会让他陷入恐惧之，加重对格勒尼苏的偏见和误解。
可他明明是黑暗保护着同胞的存。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林啸鸣知道，这只是开端。
前一世当他走到一部最高位置时，格勒尼苏的风评已经差到了极致，人人自危于黑暗隐藏的“幽灵”会随时带走他的生命，殊不知真正藏匿着的，是那些流淌着涎水的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