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说说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姑娘大半夜的非要送金子给你,这等好事,你还要拒绝,真没风度!”
就在此时,一直紧闭房门忽然开了。出来之人,却不是木月岚期望的吴青。
金子没塞出去,又接二连三的被人拒绝,木月岚再厚的脸皮,也快撑不住了。
“姑娘自重!”老七敏捷的往后一闪。
说着,她从袖里掏出一锭金子,就要往老七怀里塞。
木月岚站在那不肯走,“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里面那位姑娘,真的是殿下的婢女吗?我看着咋不像呢!”
“统领休息了,姑娘请回,”老七面无表情,整个一僵尸脸,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木月岚站在那,弱弱的道:“这位大哥,我来找吴统领,他不在吗?”
“姑娘留步,你们的厢房在另一边,不必从这里走!”
上了楼之后,木月岚想跟吴青拉拉关系,便捧着一张上等的狐皮衣过来了,却在几米之外,就被老七拦下上了。
木月岚等人住的厢房,离吴青他们所在位置并不远。
至于大飞跟何安,这俩货哪能干守夜的活。
他们几人的房间相继不远,让老六老七守上半夜,他跟严忠守下半夜即可。
吴青招来老六老七,让他俩守在厢房外。
木香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去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一方面,她想知道吴青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吴青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便说明,她有几分希望,若是没有……
赫连晟是怎样的人,她耳闻的太多,却没有真正的见过,所以才放任银杏对他们指责谩骂。
楼上那两人说的话,另她难堪,又教她无从反驳。
“月岚不敢,是我管教下人不利,还请吴统领莫往心里去,”木月岚微微垂下头,隐在袖内的手,抖的厉害。
吴青这时也走到她身边,以同样的姿态望着木月岚,语气微带怜悯,“我家主子是怎样的人,姑娘应该清楚,莫须有的话,最好别到处乱说,省得最后一无所有之时,姑娘没脸见人。”
木香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木月岚,“奉劝木小姐一句,身边的人可要管好了,若是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清楚,这样的人,要她何用,难道木小姐身边无人可用了吗?”
木月岚面色未动,波澜未惊,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两名杂役,三名侍卫,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啊……”银杏当场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手捂着额头,有血丝从指缝里流下来。
银杏的话刚骂完,一个黑色物体从楼下嗖的往下一掷,紧接着,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黑色物体,正砸在银杏的头上。
嗖!砰!
气的直跺脚,“你……你混蛋,我们是木家的人,连皇上都得给木家几分面子,襄王殿下也不敢为难木家,他还要求着木家呢!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等到回京,准有你们好果子吃!”
银杏平日里跟着木月岚骄纵惯了,哪听得了这个野蛮人侮辱自己的话。
吴青等人也随之上楼去了,大飞走在最后一个。
这个叫银杏的小丫头,嘴巴太贱了,又呱噪的很,真真的惹人讨厌。
大飞虽然笨,听不出话外音,可有些话还是能听明白的。随之,气势一收,“今儿爷就放过你们,下回可别再让爷碰见了,见一次,爷打你们一次,还有你,小丫头,再敢嘴贱,爷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爷一样照打不误!”
虽是埋怨的口水,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命令。
木香停在二楼围栏处,“大飞,你丫脑子真进水了吗?跟这些人,有什么可打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回来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大飞也是,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抖啊抖,额上更是青筋突突的。
那三人收到主子的命,都退到了一旁,但个个剑拔弩张,对着大飞怒目瞪着。
“都住手,本小姐不想跟一个粗鄙之人动手,逞口舌之快而已,有什么可计较的,”木月岚也站起来,准备去厢房。
三人围过来,将大飞团团围住。
明目张胆的威胁,木月岚身后的那三个侍卫,哪能袖手旁观。
大飞起身之后,对着木月岚重重的哼了声,警告她,“丑女人,收起你的废话,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别乱说话,否则,爷的剑,一定在你们身上留几道豁口!”
