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眼睛笑成一条缝,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娃儿了,圣上居然有这么一个杀伐果断、俊朗洒脱的儿子,后继有人啊!
陈玄礼捋须笑道:“殿下的诗词很合老夫的胃口,刚才我听到殿下写的两句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法大家,能否替我书写?”
“可以!”
李适之一口答应,他取过纸笔,铺开纸笑道:“殿下请说!”
李琇负手行走,缓缓道: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生万户侯?”
大帐内沸腾了,响起一片热烈的喝彩声和鼓掌声……..
李璀顿时面如土色,他今天想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他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父亲给的鳞锦衣他绝不可能交出去,这件事他只能向父亲求援。
………..
公孙小眉来晚一步,没有看到公子的出彩,她听见到处在议论这件事,尤其她听到了一些她最讨厌的话。
“那个三十八郎才学横溢,长得又高大英武,听说还没有婚配,杨夫人,这是你女儿联姻的机会。”
“是啊!我也觉得很不错,他太让我心动了,我们弘农杨氏也是名门世家,我回去和老爷商量一下。”
……….
“阿云姐,我们去找李琇吧!请他也给我们写首诗。”
“写诗是借口吧!小妮子发春了。”
“阿云姐,你不也一样吗?她看他时,眼睛都直了。”
……….
公孙小眉一阵心烦意乱,到处张望,这个混蛋跑哪里去了?
她心中忽然有点埋怨紫师姐了,紫师姐干嘛拉着自己,不让自己过来。
这时,公孙小眉忽然看见了李琇,在一座敞开式的大帐内,旁边还有一个艳丽的女人,哎呀!那女子不是高萱吗?
李琇感受到了唐朝女人奔放的一面,他是被高萱直接拉到亭子来的,周围还有十几个年轻女子向这边张望,似乎在等待机会。
“殿下,我说过,我们有缘会再见的,没错吧!”
“是啊!缘之一字确实很奇妙,只可意会,不可捉摸。”
高萱又娇声笑道:“可惜这是大将军营帐,不是萱华乐坊。”
“咦!姑娘也在萱华乐坊?”李琇忽然想起裴旻说过,杨玉环就是萱华乐坊学习舞蹈和音乐。
“我是馆主,莫非殿下有朋友在萱华乐坊?”
“没有朋友!”
李琇连忙摇头,“我刚到洛阳便听说它很有名气。”
高萱看见了公孙小眉,便笑道:“看来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想请公子再给我写一首诗,专门写给我们的。”
“姑娘的请求,我怎么能拒绝?”
李琇欣然答应,“姑娘想要什么题材?”
高萱低声道:“写一首女子对所爱的人思而不得。”
李琇心中怦的一跳,这不是说自己吧?
他不敢抬头,他感觉高萱的一双美眸正火辣辣地看着自己。
李琇心慌意乱,他提起笔,凝神片刻,挥笔写下了一首情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高萱欢喜得直拍手,“好有趣的诗,我真的好喜欢!”
高萱低头看诗,俏脸几乎就贴李琇脸上上,她在李琇耳边吹气如兰。
“妾住十七帐,今晚一更待君相约。”
.........
“公子真是情圣,给这个女人写诗,给那个女人写诗,你什么时候给我也写一首诗?”
李琇不断被年轻少女拦住求诗,小眉心中醋意大发,不给年轻女子们任何机会,拉着李琇就走。
“我就给高萱写了一首,别人也没有写啊!再说你想要诗还不容易,我每天晚上练字写的诗一大叠,不都是你收拾的吗?喜欢就拿一首去。”
小眉恨得咬牙道:“你那是打发叫花子!”
李琇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他笑眯眯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这是给你的。”
小眉心一软,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不过…..我有这么厉害吗?
这时,管家匆匆跑来,躬身行礼道:“殿下,我家老爷有请!”
