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稚久逮住了刚刚在外面浪回来的果戈里,抓着他的斗篷不让他走。
一见面就问:“我很好骗吗?”
果戈里:“?”
果戈里:“你在和费佳玩什么惩罚游戏吗?”
小丑抽回自己的斗篷无果,只能委屈的被压制在门口,用异能给自己捞了个椅子过来坐下。
“鹤见君和费佳的关系很好呀。”果戈里感叹道,“很少能看见费佳能和人相处到这种地步。”
“其实我也很意外。”鹤见稚久挠挠后脑勺,“实际上最开始我还以为费佳是中二病型来着。”
“拯救世人并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嘴上说着遵从神的旨意但更多的在自诩神明。这不是中二病是什么。”
“唔,确实。”果戈里也稍加思考,小丑点头,“后来呢?”
“然后我发现我病得比他要重一点。”坐在果戈里对面的灰发少年腼腆一笑。
“你居然有这份自知之明。”果戈里夸张地睁大眼睛,他回想起了第一次听说对方理想的那个时候。
“我第一次听见你的想法的时候都差点以为你是伊万那样的。”
被骗过来当工具人那种。
“所以是那个时候给你们留下了我很好骗的印象吗?”鹤见稚久自我检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检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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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要说实话的话鹤见君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微妙吧。”果戈里露出一个同样微妙的表情。
鹤见稚久缓缓打出一个:“?”
“鹤见君的性格太直白了,直白到让人会退缩。”白发的小丑摘下头顶的礼帽戴在对方头上,得到一个无辜的回望。
“对会犹疑的人打出直球可是会被惦记的。”
鹤见稚久问,“是在说费佳吗?”
“可能吧,谁知道呢。”小丑轻描淡写的回答。
门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勉强推开半人的缝。
坐在门口唠嗑的两人双双转头,门口是一个面无表情且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黑发俄罗斯少年。
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想玩真心话大冒险可以换个地方。”
夕阳西沉,鹤见稚久跟着导航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和果戈里被友好地轰出来了。
明明之前还在西伯利亚的时候他和科里亚一起打扑克到大半夜费佳也没什么表示的。
甚至有时候还会用他那变态一般的头脑加入战局呢。
虽然最后都会以某人连胜而不得不结束游戏。
灰发少年幽幽地叹了口气。
无所谓了,他要回去了。
但鹤见稚久才刚靠近路线上一栋荒无人烟的烂尾楼,就听见了不合时的声音。
是很小很小的破空声,方向大概是从——
鹤见稚久抬头。
“哇。”
他伸出手,不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一个沉沉的东西砸下来,鹤见稚久只是稍微退了两步卸力,还是稳稳的接住了这个高空坠物。
一手从膝盖揽住,一手扶着后背,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公主抱。
“咳——咳咳咳咳!”
高空抛‘物’猛地一个咳嗽,使力到几乎要蜷起来,从喉咙深处呛出窒息的声音。
鹤见稚久把人放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还好吧?”
虽然他卸力了,但撞这么一下可能对身体稍微弱一点的人不太友好。
并没有被理会,鹤见稚久看着对方生理反应的猛烈咳嗽好久,终于才吐出了几个融化不多药片。
看上去像是在跳楼的时候吞下的,卡在气管里没能咽下去。
所以是,自杀?
“果然还是让药效发挥出来再自杀比较好。”那个人喃喃自语,语气里多少带点惋惜。
“但这个高度其实更大可能是半残。”鹤见稚久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可以尝试在下面放点尖锐物或者再高一点可能更容易死掉。”
“好主意!”那个人把目光投过来,顿了一下。
“不过这是能就近找到最高的一栋了,擂钵街附近的高楼太少了。”那个人又似是抱怨的说着。
“我没研究过这个,但实在要说的话,考虑一下氰.化.钾?”鹤见稚久说。
“……拿不到呢。”那人回答,“有人不会让我死得这么明显的。”
没有在意这句话,鹤见稚久观察着这个人的长相,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居然现在才发现嘛。”那个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稍微自我介绍了一下,“我是太宰治,中原中也的搭档。”
“嗯?哦!我记起来了!”鹤见稚久一合掌,“中也说看见你要绕着走!”
“……嘁。”
‘嘁’是什么意思?
鹤见稚久眨眨眼睛,不太理解这个仿佛新人类一样的家伙。
“你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啦?”鹤见稚久说,“天快黑了,不早点睡觉会被念叨的。”
“打扰别人自杀居然连句抱歉都没有吗。”那个人小声嘟囔着,还是被听见了。
“那就对不起?”鹤见稚久抓抓头发,“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夜宵当做赔罪?”
“那我要吃蟹肉饭!”
