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搂住宋汐的力气越来越大,越来越紧。
“我不能哭,我要坚强”声音停顿了许久,似乎在犹豫,似乎在思考。
埋在宋汐胸口里的云乔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总有一天,我将驱散这黑夜。”
“就像汐汐这样!”
一行清泪从宋汐脸颊旁划过,她无奈笑着。
两人紧紧相拥在这盛夏夕阳下,两只小萤火虫将会照亮彼此,在漫漫长夜中携手前进。
最后,宋汐还是拨打了120,将云升送去了医院正骨。
不然他那手腕算是要彻底废了。
“汐汐,这个月补贴还没下来,没钱了”云乔乔一脸担忧的坐在救护车上,小心翼翼在宋汐耳边呢喃着。
“没事,让你那畜生爹自己还去。”宋汐转了转眼珠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在云乔乔的耳边嘀嘀咕咕着。
“到时候就这样说,知道了吗?”
乖巧的云乔乔点点头,两个人紧紧拉住彼此的手,很快就到了医院。
“没钱的话后续的治疗无法进行。”护士刚和云乔乔说着什么,云乔乔的母亲崔雪梅冲了进来。
“医生,医生我老公怎么了?”
脸上写满紧张的崔雪梅疯狂拉住路边的医生,不管不顾叫呐起来。
一旁的宋汐紧紧盯着失礼的崔雪梅,眼神意味深长。而云乔乔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上去就把崔雪梅拉过来。
“抱歉,云升这位病人不是我科室的。”医生躲避着崔雪梅的手,皱皱眉解释道。
被云乔乔拉走的崔雪梅脸上同样透露出尴尬,和前台缴费的护士沟通起来。
“得先交3000才能开始治疗。”
“交交交,快做手术啊!”崔雪梅咬咬牙,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护士。
交完初费后,三人来到云升病房外。
医生看着刚刚拍摄出的x片,对着手腕上骨折位置边指点边说道:“病人还算幸运,骨头断裂的位置还算理想,可以保守治疗用石膏固定,但可能会出现其他问题。如果后续情况还是不理想,只能动手术用克氏针或钢钉固定。”
崔雪梅压根听不懂,只一个劲拜托着医生,求他一定要治疗好自己的老公。
趁着医生给云升打石膏的间隙,崔雪梅瞪了宋汐一眼,将云乔乔拉到一旁。
“乔乔,你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妈,刚刚”早就在救护车上演习过的云乔乔一脸惊恐,一字一句宛若实实在在经历过般,把刚刚宋汐在救护车上交代她的事情再次复述一遍。
“什么?你是说梁哥他们来催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崔雪梅惊呼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捂着嘴谨慎左右观望。
一脸悲愤的云乔乔默默点点头,“妈,家里太危险了,我想和汐汐住一起。”
“你傻啊你!有家你不回,和外人住一家。你真是反了你!”崔雪梅被自己女儿的话惊到了,伸出手就习惯性去揪云乔乔的耳朵。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爸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拿你钱养小三,欠一屁股债。妈你要不就和我一起走吧,和云升离婚。我们娘俩在外面能活的比现在幸福一万倍,我马上就能够赚钱养”
“云乔乔,你疯了?你还让我离婚,我看你是被那什么宋汐洗脑了!教你挑衅家人还想让别人家庭四分五裂,她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之重,不安好心啊!”崔雪梅听到自己女儿叛逆的话,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来了。不管不顾在医院楼道处大呼大叫起来,力道之大似乎都将口中的唾沫喷到云乔乔脸上。
“安静!医院里不能大声吵闹。”崔雪梅的行为很快引来医护人员的注意,上来警告她。
欺软怕硬的崔雪梅笑着答应着,点头哈腰送走值班护士,转过身面对云乔乔时满脸又布满阴云。
云乔乔真的不明白了。
本来他们家虽然不算小康家庭,也算是能解决温饱。母亲为了维持家里生计,一天打两份工,月入六千已经还算挺不错了。况且还有京都大学每个月给云乔乔发的两千的补贴。月入八千的家庭,就算云升不去工作,也能过上还算可以的生活。
然而,云升确实是个畜生。拿着云乔乔的补贴去赌钱,欠了二十多万赌债在外边,被别人威胁砍手,最后才不敢再去赌。为了还上云升欠的高利贷,每个月家里不吃不喝就要拿出三千偿还高利贷的利息,剩下两千还要去还赌债。最后只剩三千作为家庭的日常开支,还要交房租水电等。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云升仍然选择出去抽烟喝酒,与朋友在外花天酒地,拿崔雪梅的工资出去泡妞,学奥港古惑仔般自以为自由帅气,实则不过是地痞流氓,人间废物。
就算云乔乔把脑子抓破,她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崔雪梅不选择逃离这段悲惨的婚姻。
在好久以前,云乔乔就在夜晚入睡前和她的母亲说着悄悄话:“妈妈,为什么你不离婚啊?”
“小孩子家家的,好的不学!”崔雪梅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嘴巴,直打的云乔乔哆嗦着。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我要不是怕我走了你从小没妈,看你可怜,我早就离婚了!”
缩着脖子的云乔乔不敢再说话,只是在夜里枕头默默流泪了。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但母亲还是执迷不悟,她始终苦苦坚守着这段婚姻,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等到云升浪子回头?还是说她无法接受自己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妈,如果你不走,那我自己走了。”回忆着曾经,云乔乔对自己的母亲充满了失望。
这种失望不是一朝就有的,是无数个日日夜夜苦苦等待妈妈下班回家却遭到她的斥责,是在她被爸爸打时妈妈在旁边观望却不敢阻止,是每个流泪的夜晚慢慢凝聚的。
她坚持那么久,也是为了带母亲还有带自己走出家庭的阴影。
但现在看来,一切好像不需要了。
“你走什么?你走去哪里?!你走了我怎么办!!!”崔雪梅狠狠摇着云乔乔的肩膀,目眦欲裂,小声嘶吼着。
枯枝般沙哑的尖锐叫声从那干涸的喉咙中喷出,宛若地下来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