李琇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
陈玄礼在自己的大帐内接见了李琇。
他坐在桌前一遍遍读着,这首收取房里,多谢殿下赠诗。”
“大将军不必客气,诗为缘,我随心所写,大将军随缘而遇,这首诗注定就是大将军的缘分。”
“说得我心安理得了,哈!哈!”
陈玄礼捋须大笑,又道:“很快殿下就要烦恼了,刚才李相国和我争这首诗,差点红了脸,他说我不是书生,我说你也没去关山啊!”
李琇干笑两声,讪讪道:“写诗是灵感所至,不是想写就能写出来,也不知为什么,这里虽然是军营,但我感觉文气很重,我才能灵感迭出。”
这个马屁拍得好,陈玄礼着实甘之如饴,再次对李琇刮目相看。
“殿下也知道,李胜和李璀是天子与摄政王的代表,他们掌握了最好的资源,最多的信息,坦率说,殿下找到公主的可能性不大。”
李琇却摇摇头,“事在人为,我母亲还在冷宫,我要尽快立功升爵,把母亲救出来,所以这次寻找公主,我志在必得!”
人情牌加上亲情牌,陈玄礼很难再拒绝了。
陈玄礼沉吟片刻道:“我不妨告诉殿下,我已经把程铸的下落告诉了李璀,这是我答应摄政王的,不过殿下的孝心和才华也打动了我,我也愿意帮助殿下一臂之力。”
陈玄礼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李琇,他已经选择了摄政王,所以他才婉拒了李胜,但他出于个人感情因素,可以帮助李琇。
陈玄礼的选边站李琇并不失落,这不是他的任务,他更关心程铸藏在哪里?
李琇期待地望着陈玄礼。
陈玄礼微微笑道:“殿下知道李璀住哪里吗?”
李琇点点头,“他住在明义坊。”
“他们今晚一更时分会行动,从南城门出去,古人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殿下从他手中把程铸抢走,那摄政王就不能怪我,只能怪他儿子无能。”
李琇无语,陈玄礼这话等于没有说,什么黄雀在后,程铸一旦落入李璀手中,自己怎么可能再夺回来。
“黄雀在后也要有实力,但我们没有黄雀的实力,想翻盘可能性不大,大将军既然已经松口,为何不人情做到底?”
陈玄礼摇摇头,“殿下,我已经选择了摄政王,我不可能再摇摆,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陈玄礼迟疑一下道:“机会确实有,但我不相信殿下能做到。”
“不妨说说看!”
陈玄礼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只金盘,金盘内依旧放着上次两个桃子,其中一个桃子被李琇啃了一口。
“这道题殿下其实只解开了一成,如果你能把另外九成解开,那么我就放弃摄政王,转而投向天子。”
陈玄礼深深地望着李琇,“殿下有魄力和能力让我改变这个决定吗?”
………..
李琇从陈玄礼书房里出来,见公孙小眉手中拿着一柄剑,还有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这是给公子的奖品,一把名家宝剑,叫做飞电,盒子里是一颗明珠,是忠王殿下给你的,也是奖品。”
“明珠就送给你了,剑给裴旻,我们赶紧回去。”
“公子不去见见忠王?”
“明天再说吧!我们有急事,必须马上回去。”
天色已近傍晚,李琇急着赶着回去部署,没有时间继续参加宴会了。
他带着小眉匆匆向大营外走去。
“殿下!”
身后有人叫他,李琇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好像是高萱的侍女。
“什么事?”
侍女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他,“这是我家姑娘给你的。”
侍女把布包递给他,转身便跑回了内宅。
李琇打开布包,里面竟然是一个香囊,用丝线编织而成,异常精美,背后还绣了一个小小的‘萱’字,香囊内有一些香料,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异香。
傻子都明白高萱是什么意思。
可怜啊!两辈子四十六年,还是第一次有女子送给他定情之物。
李琇忽然想起了今晚高萱之约,他一时有点踌躇。
“公子,你不是说今晚还有大事吗?”小眉在一旁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