鹤见稚久应和道,“没尝试过,太宰君有认识的店家吗?”
“先说好我不认识路。”
目的地在繁华的街道尽头,一路走来鹤见稚久算是明白了该新人类的性格。
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冷淡,而是个和他一样同样活泼的人。
是即将成年的人。
正式地交换过名字,两个身份完全相反的少年意外的聊得来,叽叽喳喳的欢快语调,如果中原中也在他们两个中间一定会被吵到一人赏一拳头。
“天完全暗下来了耶。”鹤见稚久看着玻璃外的世界,对旁边等待上餐的新伙伴说。
“横滨的夜景还是不错的,天黑也有天黑的美丽吧。”那少年眼眸沉沉地说出不走心的赞赏,目光时不时放在身边那个灰发少年身上。
“很漂亮吗?——好可惜,我看不见。”鹤见稚久长叹出遗憾,“要是能看见就好了,听说夜灯都是五彩缤纷的,一定很漂亮。”
这回轮到太宰治惊讶了,“鹤见君看不见吗?”
鸢色的瞳孔对上那双灵动的银灰色眸子,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是色觉障碍,只能看见黑白灰。”鹤见稚久指着自己的眼睛,“白天还好,天暗下来之后就感觉像遭遇了逢魔之时进入了奇怪的世界一样。”
“哇。”太宰治适宜地发出捧场的声音,好像对方说的不是什么悲伤的话题一样,“听起来就很厉害。”
“就像在看什么奇怪的舞台剧一样,特别有趣。”鹤见稚久点点头。
“嗨,久等了——”
两碗热腾腾的蟹肉饭放到了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个人面前,满满的蟹黄蟹肉,闻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唔!”鹤见稚久眼睛亮晶晶地捧着勺子,“虽然之前查美食攻略的时候就听说过这家店,但果然还是真正吃到嘴里才能体会到这种美味。”
“——简直就是极乐!”
“是哦是哦,哈哈哈哈哈果然向你推荐这家店铺是正解!”穿着黑西装的少年Mafia欢快地举起铁勺,交换着美食家的意见。
意外的有了一致的欢乐。
就是量有点多。
“我觉得……这个可能不太适合作为夜宵。”鹤见稚久揉揉肚子,“嗝。”
“确实,撑死不是个好死法。”那边的那个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太宰君在寻求死亡?”鹤见稚久挪了一下,但还是懒懒地不想动,“听起来不像是个好的饭后闲谈。”
“但对我来说就是最想做的事情啦。”太宰治拖着语调说。
“就像有人想要无上的权利,有人想平平无奇地生活在底层,有人想守护最重要的朋友一样,人总是有着自己想要的。”太宰说,“这大概就是我毕生追求的梦想吧。”
“不理解。”鹤见稚久皱起鼻子,五官上写着‘不懂’两个字一样,“太宰君看上去像很聪明的类型,是因为太聪明所以钻进了牛角尖吗?”
“噗。”太宰治说,“这么说也可以,鹤见君出乎意料的透彻呢。”
“寻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或者是被生存法则所崩坏的人类,我见过好多。”鹤见稚久挥舞着手臂,“只不过太宰看起来问题更大一点。”
鹤见稚久看向比他大两岁的少年,目光一针见血,“太宰君就像是那种怯懦的、想要逃避现实的类型呢。”
那人沉默良久。
“第二次见面就挖掘出对方内心深处最腐烂的碎肉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而且这样让我显得很失败诶。”太宰治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想过来试探的,没想到居然被脑子和中也一样的家伙绊了一下。”
鹤见稚久歪头:“?”
“你还没有得到信息吗?消息也太迟滞了吧?”太宰治抬起眼皮看向这个还没成年的家伙,吐出制裁一般的信息。
“鹤见稚久,十六岁。原异能特种部队乙分队队长,身负政府授予的特等英雄称号,被联合国评为最年轻的单兵作战顶尖军人。于半年前因某些事停职待命,被特许离队调停。”
“而在三个小时之前你被彻底废除军籍且被通缉,发出这则命令的是你之前所侍奉的国家。”
太宰治低低笑出声。
“森先生得知之后可是吓得不行,又对你的实力很有想法,就马不停蹄的派我过来了。”
“对我有想法是指……?”
“大概是因为缺人所以想让你考虑一下港口Mafia吧?”太宰治欢快地说道,“毕竟虽然有着通缉令,但级别似乎和一些低级罪犯没什么区别,排除隐秘的地下事件,得到你的好处可比困难多。”
“而且。”他说,“那个怪大叔还有一手不错的奶酪作为诱惑。”
鹤见稚久和中原中也可是写在一个户口本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