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你们母女的默契吧。”
老人有几分感慨。
……
女子抿嘴笑了笑。
这么巧的吗？
原来娃娃刚醒。
……
“我们正聊天呢。”
老人笑眯眯。
“是不是，娃娃？”
……
“嗯。”
孩子不方便有动作，就努力大声的应道。
虽然在老人与女子的耳中，孩子的声音仍旧细细弱弱的，透着一分虚弱。
……
“你们在聊什么？”
女子帮孩子理了理落下来的碎发。
又摸了摸孩子的脸。
唔。
有着刚睡醒的微微的热气。
她满眼含笑的看着孩子。
……
娃娃歪了歪脑袋。
“……忘了。”
……
孩子一脸的无辜。
说的也颇有几分的理直气壮。
女子：……
“你啊。”
她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额头。
……
老人咧开嘴角。
“不怪娃娃。”
“我们刚才是没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娃娃不记得也正常。”
……
“邹叔。”
女子无奈的笑笑。
“你就宠她吧。”
……
老人故作不知，“什么？”
“我实话实说而已。”
……
“对了。”
老人转换话题。
“娃娃，既然你现在好些了，那邹爷爷有些问题问问你。”
……
娃娃睁大眼睛。
一脸的好奇。
什么问题？
……
女子也看向了老人。
……
老人脸色微敛。
“娃娃，你怎么摔下悬崖的？”
他本来犹豫过自己现在问是否操之过急？
是否会勾起孩子不好的记忆？
但是，转念他想到，要是不趁现在“敲打敲打”孩子，按孩子的性子，休息几天，遇到些其他事情，说不定就什么都忘了。
那这次的苦不就白吃了？
总要让这孩子从这次的意外中吸取些教训的。
尤其这孩子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主。
……
女子一愣。
她张了张嘴。
随即想到因为自己的心软，一次次的放任孩子去山里玩耍，结果差点导致了无法挽回的悲剧……
她阖上了嘴巴。
也好。
现在问也好。
她知道，邹叔是为了趁热打铁。
这时候问，孩子才会记得最牢。
……
娃娃眨了眨眼睛。
她……怎么摔下悬崖的？
她……
……
孩子皱起眉头思索的模样让女子有些不忍，又有些担心。
孩子现在身上还有伤。
这样强迫自己动脑是不是对身子不太好？
要不……
还是过几天等孩子好些再问？
明明前一刻才下了决心的女子又动摇了起来。
……
“……下雨了……”
娃娃有些含糊的开口。
细长的眉毛都快打结了。
“我折了一片大叶子挡雨。”
……
随着述说，娃娃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她看着天花板。
她倒是想看妈妈还有邹爷爷。
但那样需要扭着脑袋，太累了。
她只能看着天花板。
眼角的余光努力的往妈妈那里瞟。
……
老人与女子互相看了一眼。
折叶子挡雨？
真是好童话的行为。
两人的眼底都透出了一丝笑意。
但很快，他们就收敛了眼里的笑意。
专注于孩子的讲述上。
……
“叶子很大。”
娃娃放在被子里的手摊开。
“就像是一把伞。”
“可是，伞不会变重。”
“它会。”
娃娃皱了皱眉头。
一脸的嫌弃。
……
伞……变重？
女子与老人不由得看向了对方。
这个意思是……
……
“……雨水都积在了叶子上……”
娃娃鼓着腮帮子埋怨。
……
女子与老人顿时都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所谓的叶子变重是这么回事啊。
……
“……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把伞上的雨水倒掉……”
娃娃皱起小脸。
好麻烦的。
而且一不小心，叶子就会偏掉。
雨水就会打在她的身上。
所以每次倒水，她都很认真。
但就是她的认真……
“我太专注于倒掉叶子上的水……”
娃娃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是懊恼。
“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悬崖边……”
“……一脚踩空了……”
……
女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以防自己叫出来。
但很快，她就放下了手。
转而伸手握住了被子里孩子的手。
……
女子的两只手包住孩子小小的手。
……
娃娃只觉得一股暖意从她被妈妈包住的手处传来。
她刚因为回忆起那惊心一幕而不安紊乱跳动的心脏顿时慢慢趋向了和缓。
……
娃娃的手微微蜷起。
……
“……好可怕……”
有了妈妈给予的支持与温暖，娃娃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我摔在了地上……”
“好痛。”
她摔懵了。
过了好一会，她涣散的注意力才再次集中。
“……我动不了……”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湿透了……”
“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
……
见孩子一脸嫌弃的模样，女子一时间有几分……无奈与好笑。
都伤的动不了了……
还计较身上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
那时候，这孩子的脑子里不是应该都是要怎么获救吗？
……
“……我喊救命……”
娃娃又鼓起了脸颊。
“但我的声音太轻了……”
“没有人听到……”
……
女子满脸怜惜的轻轻拍了拍孩子的手背。
她知道。
受伤的孩子哪有力气发出大声的呼喊？
何况那时还下了雨。
就算是稍微大一些的声音都会被雨声掩盖。
所以……
“真要谢谢萧骁……”
女子忍不住喃喃。
……
“啊？”
似乎听到妈妈说话了，娃娃微微偏着脑袋看向女子。
……
“我在说救了你的那位大哥哥。”
女子微笑。
“多亏了他，娃娃才得救了。”
……
救了她的…..大哥哥……
娃娃的眼睛亮了。
“嗯！”
娃娃的音量都大了几分。
“大哥哥好厉害……”
孩子那时又冷又痛又累。
虽然满脸的水。
身上的衣服也浸透了水。
她的嗓音却有种干涸感。
她努力的吞咽口水。
有雨水流进她的嘴角。
被她一块吞进了肚子里。
她的脸趴在地上。
只觉得又粗糙又有一种寒意渗进了她的脸颊。
进而是她的全身。
……
就在她眼眸慢慢要阖上的时候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声音，又好像没有。
她心跳得很快。
好像下一秒她的心脏就要从她的身体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