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这三个女人在一起时,选择以何种玩法玩骨牌,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他们首先玩的是民间非常流行的“天九”。
它要求玩家每个回合合理打出手中的‘文牌’和‘武牌’,根据庄家的牌型做出跟牌或垫牌的决策,以便在最后计分环节获得最高分。
这无疑非常考验玩家的思考、记忆和心理博弈能力。
才玩了两局,时小寒便感觉脑子转不动了。
骨牌上的点数似乎变成了纷乱飞舞的苍蝇,嗡嗡作响,令她头晕眼花。
她抓住旁边顾旭的胳膊,用耍赖的口吻问他能不能换个游戏。
不过,时女侠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笨。
她只会说:“顾旭你真是坏蛋!在万寿节这全民放假的日子,你居然还在用‘天九’这么复杂的东西来折磨大家的脑子!”
她提议改玩规则简单的“接龙”。
这下,不开心的人变成了上官槿。
以她的性格,并不会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只会趁着顾旭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歪过脑袋,用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
显然,对于拥有“天算”神通、常年在朝堂上与文武百官尔虞我诈的她来说,“接龙”这样的游戏,无聊得就像催眠一样。
这让顾旭不禁感叹:要让这后院里和和美美,每个人都满意,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最终,顾旭取出惊鸿笔,凌空作画,凭空变出了一副大荒版的大富翁棋。
又从闲云居里掏出一个纸人,让它扮演“银行”的角色——准确来说,在大荒世界,应该叫做“钱庄”。
因为大富翁棋本质上是个运气游戏,不需要花费过多心思去彼此算计,对于大荒居民来说又充满了新鲜感,所以得到了三女的一致认可。
……不愧是你,顾旭,连玩个游戏满脑子都是赚钱……
在顾旭讲完游戏规则后,三人的心声再一次飘到了湖里姜照月的脑海中。
姜照月也对这个新奇的游戏产生了兴趣。
她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乌篷船,半个脑袋探出水面,见船上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一沓厚厚的假纸钞,不禁双眼发亮,满心好奇。
龙族因血脉强大,在灵霄界中备受敬畏。
然而,正如妖仙族以好吃著称一样,龙族也有两大饱受诟病的毛病:
一曰“好淫”,二曰“贪财”。
“好淫”这一特性主要体现在雄性龙族身上。
由于最初的龙族是由天地大道孕育而生,他们不仅能够内部繁衍,与世间大部分种族也不存在生殖隔离,因此便有了‘龙生九子,个个不同’的传说。
古籍中记载:“龙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1)
可谓无所不交,遍地播种。
而雌性龙族则是另一个极端。
她们自视为世间最高贵的族群,无论是同族那些淫荡的雄龙,还是其他的“低等”种族,都难以赢得她们的青睐。
所幸龙族的寿命极其悠久,无需过早忧虑血脉传承的问题。
几千岁的姜照月仍处在幼年期,而上万岁的姜妙音则刚踏入成年不久。
只要她们愿意,还可以继续自由自在地单身几万年之久。
而“贪财”这一特性,通常表现为喜欢到处搜集天材地宝,将自己的巢穴堆得满满当当。
像姜照月在灵霄界,就在海底有一座自己的水晶宫,里头堆着闪闪发光的珍珠、珊瑚、玛瑙、贝壳等等。
随着灵霄界货币体系的日益发展成熟,龙族对天材地宝的痴迷,也渐渐扩展到了货币本身上。
因此,当姜照月看着顾旭收取“过路费”收得不亦乐乎,手中的假纸钞越积越多,她也不禁直勾勾地盯着,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恨不得立刻取而代之。
待到第一轮游戏结束,一只巨大的紫色龙目赫然出现在乌篷船的船头,随即一句清晰的神识传音在船上每个人的脑海中回荡:“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你来吧!”
顾旭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让到了一边,把纸人推开,自己当起了“钱庄”。
刚刚他运气不错,再加上玩得有点上头,狠狠地把三女“欺负”了一顿,让她们在游戏中负债累累。
现在她们都用怨忿的目光看着他。
姜照月闻言,愉快地摇起尾巴,搅动湖面,掀起阵阵波浪,乌蓬船也随之开始不住地摇晃。
她并没有变成人形,而是依旧留在水里,用真元操控着游戏道具。
不过,片刻之后,姜照月愉快的心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怎么进监狱了?”
