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氤氲着水汽和饭香,黎槐把木头往地上一放,体力不支倒在了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处,血染湿了袖口,一起和空中交杂的味道相融合。
她脸色苍白,眼前鬼影幢幢,硬是聚焦不起来视线。还是陈三发现了她,连忙拿了纱布和治伤的药膏过来给她包扎。
“黎师姐,黎师姐。”
有人在喊她。
又是一段记忆输入。那是一个阴雨多云的日子,一群看不清面貌的人挡着她的去路,为首的人牵着烈风犬,语含快意道:“上去,给她一个教训尝尝。”
烈风犬凶神恶煞,在对方的示意下蛮横地冲了过来,原身避无可避,叫它咬住了自己的小腿。少女拼命挣扎,双方撕扯,小腿上的肉硬生生地咬下来,鲜血流淌遍地,烈风犬嚼着她的肉,生生吃了下去。
几个弟子拍掌发出快意的声音,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对着她施舍般道:“只要你从我底下钻过去,再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
黎槐陡然睁开双眼,痛楚在体内拉扯,她微微失神,耳鸣阵阵。天上地下,静得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陈三还在弄药膏,看到她醒了,惊喜道:“黎师姐,我给你上了药,会有些疼,你忍着点。”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她抬了抬那只被咬伤的手,不自觉笑道:“你怎么给我包的那么丑?包成这样,以后你们厨房里的柴火还要不要了?”
陈三叹了一声,苦口婆心说:“黎师姐,你还是趁着这次养病,躲着他们一些吧。别再逞强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为何?”
陈三边整理药箱边喋喋不休道:“对我们这种底层弟子来说,能活着就算不错了,之前有一个男弟子和他们作对,结果出不了几天就死了。”
“可是峰规不是说不能残害同门。”
她想起随词寂,整天规矩、规矩、规矩挂在嘴边,还真是规矩如何,他就如何。
“死法有很多。那名男弟子是在猎魔的时候被人给害死的,妖魔都是心狠手辣,只要你行差踏错一步,你就会死。”陈三说,他一脸郑重,“所以你在这里千万不要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申名先。”
“申名先……”黎槐喃喃,似乎记起来了,“是不是头上带着卷,然后牵着那条狗的那个?”
陈三点点头道:“申名先喜欢沈师姐是全峰皆知的事情。你又……唉。”
他接下去想说的话全都被这个‘唉’给替代掉了。
只言片语的对话中,黎槐依照剧情思路,理清了里面复杂的关系。
沈翎和申名先背后的家族是世交,准确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申名先一直是单相思,而沈翎一门心思扑在修炼上,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从不去想什么儿女情长。
只是申名先自打见面起就爱上了沈翎,两家父亲其实也挺乐意亲上加亲。但沈父爱女如命,沈翎不喜欢申名先,只好作罢。
后来沈翎资质优越被明沿看中收为首徒带上了乌苏峰,申名先跟块狗皮膏药一样也跟了上来,也想选玄武门,奈何出现意外到了朱雀门。
他仍旧不死心,整天大张旗鼓在玄武门外示爱。这么一闹下,明沿就知晓了此事,非常的愤怒,最后差点没把申名先干残废,多亏沈翎求的情,才捡回一条命。
都这样了,申名先趁着空余时间都会远远偷看一眼或者无孔不入打听沈翎的出入,跟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致使沈翎才如此厌恶于他。
黎槐觉得要是追一个女孩,必须提升自己各个方面,不是靠死缠烂打就行,同时也需要提高自己的见识和能力,开阔眼界,学习很多东西,努力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条路上看风景。
毕竟是处对象又不是扶贫。
只是申名先这个人光整体瞧着就不太行,气质跟个二流子不说,还仗势欺人,惯用鼻子看人。
黎槐终于理解了老一辈的眼光,光看一眼就知道人行不行,虽然肤浅但有用至极。
不过看那申名先所着的服色花纹,料想是朱雀门的外门弟子,一般内门弟子不往这里吃饭,有专属的一个小灶。
朱雀门的话,黎槐记得执掌门中长老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云雀佛女宴期玄。
黎槐压着唇边的笑意,问:“陈三,你说这申名先的那条狗一般栓在哪儿?”
陈三略一思索道:“一般外门弟子都会住在舍堂里,也有单间小院,只不过单间小院都是给内门弟子使用。依我猜测,申名先应该是住在单间小院,他养了一条烈风犬,要是和他人同住的话,必定起纷争。”
“可这申名先不是外门弟子吗?”
陈三忽然笑道:“黎师姐,这世界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黎槐闭嘴了,钱这种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有用的。她认命的软下四肢,思考人生,在原来的世界是个穷逼也就算了,都到这里,也是个穷逼,还是个大穷逼。
夜深,黎槐回到居住的地方,找了一块合适的木头,用小刀进行纂刻木头上的字。
似乎这个木头还不够平整,又换一块好的,重新进行纂刻,被咬的那只手提不上什么力气,拿刀都有点费力,饶是如此,她还是不遗余力的刻好了一个像样的字体。
黎槐之墓。
黎槐怜惜地摸着上面一笔一画的痕迹,她的名字很难刻,因为笔画非常多,需要精细活,因此五指上受的伤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今天帮你报仇了,你开心吗?
下次别做傻事了,不然可没有我这样的好人帮你兜底了。
你会生气吗?我一个外来者占用了你的身体,要是有人占据我的身体,我想我肯定会生气!
放心,我接管了你的身体,肯定要帮你处理一些杂碎。
黎槐自言自语着,抱着那块木头良久叹了一声,丝毫没注意到那块玉佩亮了亮,她继而道:“我终于懂你的无奈和孤独,以后记得投胎一个好人家,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你了。”
她把木头放在隐蔽处,以防有人再闯进来找到它,准备好一切,越加坚定去干一件事。
杀狗!
趁着月黑风高,黎槐勉强摸索进到了朱雀门外围,只是外有一层灵力防御守护,上面还盘旋着几头镇门兽。
所谓镇门兽,是发现一旦有外人闯入,将无差别发动攻击,而且灵力非常强大,一般人是打不过的。黎槐心慌慌的,有种做贼的既视感,这种镇门兽独独只有朱雀门有,因为那位长老酷爱养灵兽,这几只镇门兽都是她一手养着玩。
忽而听到了一阵狗吠的声音,听声音是烈风犬无疑了,黎槐听过它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