敢命令吴青,又让吴青心甘情愿的听命,咋可能是个婢女的身份?
不管她怎么看,都觉着眼前这丫头,不像婢女。
木月岚看着她站起身,看着她上楼。
木香被吴青意有所指的话,逗笑了,“原来连话都没说过,唉,自恋呢,也得有个限度,否则真叫人看不下去,走吧,都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他正发愁没机会给木香解释呢,这不正好来了机会,得把主子跟木月岚的关系撇清才行,否则回京之后,主子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吴青轻笑,“没有,我家殿下跟她没说过话!”
木香摩挲着杯子,学着赫连晟平日的样子,似笑非笑看她,“我既是襄王的婢女,又何须让你让见过,又何须跟你解释,吴青,有这个必要吗?”
“殿下身边何时用起婢女了?一向都是小厮服侍着,你……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从哪来的,伺候殿下多久了?”木月岚娥眉皱起,不是不信,而是不理解。
“哦,我是襄王身边的婢女,因为风雪,所以在路上耽搁了,”木香说的堂而皇之。
“她……”吴青正要解释木香的身份。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都拜了堂,就差入族谱了。哪像您这样的,仗着自己的身份,搞的人尽皆知,到头来,还不是真的,只是您一厢情愿的而已。
怎么他在这里,跟一个陌生女子同坐,却没有在赫连晟身边呢?
她见过吴青,也知道他是赫连晟身边的人,一向是赫连晟走哪,他便跟哪。
经他一说,木月岚才把目光放在同坐的另外几人身上,最终在木香的脸上停下目光,很不友好的质问吴青,“她是谁?你为什么跟她在一块!”
大飞不高兴了,“嗳,你这个女子,咋能随便坐别人的位置,那么多的地方不坐,偏偏坐这里,再说了,俺们跟你好像不熟!”
她说完话,也没走开,而是就着吴青的位子,坐下了。
木月岚的眼神在听到赫连晟不在时,一瞬间又暗淡了下来,“又没碰上,呵,既然是你们,那便住下来,房钱都算我的。”
能说这一句,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告诉她,赫连晟提前进京了吗?
吴青甩开她的爪子,退到一边,跟她拉开距离,客气却又疏远的回答她的话,“我主子不在这里。”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木月岚平凡的眼睛都要放出光了,她奔过来,抓住吴青的手追问个不停。
“你是吴统领吧,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早该跟着襄王进京去了吗?难道……难道赫连也在这里吗?”
此事,也不木月岚怎么发现的,她竟认出了吴青,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可是不行,节外生枝,莽撞行事,一直都不是她的风格。
“满门抄斩啊,那我可是很怕的,哎呀,好怕……”木香做出一副害怕要死的模样。其实此时,她完全可以将赫连晟给的主母玉佩拿出来,什么也不用说,只把玉佩往他们眼前一搁,这些人,统统都得闭嘴。
木月岚身后的两名杂役,此时也站了出来,“都说了我家小姐是未来的襄王妃,你们还敢造次,就不怕满门抄斩,死无全尸吗?”
“你……你要干什么?我家小姐也带着人呢,我们也不怕你!”
吴青忽然站起来,银杏看他的架势,以为要打架呢,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
可她还是嘴上逞强,“你,你别再争辩,赶紧的收拾东西走,走晚了,连这一两银子可都没了!”
银杏被她眼里的冷意看的,打了个寒颤,虽然隔的远,光线也不充足,可她分明感觉到了杀意。
木香搓着手,冷笑道:“小丫头,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你,嘴上要积德,小小年纪,张口闭口都是骂人的话,别人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怕你!”
“嗨,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要不要脸,撵都撵不走,是赖上了还是咋了,你们要真的不想走,那就去后面睡马房,我家小姐善心,可以送你们几床被子,省得大半夜,还得起来给你们收尸!”
