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定赴会。
连许显纯都佩服杨鑫的胆色,一路上对杨鑫甚是恭谨。
杨鑫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他谋划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一刻,要逼得崇祯跟自己谈条件,他不相信此刻崇祯敢跟自己翻脸,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崇祯不仅多了大兴一个敌人,整个东林党也会起兵反对他,再加上大清大兵压境,南明也离死不远了。
皇宫的夜也特别的寒冷,还有两天就过年了,杨鑫希望为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年,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杨鑫是第一次见崇祯,只见一个大半个头发都花百的中年人,真不敢想象,这人今年才三十几岁。
不过他此时的面色红润,倒是显得比较精神,穿着龙袍,还是有一股威严。
“你就是杨鑫?”
崇祯也在打量,淡淡的道。
杨鑫呵呵笑道:“废话不多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现在来谈谈在下的条件吧。”
崇祯一愣,道:“你知道?不妨说来听听!”
杨鑫呵呵笑道:“你要我手里的粮食,平抑南京城的粮价,同时让东林党倾家荡产,呵呵,在下可以轻易满足你的愿望。”
崇祯点点头,道:“你很自信,不过你猜对了,朕确实是这么想的,说说你的条件吧。”
杨鑫呵呵笑道:“第一条,粮食你原价购回,把我买粮食的银子还给我。”
崇祯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很公平,继续吧。”
杨鑫接着道:“第二条,取消公主跟郑成功的婚约,把公主许配给我!”
崇祯脸上露出怒色,道:“你也太不知进退了,难道朕不能对你动手不成?”
杨鑫得意的笑道:“你如果敢动手,又何必过来跟我谈条件,直接动手不是更简单?”
崇祯颓然坐下,道:“好吧,你确实比我会玩,我承认,公主就送给你了,不过给我记住了,下次落在我手上,我也必讨回这个面子,非得要你一个最宠爱的女人不可!”
杨鑫愣住了,这崇祯的话感觉有点怪,居然如此轻易就同意了。
“你不怕郑成功因此恨你,跟你反目成仇?”
崇祯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了解他,他最近找了个洋妞,很是沉迷,不会记得公主的。”
杨鑫愤怒了,道:“都说天家无情,公主摊上你这么一个父亲,算她倒霉了!”
崇祯却哈哈大笑,道:“你这么认真干什么?玩玩而已,就这样吧,朕同意了,明天就把公主送到大兴钱庄,赶紧结束吧,朕很烦,清狗又打过来了,真是伤脑筋。”
杨鑫气得正准备甩袖而去,突然想起一事,问:“你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崇祯哈哈大笑,道:“穿越?好吧,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不过你好像一直在跟我做对,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杨鑫冷笑,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当你的皇帝,你把公主还给我,我就不跟你做对了,有空会帮你坑坑满清,不过近期可能没空,我准备去打倭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离去,不再理这个同是穿越的人。
也没啥好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看崇祯的做为,也算有点魄力,就是对自己的女儿太薄情了,既然穿越过来了,怎么能当作玩呢?怎么该做的还是得做好是吧。
杨鑫现在越来越肯定,李自成也必定是穿越客,他不明白为啥会有这么多的穿越客,不过既然自己能穿越,别人为什么不能,好像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第二天,大兴粮铺全南京城的粮铺都停止卖出粮票,而东厂开的粮铺所有粮食一两银子一石往外卖,大兴粮铺的人也没有继续去扫货,所有排队的百姓都买到了粮食,这些店铺到晚上粮食也没卖完。
那些拿着粮票的人惴惴不安,都聚在大兴粮铺不肯走,田老伯被钱天恩等人围得没办法,只得道:“东家扫货的银子不够了,他们的货太多,我们吃不下,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钱天恩大惊,道:“掌柜的,你们不卖粮票了,那回收粮票不?”
田老伯苦笑,道:“我们的银子都用来扫货了,哪里还有银子买回粮票呢?粮食一跌,我们也要亏钱。”
东林党的粮铺还在硬撑,他们打死不跌价,不过再没有一个人去他们的粮铺买粮,甚至有人去东厂开的粮店进货,然后加个十文钱的样子,在他们粮店所在的街道倒卖粮食。
东林党粮铺的价格没跌,粮票的价格已经大幅下跌,从原来的13两一斗,一天之内就跌到了10两附近,还是没什么人接手,只是价格太低,也没什么人愿意卖,这才勉强维持了十两的价格。
……
大兴钱庄,许显纯带了大堆的锦衣卫,护送公主,还有两千多万两银子过来,杨鑫把自己从江西和武昌购买的三十万石粮食,也一并原价卖给了崇祯,不赚他一分钱。
公主长高了点点,但同时也更瘦了。
杨鑫看得心痛,一进门就拉着公主的手,舍不得放开。
许显纯在旁咳嗽一声,道:“兴王,人和银子本座都交给你了,至于粮食?”
