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避无所避,只能停下脚步,身前的触角立即追上来,带着吸盘的触角尖‘啪’地一下贴在他的右脸上。!钟明立刻就想起这条触角刚刚才绞杀了两个成年,而且……还吃掉了!他的脸色变得青白,偏头想躲开触角:“等、等等”触角没让他甩掉,还在钟明下颌的肌肤上摩擦了一下。触角轻柔地贴在他的侧颊上,触感冰冰凉凉的,其实没有钟明想象那么恶心。但他在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用双手抓住触角的两侧试图将它往外推:“别、不要过来”触角像直往主人身上扑的狗子,缠着钟明不放。他四面八方都被厚实的肉条遮住。钟明:!!被触角淹没,不知所措。下一瞬,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回来。”从四面八方环绕住钟明的触角同时一顿,接着,它们有些恋恋不舍地开始往后撤。钟明立刻伸手抹了把脸,幸好没有摸到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触角一路缩回到楼梯口,沿着阶梯向上,最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钟明抬起头,看到公爵的轮廓浮现在黑暗之中。是真的「浮现」,而不是走到了那里。男人高而宽阔的线条像是突然就出现在了那里。不会太突兀,像是你一个没留神,再看过去他就已经在哪了。这进一步加重了整个空间内的诡异感。钟明呼吸微滞,看着那点轮廓一点点从黑暗中浮出,公爵英俊而苍白的面孔出现在偏冷的晨光之中。地下室内没有人说话,公爵完全忽视了另外两个人,径直走到钟明面前。他低头,拉起钟明的右手,看了看他无名指上的金属指环,眉心微皱了皱,又很快松开。他抬起左手,在指环上方抚过。钟明在瞬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钟明的眼睫微颤,抬眼道:“……这是什么?”“这个戒指上有怨念。”公爵回答他,右手顺势将钟明的手握住,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现在已经好了。”钟明被他揽在怀里,低头看着手指的戒指,抿紧嘴唇。怨念?还能是谁的,必定是刚刚灰飞烟灭的沈为年。公爵揽住的肩膀,道:“走吧。”钟明这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看向男人英俊的侧脸,接着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瞥向亚瑟:“……等一下,医生”亚瑟神情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脖子上的伤口有点深,鲜血不断从他的手心里涌出,已经打湿了胸襟上的大片布料,唇色发白。公爵瞥他一眼,继续搂着钟明往上走:“他自己就是医生。”钟明心想那能是一回事吗?过度失血是要死人的,他在公爵的怀抱里挣扎起来,试图推拒对方的肩膀:“不行!你等一下”公爵脚步顿住,眉心隆起,回头看了眼亚瑟。下一瞬,一只触角凭空出现,圈住亚瑟的脖子。伤口立即愈合,亚瑟感到脖子上的痛楚消失,他愣愣地移动右手,摸着自己沾满鲜血的脖子,发现伤口处已经完好如初。亚瑟二十多年来的医学知识完全被颠覆。他比失血时还要眩晕,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公爵:“等等”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垂下头,整个人失去了意识。钟明被吓了一跳,微微张开嘴唇。从亚瑟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应该是被打晕了。公爵收回手视线,右手向下,有些强硬地揽住他的腰:“走吧。”钟明没在挣扎,温顺地靠着他离开了地下室。他们走出地下,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钟明的眼睛上,让他有点恍惚。刚才肾上腺素飙升后的虚软后知后觉地浮上来,钟明脚步发飘,几乎是完全靠在公爵怀中。公爵的右臂紧紧搂着他,等走到台阶上,干脆拦腰将钟明横抱起来。握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低声道:“抱住我。”钟明依言勾住他的肩膀,安静地将头靠在男人胸膛上,这是个很依赖的姿势。公爵稳稳地抱着他,沉默着向上走了两层楼,接着低下头,视线停留在钟明白皙的侧脸上。“怎么了?”他以为钟明是害怕了,将他抱紧了些,轻吻他的耳鬓:“我向你发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他不信上帝,也不信神。他只在乎钟明,也只需要对他负责。钟明感受到男人轻柔而珍视的触碰,缓缓转过头,额头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像只蜷在人类胸口汲取温暖的猫:“……我知道的。”钟明低声喃喃:“我相信您。”公爵顿了顿,低头亲他一下:“真乖。”钟明顺从地接受他的亲吻,在气息的交换的空隙中抬起眼:“你杀了他,会不会不太好?”公爵正往他的唇角落下一吻:“谁?”钟明被他亲得模糊道:“沈为年……他说沈家和三大家族有合作。”公爵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他低下头,含了一下钟明饱满的下唇:“没事。”三大家族他都是要杀的,一个合作伙伴算得了什么。钟明脑中的弦拉紧了一瞬,他不觉得公爵和那三大家族这样正面冲突是个好主意,但神志很快淹没在公爵愈加细密的亲吻里。男人本来只是一下一下地啄吻他,现在亲到了他的嘴唇上,动作逐渐深入。钟明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呜咽,唇角泛出一点水痕。从二层到三层他们走了得有几十分钟。