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也没办法,只能放慢脚步,让大家尽量跟上,跟过来的还有三百余人,有些人竟然是直接放弃进山,跟着大部队继续西行。
这样的组织度太过松散,杨鑫感觉根本做不成任何事,大概走了有一个时辰左右,山路越来越难行,而且,天快亮了。
杨鑫又突然下令,所有人离开山路,躲进一处隐秘的树林中。
杨鑫的命令一个比一个奇怪,很多人都不了解,他们只是凭着对杨鑫的信任,才一直跟着前进,此刻,居然要求停下隐藏,这些百户都不理解,纷纷跑来询问。
此时,跟随的百户全部到齐了,还剩下二十名百户,众人聚集在山坡下的一个草坪商议。
“当家的,给大家伙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头雾水的许盛率先开口问。
“对啊,走这么难走的山路也就罢了,这会又停下来,我们离京城还没走多远呢,停在这里太危险了。”
众人纷纷附和。
杨鑫摆摆手,打断众人,道:“各位,且听我说,我们这么多人逃出城,加上百姓近两万人,清军一定会追杀,大队速度缓慢,清军都是骑兵,所以,跟着大队绝无逃走的机会!”
众人虽然也有过这想法,但没人像他这么肯定,都抱着侥幸心理,有人表示不服,道:“清军的主要目标应该是京城吧,我们又不是主力。”
杨鑫呵呵笑道:“黑夜之中,他们又怎么能看得明白是大顺军主力还是新兵百姓?”
众人顿时头冒冷汗,觉得这可能性确实有点高,两军对垒,敌方放着对方两万人马的大规模行动不管不顾,这样的将领应该也很罕见吧,清军要是这么蠢,估计他们也打不到京城了。
他们之前没有想到这点,并不是他们不够聪明,而是他们的眼里没有两万人,人人都是顾自己,却没人会去从全局的角度思考问题。
杨鑫的话已经让众人吓得失魂落魄,再也不敢轻视,杨鑫很满意他们这样的反应,又接着道:“所以,我们现在已经走入了危险区域,之所以命令大家藏进这西山,一是这里地势高,视野好,可以观察清军的动向,二是我也不知道清军会在前方埋伏,还是后面追杀,或者前后都有,所以,最好的策略是先藏起来,等他们现身后,我们再决定如何行军!”
众人此时对杨鑫的话不再怀疑,杨鑫派杜大头带几人去高处观察,其他人则是原地休息。
天亮之后,西山位置较高,能清楚看到下面官道上的逃命人群,杜大头此时在一块凸出的巨石上站着瞭望,只过了片刻,他就看到居然从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走出来大队骑兵,追上了逃兵。
这个村庄离官道较远,又在山脚处,两边有山岭阻挡,杜大头一开始还没留意。
“杜三,去叫当家的过来,发现清军了!”
杜大头赶紧道。
不一会,杨鑫等一众头领都过来了,而清兵的追杀大戏才刚刚开始。
众人看得冷汗直流,清军居然就藏在西山,昨晚他们要是走偏一点,说不定就一头撞进了清军的大营了。
只见山脚下的清军在大肆屠杀,抢劫财物,然后将青年男女绑住,带回了那个庄子,老人孩子则全杀光。
作为一个现代人,杨鑫看得是目瞪口呆,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也是穿越过来后第一次看到,这么杀下来的话,估计两万人最后能活下五六千人当奴隶已经算幸运的了。
动不动就屠杀万余人,杨鑫想想都觉得恐怖,这些清军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啊,其他人更是不堪,都看得神色大异,有些百户甚至止不住的腿发抖。
他们很庆幸自己昨晚跟对了人,不然就会像下面的人一样任人屠杀。
众人在山上观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基本的反应都是害怕,就算是杜大头这种凶狠性格的百户,也是如此。
而杨鑫却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只是满心的愤怒,看着自己的同胞被人如屠猪狗,上万人却毫无抵抗,这种无力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急需强大起来,改变这一切。
“好吧,情况大家都清楚了,你们知道的,跟我做事,凡事都要讲个规矩,你们既然想跟我一起逃走,那么,现在我制定几条规矩!”
杨鑫冷眼扫过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道:“当家的请说。”
杨鑫想了想,道:“第一,服从命令,我下的命令自然是为大家好的,不管任何情况,你们都要服从,有疑问可以事后问我,但千万别违抗,昨晚没听命令进山的人,怕是有过百人吧!如今他们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
这些人都是一盘散沙,杨鑫刚好用这次的事件建立威性,统一号令是一只队伍有凝聚力的基本条件。
众人都是一身冷汗,在场的昨晚也有不少人怀疑过杨鑫的命令,也曾犹豫过,当时可能没当回事,只不过一念之差,怕就是生死之别了。
于是齐声附和道:“当家的,小的们听令!”
杨鑫点点头,继续道:“很好,现在我任命十名队长,杜大头,黄狗剩,这两位我定了,剩下的八人,你们现在立即相互推举一下!”
杨鑫倒也不是不想自己直接任命所有的队长,只不过这些百户有一大半是三营的,他们跟自己也只是泛泛之交,所以自己任命的话就有点草率了。
还好,这二十个百户都是比较熟的,大家知根知底,稍微客气一下,就推出了八人,这其中也包括了白有才和许盛。
杨鑫又接着道:“很好,现在你们八人从自己的队伍里面挑出三十五名最精干的士兵出来,我给你们半柱香时间,所有士兵必须来打这个草坪集合。”
众人不知道他想干嘛,不过刚刚说好的服从命令,只得去找人。都是自己想熟的,心中已经有人选,只需要过去叫过来就好。
只不过这效率,杨鑫看到就头痛,就集合这么点小事,要是换自己亲卫来做,自己最多给他们两分钟,这些人居然拖拖拉拉的搞了近半个钟头,其散漫程度跟杨鑫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士兵时候大同小异。
不过现在是在逃命,可不是军训,杨鑫也只有忍了。
“黄狗剩,亲卫在左边列队!”
杨鑫又命令道。
黄狗剩等一众亲卫平时训练最多的就是列队,看他们这些人刚刚的样子,早就心中鄙视了,此时,一听命令,唰唰唰,十人的队伍不到半分钟就站得整整齐齐,而且没有一人说话,神情严肃。
草坪上的土包子们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