“我怎么又进监狱了?”
“我怎么跑了两圈儿连一块地都没有?”
“该死的,我快没钱了!”
“我怎么又要交买路财了?”
“……”
几个回合下来,姜照月被关进监狱五次,欠了顾旭扮演的钱庄数十万两银子。
她气急败坏,眼中闪烁着忿怒的紫焰,一头扎入湖泊之中,宣布退出这场游戏。
顾旭看着湖面上高高溅起的水花,轻轻叹了口气。
这条银龙的运气,真是糟糕到令人同情。
她每次掷出骰子,都像是被诅咒一般,总能精准无误地命中那六种可能结果中最差劲的一种。
顾旭心想,若是让她去地球上参加考试,蒙一百道选择题的话,她极有可能精准地避开所有正确选项,全部做错。
…………
乌篷船在湖面上摇摇晃晃,一直漂荡到了深夜。
月亮从树枝头缓缓升起,将那层层涟漪染成了银白色。
时小寒有了困意,眼皮低垂,率先回屋休息。
赵嫣也随后离开。
船上只剩下顾旭和上官槿二人。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上官槿终于能够紧紧挨在顾旭的身边。
她脑袋一歪,搭在他的肩头。
丹唇微启,贴着他的耳朵。
“皇帝哥哥,”她嘴角微微上翘,温热的气息缭绕在顾旭的耳廓,“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莫非,又是一副画?”顾旭猜测。
上官槿轻轻摇头。
“跟我来。”
乌篷船停在岸边之际,她拉着顾旭的手,穿过湖岸静谧的树林,朝着不远处那排飞檐翘角的建筑走去。
上官槿在畅春园的寝殿,叫做“清暑殿”。
窗外竹影婆娑,屋内书香清淡。
斑驳的月光洒落在床榻上,宛如破碎的银鳞。
进屋之后,上官槿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衣裳,轻轻将其展开,拎起来,展示在顾旭的面前。
“这是我照着你的尺寸亲手做的,”她笑意盈盈,“怎样,喜欢这件礼物么?”
未等顾旭开口回应,上官槿身形一闪,宛如一阵轻风般来到了他的身后。
她解开他的腰带,扒下他的外袍,然后把新衣服“嗖”地一下套在了他的身上。
“喜欢,当然喜欢。”顾旭回答。
拥有“天算”神通的上官槿,或许比顾旭自己还要更了解他的身体。
她亲手制作的衣服,比世上任何裁缝所做的都要更加舒适,更加合身。
除此之外,她还在衣服上附着了一些法术,能在他伏案工作时为他缓解疲劳,带来充沛的精力。
法术本身并不复杂,但顾旭能感觉到她的心意。
他转过身,把她拥抱在怀里。
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两人的心脏以相同的节奏砰砰跳动。
“喜欢就好。”上官槿轻声说。
她微微抬头,嘴唇从他脸颊上划过,像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但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礼物。”顾旭忽然话锋一转。
“那你想要什么?”上官槿眉毛微扬,有些诧异。
在她那宁静的瞳孔深处,隐约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开心。
顾旭笑了笑,凝视着她的眼睛:“你。”
话音落时,上官槿的绿裙从她身上窸窣掉落。
月光下的娇躯,如同凝固的霜雪。
面颊上的红晕,像是初晨的霞光。
顾旭拾起地上掉落的丝绸衣带,捉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然后将她的手腕合拢在一起,系了一个蝴蝶结。
上官槿静静看着他,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这个蝴蝶结系得松松垮垮,只要动作幅度稍大一些,便可能会散开。
但她依然顺从地配合着,任由他为所欲为。
“哥哥,这么多花活,你跟谁学的?”
“你猜猜看。”
顾旭将她轻轻推倒在洒满月光的床上,随后俯下身,含住了她红润晶莹的唇。
泛着茶香的唇脂,在他的口中悄然融化。
…………
注释:
(1)出自谢肇淛《五杂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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