直到上方传来一声故意放大的咳嗽。公爵才动作一顿,放开了他,钟明微微喘息,抬起头,看见了玛丽夫人严肃的脸。女人干瘦的脸上每一条纹路都透露出不满。她只看了一眼钟明,接着便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看向公爵,薄瘦的嘴唇动了动,小声而急促地说:“青天白日的,干什么?”公爵有许多年没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过了。但他竟出奇地心情很好,右手将钟明按在自己怀里,朝玛丽夫人勾了勾唇:“对不起,夫人。”闻言,玛丽夫人反而一愣。他看着公爵抱紧钟明,快步走上楼梯,很快走到书房面前,拉开门走进去。她看着公爵的声音消失在书房门后,竟从中看出了点鲜活的气息。她略微浑浊的眼中浮现出一个穿着马甲与衬衫的少年那是在几个世纪之前,在那些战争之前,在他失去所有血亲之前,公爵还是个人类的时候。钟明的脸埋在公爵胸前的衣服里,下一次看到光亮,他已经躺倒在了床上。公爵双手捧着他的面颊,俯下身亲他。他的动作比刚才在外面还要热烈,把钟明的两瓣嘴唇亲的濡红。钟明勾着他的脖子,姿态很顺从地张开唇,接受公爵的亲吻。刚才那一幕不仅震住了李逸之与亚瑟,也影响到了他。钟明对公爵依旧有疑虑,但他现在身心都实在发软,提不起劲来挣扎。公爵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点点软弱,并且立刻感到了一丝甜美的欣喜,好像他完全攥住了这个人。他心中一直有盏天秤,一端想要完全控制住钟明,另一端又不想真的吓怕他。公爵无时无刻不在权衡着这两点,以调整自己的行动。尤其是在钟明和他争吵时,天秤便会上下晃荡个不停,让公爵尤为焦头烂额。他的心长久地被两端折磨,以至于现在钟明流露出些许臣服的苗头便让他激动不已,公爵在钟明柔软的唇上响亮地亲了一下,低声道:“现在不跟我吵了,嗯?”钟明的眼神有些迷茫,温顺地点了点头。公爵摸了摸他的额头,心中的怜爱倾泻而下,将刚才听到有玩家竟敢声称要带走他的愤怒冲洗了个一干而尽。他低下头,无比轻柔地吻了吻钟明微红的眼角:“有没有想过要跟他走。”他连沈为年的名字都不屑于提起。钟明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他:“没有。”公爵一顿,接着低下头,更重地吻他。钟明被他吻地喘不过气,仰着头,两只手逐渐没了力气,虚虚地抵在男人胸膛上。男人两条有力的手臂裹紧他,用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我爱你。”他掐在钟明腰上的手突然放开,转而向下握住他裙摆下细瘦的脚踝。干燥而带着薄茧的掌心贴着钟明的小腿,缓缓向上。钟明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发晕,一时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等突然被握住,他才猛地睁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短促地惊呼。“啊!”“嘘、嘘”公爵立刻在他耳边安抚,一手揽住钟明的肩膀,强壮的身体贴近他,与钟明亲密无间:“别怕。”钟明咬着下唇,面颊飞红,颤抖了两下,也就闭上眼随他去了。等亚瑟再次醒来,一整天已经过去了。公爵下手又准又狠,几乎是贴着不把他直接劈成植物人的那条边线,亚瑟醒来之后后脑还顿顿地发痛。离公爵与他约定的离开时间,只剩下一个白天。亚瑟心里没来由地发沉,从床上爬起来,将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白大褂脱下来,随便洗了把脸就去楼下等钟明。他硬生生在空无一人的大堂里站了一刻钟,才看到钟明从卧室门后走出来。他看起来很好,脸上的病气去了不少,脸颊红润,似乎没遭受什么苛待。亚瑟原本担心公爵会迁怒他,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想向他打招呼。然而钟明没看见他,测过脸去,突然被书房中伸出的手揽住肩膀,公爵的面容浮现出来,低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亚瑟敏锐得从公爵脸上看出了些许不同。比起钟明,他的种族和各种条件都更贴近公爵,因此也更了解他在想什么。男人正低下头跟钟明说话,嘴角啜着一点笑,显得很从容,还有点饕足。如果说以往的公爵随时紧绷着,像是一只巨龙盘桓在钟明身侧,警惕着每一个试图靠近他的人。现在的男人像是吃到了什么甜头,还有点洋洋得意。后者可能是亚瑟自己的臆想,他的确看公爵越来越不顺眼。钟明站在公爵身边,对男人说的话一一点头,一缕黑发垂下来,挂在白皙的脸侧,那么文静又乖巧。亚瑟看着公爵伸出手,将那缕黑发别到钟明耳后,心情糟糕。楼上,公爵收回手,仿若不经意地朝楼下瞥了一眼。那个医生从两小时前就在楼下。金发的白人青年脱掉了白大褂,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身的黑色t恤,他体格很好,肌肉将薄薄的布料撑起,双手揣在兜里,神情有些阴沉地看向楼上,没了那层白大褂,亚瑟专业人士的身份弱了,身为一个男人的标签浮上来。公爵眯了眯眼。钟明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往下看了一眼,小声道:“你看什么?人家明天就要走了。”他不希望公爵找亚瑟的麻烦。这个白人青年是个难得真诚坦荡的好人。“……不是明天。”公爵回过视线,断然道:“他今晚就走。”钟明闻言愣了愣,但也没反驳,他同样认为亚瑟这样的人,早点离开更好:“嗯。”公爵见他脸上没有一丝不愿意的样子,心情很好,抬手摸了一下钟明的额头,低下声道:“身体怎么样?”钟明闻言,脸颊立刻红了,他略微慌乱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深深低下头,闷闷道:“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