杨鑫对一旁的魏武道:“你带许公公去!”
说完,拿了一叠银票,足足有五万两,塞给了许显纯。
许显纯大喜,连忙藏进了衣袖,这趟活他没少赚,上次粮票他就赚了近三万两,这次又得了杨鑫的贿赂五万两,虽然崇祯现在对贪污管得很严,但他是送公主过来的,收银子又不用做坏事,自然收的心安理得,完全不怕人举报,大可以说是杨鑫高兴给的赏钱。
许显纯连忙带人跟着魏武去取粮食去了。
许显纯一走,公主马上扑进了杨鑫的怀抱,激动得热泪盈眶。
杨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很久不见,突然见面,自己居然无话可说。
公主却先说话了,道:“听说你这次赚了很多钱,快把账本给我看看。”
杨鑫顿时无语,公主爱银子的性格,始终没有变,一见面就是数银子。
杨鑫只好派人叫田老伯回钱庄清账,此间事情已了,田老伯再留在秦淮河大兴粮铺也没啥意思了,反而被那些亏钱的富二代围的头痛。
田老伯留下一名伙计看铺子,其他人全部撤了,连美貌的婢女也走得一个不剩。
不一会,十个粮铺的掌柜都回来了,见到公主,人人都兴奋不已。
公主一本正经的坐在大堂,回来一人就交帐本清账,就如同当年在京城,各个商队回营时做的一样,看得非常认真,搞得杨鑫心痒难搔,想找机会跟公主亲近一下都没有,只好陪在一旁指点,跟她解释账目的一些问题,毕竟公主对粮票的生意不太熟。
众掌柜齐聚大堂,一边兴奋的聊天,等待公主的查验。
最开心的莫过于陈大娘,她上次得罪了范雨萱,如今公主回来,她再不用怕范雨萱了,自然成了公主的铁粉。
一直到晚饭时分,公主才大概计算清楚了账目,合上帐本,激动的道:“天啦,你们到底干了些啥,居然赚下了三千万两银子!”
众人欢呼,杨鑫呵呵笑道:“还是跟京城一样啊,我们炒粮,不过这里有一千万要分给范雨萱,之前定好的,我们出两千万,范家出一千万,她要分三分之一。”
陈大娘不乐意了,道:“兴王,她的一千万根本就没用上,我们还分这么多给她,不是很亏么?”
有几名掌柜的附和道:“是啊,总共才投入一千多万两,其中主要是给大顺的贷款八百万,买粮食才花了不到三百万。”
杨鑫呵呵笑道:“我们做生意,诚信经营,说好了合伙,不管有没有用上,那都得按规矩来,大家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众人无法,杨鑫定下了,无人敢反对。
田老伯又问:“兴王,此事已了,我们在南京城的粮铺还接着开么?”
众人都大笑起来,陈大娘道:“这次这么多人亏的倾家荡产,谁还来炒粮票了,自然是撤了!”
众人齐声附和。
杨鑫却摇摇头,道:“陈大娘,这回你恐怕看错了,我们的粮铺还要接着开,继续卖粮票,正所谓有赌未必输,赌徒最怕的不是输钱,而是没的赌,他们见识了这种疯狂的赚钱速度,就会迷上,最后不能自拔。”
众人都听呆了,没想到杨鑫干了这么一大票还不收手,杨鑫接着道:“正所谓韭菜割了一茬,新的韭菜又会长回来,到时候我们接着割,江南是富裕之地,我们不能放弃这个市场。”
田老伯听得连连点头,道:“兴王,经过这次,我们很多掌柜和伙计都学会怎么操作了,下次他们就可以独挡一面了。”
杨鑫点点头,道:“明天就是新年了,给每人发三十两红包,掌柜的和百户以上的发一百两,我们好好过个春节,过完春节大部队返回大兴,田老伯,你选一队人留下继续经营大兴粮铺。”
众人欢呼,多日来的辛苦感一扫而空。
终于,当所有人都走了,杨鑫得到了跟公主单独相处的机会,两人深情的拥抱,杨鑫舍不得放手。
“我们这次回到大兴就成亲,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杨鑫喃喃的道。
公主羞涩的点点头,眼中全是幸福的泪水,道:“杨大哥,感觉像做梦一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鑫拍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会呢?小傻瓜,杨大哥永远也不会放弃的。”
二人在房间里聊天到深夜,相互讲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当讲到李宗把最心爱的妃子送给了自己,杨鑫有点惴惴不安,没想到公主却毫不在意,道:“杨大哥,没事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你现在贵为王爷。”
杨鑫不得不感慨,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好,特别是公主这种出身皇家的女子,这方面比普通人家更看得开些。
最后,夜深了,公主才恋恋不舍的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
次日,当许显纯派大队的锦衣卫拉着大堆的粮食缓缓在城中走过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运粮的车队连绵不绝,足足近两百万石的粮食,何其的天量。
街上的粮店再没有聚集的人群,连东厂开设的粮店,排队的人也少了许多,东厂又降低了粮价,把每斗粮降到9钱银子。
百姓们高呼皇帝陛下万岁,东林党的粮铺掌柜们如坐针沾,有些个别的粮铺已经扛不住压力开始降价,而且一降就是直接从13两银子一斗降到9钱银子一斗,不然没法跟东厂开设的粮铺竞争。
各个大兴粮铺的土豪们面无人色,粮票价格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当天就从十两银子一斗下降到一两银子一斗。
钱天恩四人呆呆的看着手中上百万石的粮票灰飞烟灭,他现在根本不敢大量出售,否则,将无人能接手,粮票价格将一日之内变为废纸。
就算是一两银子的价格,也是偷偷的忽悠一些不懂的人来接盘,少量的出货,能拿回一点钱算一点。
要知道大兴粮铺的粮票,定的是月底以一两一钱的价格去大兴粮铺提货,现在外面的粮价已经降到九钱银子,只有傻子才会去提货吧,而且提来货只有亏更多,以一两一钱的价格提进来,再九钱卖出去?
