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看大嫂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为了宁安好?何必白费这么一大笔钱?这跟打了水漂有什么区别?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再说了宁安那么笨——咳,我是说他老实巴交的,不太机灵,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你们不心疼,我做姑姑的还心疼呢!”
“大哥,还是别让他上这个县学了,让他回来吧。”
秦夫人冷笑,懒得说了,隐忍着怒意冷飕飕看自己的丈夫。
秦老爷也不太高兴:“我和你大嫂得为宁安将来考虑,进县学多少能学点东西、结交几个朋友、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好听,这就行了。”
“可是——”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秦绣荷看大哥真的有些生气了,也不敢再说。
她到底不甘心,自己去了一趟县学,试图将秦宁安哄骗出来,哄他自己说不想上县学、想玩,许给他许多好吃好玩的。
可是秦宁安很不喜欢她。
秦宁安学知识吃力,并不是傻,加上父母疼爱,将他教导的也很好,他不是蛮横傲慢的纨绔少爷,这个年纪该懂的他都懂。
姑姑根本就不疼爱、不喜欢他,总是说他笨、总是取笑他,总是说他不如表哥表弟,看到他被表哥表弟欺负捉弄、抢东西,姑姑总是在一旁笑,说他不够机灵,啥都干不好。
姑姑的话,他根本就不爱听。
每次姑姑带着表哥、表弟来家里,他都不喜欢。
相反的,他喜欢县学。
虽然先生讲课他几乎都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跟梁明轩、卢晓他们一块儿上课,他就是觉得有意思。
卢晓虽然也经常骂他笨,但跟姑姑骂的不一样,并且卢晓还会给他抄作业、有人想捉弄他,梁明轩和卢晓都会帮他。
反正他挺喜欢县学。
他当然也喜欢家里。
可是,姑姑和表哥表弟又来了,那他就不想回家里了。
秦绣荷来了两次,带了许多好吃的给他,花言巧语说尽,秦宁安好吃的收下,花言巧语一个字不听,把秦绣荷气的够呛。
她锲而不舍,还想再来,被秦家的嬷嬷发现,告诉了秦夫人。
秦夫人大怒,告诉了丈夫。
秦老爷也十分窝火,冷着脸质问秦绣荷。
秦绣荷心虚狡辩:“我是关心宁安啊,我担心他在那里头受委屈嘛,宁安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一想到他一个人在那地方,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我这心里就没法安定。我当姑姑的关心他,难道也关心错了?”
秦老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夫人也气得够呛。
“你别说你不知道县学是什么地方,多少人抢破头也去不了的地方,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家背后这样说,老爷,你想想吧,卢大人会怎么想!”
秦老爷冷了脸:“绣荷,宁安的事有我们做父母的做主,你不要再插手。”
秦夫人冷笑:“别的也就罢了,如果有人搅合害的宁安上不了县学,以后就是仇人,这辈子也别再登秦家的门!我说到做到!哪怕要背负一个容不得人的名声,我也认了!”
秦绣荷恼羞成怒:“大哥你看大嫂说的什么!”
秦夫人再也不想忍她了:“我哪一句说错了?咱们倒是扯掰扯掰。”
“你这口口声声分明就是挤兑我!”
“你要是不掺和不插手,不就行了?”
“......”
秦绣荷快气炸了。
秦老爷缓缓道:“绣荷,这件事我跟你大嫂是一个意思。”
“好、好!我真没想到大哥你变成这样!我好心好意你们不领情,反而恶意揣测。你们心里居然是这么想我的!我有这么恶毒吗?我也是秦家人啊,难道我不盼着宁安好?”
秦绣荷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秦老爷想去追,看到在拿帕子抹眼泪的妻子,又忍住了。
他叹了口气:“或许真是我们误会了绣荷,不该说这样的重话。”
秦夫人含泪道:“把话说清楚也没什么不好,总好过将来反目成仇老爷你说是不是?”
秦老爷无言以对,这......也有道理。
但他还是向妹子服软了,好言安抚解释了一番。只是,关于儿子上县学一事,绝对没有改变的余地。
秦绣荷心里暗恨,但也不敢在这上边动小心思了。
她不认为秦宁安在县学里能学到什么,但秦宁安从此等于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再也无法让两个儿子打压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绣荷于是又表示自己的长子莫天耀也想上县学,让大哥出银子帮天耀活动进去。
“他们是表兄弟,有天耀在,也能照顾宁安,要是有人欺负宁安了,天耀也能帮忙啊。这样咱们也放心些不是。毕竟宁安那孩子不太机灵——呃,我是说,他太老实了,没什么心眼,容易被人欺负被人骗呀。”
秦夫人又想冷笑了,心道欺负他最多、骗他最多的不就是你两个儿子吗?
真是想起来就晦气。她一个长辈,又不好同小孩较真,秦绣荷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欺负人,从来不会教训自己的孩子、反而哈哈笑着夸他们聪明、机灵。
秦夫人要是不满意不轻不重跟她抗议说上几句,秦绣荷反倒说她心眼小,跟孩子计较什么?小孩子都是闹着玩的,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值得说的?越是这样越是表示他们亲近呀......
秦夫人更气了。
这种亲近谁稀罕要?
秦老爷拒绝出钱。
五万银子买藏书,加上一万银子建造一座阔气的数层藏书楼,一共是六万两银子。
为自家孩子出可以,为别人家的孩子,绝对不可能。
他为莫家养孩子?那成什么了!
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死。
秦绣荷不依不饶、软磨硬缠,又是求又是卖惨,秦老爷都没有松口。
六万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不可能答应。
秦绣荷又气又恨,忍不住大吵大闹,“不过是几万两银子,大哥家财万贯,还在乎这些?我也是秦家的人,秦家的产业本来就有我的一份、我儿子的一份,现在我儿子想要花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