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就令姜钰琪更费解了。
维拉说的那种病,根本就是绝症无疑,如果不配型更换骨髓,根本不可能治好,哪怕就是更换了,也不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治好。
更何况,维拉和查尔斯根本不可能缺钱,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如果还不能配型成功,那就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了。
“当时我们找了很多人,都配型不成功,看着查尔斯一天比一天削痩,发病时一天比一天痛苦,我真的……真的恨不得代替他承受那些!”
维拉稍稍凹陷的眼眶滑落两行泪水,眼底的猩红令人动容,姜钰琪看着一个一贯坚强的人展露怯懦的一面,鼻子忍不住微微发酸。
“这种事情没法强求,还是要讲究一个缘分,”她也只能这样安慰维拉,“就算真的因为这样没有拯救他,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并不是的!”
维拉几乎有些失声,抽出手来捂住脸,肩膀隐隐有些耸动。
“我瞒着查尔斯,偷偷把夏莉尔抱去检查,结果竟然配型成功!”
姜钰琪不由自主捂住了嘴巴!
真是造化弄人!
明明女儿已经配型成功,为什么最终还是没能挽救爱人?
“但是夏莉尔当时已经查出心脏有问题,医生很为难,不知道手术对夏莉尔会不会有影响,严重的话可能会危及生命。”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听了这话,姜钰琪不由得联想到夏莉尔的脸色,虽然一直浓妆掩盖,但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健康的脆弱,连着平时说话也有些强作强势。
姜钰琪的眼底泛起一丝悲哀,命运对眼前这个女人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先是母亲,然后是丈夫,甚至连女儿也不是完全健康,命运究竟要折磨维拉多少次!
“查尔斯知道我偷偷送女儿去配型,当即又急又气,让我发誓绝不能用女儿来救他,他很清楚,那样大规模的手术对于夏莉尔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妥协,”维拉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依然十分哽咽,好几次几乎不能继续说下去,“如果连夏莉尔也离开,我真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姜钰琪再也抑制不住,强忍着泪水,扬起脸把她搂紧,她不能让维拉看见自己的眼泪,这无疑会让她更加触景伤情。
平复了好一会儿,维拉才渐渐平静下来。
“最后查尔斯也没有等到捐赠,在夏莉尔三岁的时候离开了,但是没有想到,夏莉尔十五岁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自己和他的检验报告。”
姜钰琪脸色一变,十五岁正是叛逆的时候,加之夏莉尔和母亲的关系本来就不融洽,再通过测验单脑补一些往事,恐怕就会成为压垮母女情分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知道真相,埋怨你为什么不救查尔斯,对吗?”
维拉痛苦地点点头,似乎一点都不愿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肯相信,并且觉得是自己没有拯救父亲而内疚至极,甚至曾经一度为了这件事抑郁不已,在M国接受了两年治疗。”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憎恨我,甚至不愿再和我接触,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忘记,是我‘害得’她没有父亲了!”
“后来薇乐的业务渐渐攀升,我对她就更疏于照顾,反而是贺凌时常陪在他身边,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她的生活和情绪。”
姜钰琪几乎不敢相信,夏莉尔的心理复杂到这个地步,一丁点的波动都可能对她造成致命的影响。
由此可知,她对盛庭骁的爱也是几近病娇,那种强烈的占有欲,自然容不得自己横在他们中间,尽管盛庭骁可能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不恰当的亲密。
她不敢想象,这种脆弱和执着真的成为冷然利用的工具,那会有多恐怖!
说不定夏莉尔被激发的阴鸷,会比冷然还要可怕。
“我们真该庆幸,今天的意外反而阻止了冷然的计划,”姜钰琪有些悚然,背后一阵阵发凉,“如果冷然动了娶夏莉尔的心思,那还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局。”
维拉被这话镇住,几乎忘了记忆的痛苦,眼中的眸子缩了缩,“这个畜生还动过这样的心思!”
“那真不好说,”姜钰琪抬眼看着她,有些迟疑,“其实昨天晚上,我带默默去蓝旗餐厅时,看见他们两人在靠窗的位置,而且看起来有些亲密。”
这话已经说的十分委婉,其实那天她看到的远远不止这些,冷然如何**,夏莉尔笑得如何娇俏,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当时为了不惊动冷然,装作没有看到罢了。
如果说冷然那副做派,还不足以证明他觊觎夏莉尔的家世,那么姜钰琪也无话可说,她甚至可以从他算计的眼神中,看到当年他父亲算计原配的卑微和阴鸷!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次就是万劫不复!”
维拉的声音阴冷至极,宛如地狱传来的催魂声,如果她手上有一把镰刀,想必已经架在冷然的脖子上。
“这一次他大概已经凶多吉少,”姜钰琪微微眯眸,“盛庭骁的刀子在他伤口处几进几出,如果还没能感染,那真是他命大。”
“感染了又怎样!”维拉冷笑,“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可我根本不想让他活着离F国!冷陆谦那个老东西不是想来捞儿子吗,我偏要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钰琪心底莫名一颤。
随着她对维拉的了解越来越深,就越加佩服她的决绝,这种决绝是她佩服和盼望的。
不论之前还是现在,自己似乎都少了些狠劲,因而才会让冷然和林薇薇钻了空子,也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自己和家人。
现在遇到维拉,似乎是冥冥中自有指印,让这个老太太成为自己的引路明灯,帮自己变得更加决然和果断。
“我明白了,我也绝不会退缩,哪怕是为了默默我也要快刀斩乱麻!”
姜钰琪将目光挪向窗外,眼底的杀伐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