大堆亏的倾家荡产的人聚在大兴粮铺,一个个面无人色的相互吐着苦水,也有很少数的幸运儿,在最高价的时候成功脱手,赚取到数十倍的利润,成为南京城的传奇。
如今的大兴粮铺,每天就只留了一个伙计,每天照常开门,茶水肯定是没有了,一个人也忙不过来,都是自带。
也没有粮票可卖,每天也就是负责打扫一下卫生。
钱天恩四人无神的坐在桌边叹气,突然,旁边的一个老者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不好了,陈老爷心脏病发作了!”
一人大喊,有几个热心的人过去围观,钱天恩看都没看一眼,自嘲的道:“呵呵,本公子都想去跳河了,谁在乎陈老财是不是心脏病发作?”
“哎……来得快去得也快,钱兄看开些,就当去赌场豪赌了一回,这次还是怪我们自己太贪心了,如果在最高价的时候收手的话,我们个个都是顶级富豪了。”
张公子叹息道。
“问题谁知道这次陛下这么能了,据说是延平郡王派舰队去南洋各国买来的粮食,南洋那里,四季如夏,稻谷一年可以成熟三季,哪里会缺粮食呢!”
陈公子恨得咬牙,想大骂郑成功一顿,可是别人是为百姓着想平抑粮价,这无论如何也骂不出口。
“听说黄公子家昨天谴散了下人,全家人上吊了!”
赵公子突然道。
其他三人纷纷苦笑,钱天恩道:“呵呵,谁叫他借了丁七爷的债,月利一层,就算全家卖了也还不起!”
张公子笑道:“听说那丁七爷全家也被人砍死了,他放出去债,很多都收不回来,很多不是自己的钱。”
钱天恩哈哈大笑,道:“谁不知道呢,丁老七的钱,大部分都是南京镇抚司的太监头头们的,这些腌狗也真够狠的,丁老七给他们赚了这么多年的银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么杀了别人全家,实在是没有人性!”
说到这里,四人又开始津津有味的聊了起来,没有比骂太监让这些东林党的读书人更开心的事情了,自己是倒霉,还有更倒霉的。
此时心脏病犯的陈老爷已经没气了,大兴粮铺的伙计去门外找了两个巡逻的衙役,塞了一两银子,衙役将人抬了出去。
店铺内其他人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往日热闹爆满的大兴粮铺,如今每天只有二三十人进驻,他们如今手里没钱,去不起赌场青楼,只好带着水壶来这里聊天打发时间。
偶尔有不知情的外地人抱着一夜暴富的梦想进来,一群人就一通忽悠,运气好还能以每斗粮票数百文卖出些钱,这些人之间再也没人相互询问价格,谁都知道,手里的粮票已经是废纸一张。
正在此时,一名少年衣着华丽,带着一个家丁,一个美貌的婢女,昂然走了进来,走到了柜台前,问:“伙计,你们粮铺什么时候出新的粮票啊?这一期的粮票不是还有几天就到期了么?”
伙计一愣,今天还是第一个问这个的。
这人就是当日的赌场少年,他第一天就开始不停的收粮票,第一天收了六石粮票,后面陆陆续续又收了十石,花光了当天准备去赌钱的一百两银子,这些粮票一直捂着没卖,十六石粮票,在最高价十三两一斗的那一天,鬼使神差的居然卖了,居然赚了两千两银子。
用一百两的本钱,短短半个多月就赚了两千余两银子,这么划算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再来,其实最赚的还是最初第一天拿的那些粮票,他已经摸到了规律,一文钱的时候,不惜代价的收,后面随便,只要不是太贪心,随时卖都能赚不少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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