银杏咯咯的笑,“是,奴婢这就去撵他们走!”等她转头面对木香他们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木月岚伸出纤纤玉手,戳了下银杏的脑门,嗔怒道:“还敢瞎说,没有定下的事,不准再说,赶快把住宿安排好,我乏了,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想早些睡下。”
她给人的感觉,很干练,说白了,就是白领一族的女子。
怎么说呢,这位二小姐长的不算倾国倾城,至少连赵念云都比她好看,五官只能算得上清丽可人。
那二小姐取下头上的披风,露出一张含羞带臊,却又有几分英气的脸。
那个叫银杏的丫头,似乎很不服气,“小姐,这怎能是我胡说呢,襄王殿下对你如何,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定亲,还不是为了等小姐成年吗?这般明显的事,小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此次回京,依奴婢看,这事**不离十。”
可是她提到襄王,又是怎个意思呢!
这位本该异姓的小姐,因为过继,又回到木家,姓了木,其中的含义,可就大有不同了。
木香恍然大悟,木家的人,还真个个都是人精。
她冲吴青投去询问的眼神,吴青靠过来,小声给她解释,“这位二小姐,原本不姓木,是木老爷子嫁出去的小女儿,过继给木清扬他老爹的。”
木香想起那天何安说的,他说木家这一辈之中,除了木清扬,便只有一个入了宫的木凤亭,哪里又冒出来的二小姐呢?
“银杏,不可乱说,”头盖着披风的女子,轻声开口。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但是语气中有几分骄纵的感觉。
那丫头把桌子一拍,怒着站起来,“你说谁狗仗人势了,你们又是谁,死赖着不走,是想讹钱吗?胆子可真大,连木家的钱也敢讹,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听过襄王的名号吗?哼,再过不久,我家小姐可就是……”
“啪!”
她这声很大,故意要让那桌的人听见,特别是那个梳羊角辫的小丫鬟。
“当然是有个乱叫乱嚷,嚣张跋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小丫鬟,最重要了!”
“哦?既然来历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吴青知道她有话说,便接下她的话茬子,否则她也没法继续说了。
“嗳,来历不重要,”木香微笑着,貌似很和善的说。虽说这也是拼爹的时空,但也没必要张嘴闭嘴的,都挂在嘴边。
吴青也不看他,品着茶,讥笑道:“不就是木家吗?你得罪不起他们,又怎知能得罪起我们,你又知道我们什么来历吗?”
不一会就奔到木香他们这桌来了,支吾着跟他们道歉,“真是对不住几位了,本店小本经营,得罪不起木家的人,您看这样成吗?我带你们找地方住,住宿的钱我全退给你们,另外这些吃食也都不要钱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店小二一听她提及木氏商行,表情立刻就变了,点头哈腰的跟她赔不是。
都是高手,有些事就不必挑明了,大家心知肚明。
那三人,在进店之时,目光落在吴青几人的背后,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移开的。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立着两名穿着杂役蓝衣的年轻人,以及三个配剑的男子。
她对身边的小丫头,不阻止,也不干预。
嚣张小丫鬟的旁边,坐着个女子,身上也裹着披风,帽子盖在头上,好像把整个人都塞进披风了似的。
大飞这次不敢乱嚷嚷了,他摸着大胡子,看了看叫嚣的小丫头,又看了看木香,没吱声。
说完,她还挑衅的朝着木香他们这一桌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显然不过了,摆明了就是要撵他们走。
“你区区一个店小二,也敢我跟我家小姐讨价还价吗?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听过木氏商行吗?我家小姐可是木氏商行的二小姐,你说你得罪的起吗?还不赶紧的,把人都轰出去,我家小姐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不就是银子嘛,我家小姐有的是,快让他们走,每人补给他们一两银子就是!”
那丫头梳着两个羊角辫,长的不好看,跟大梅一个型,态度更是恶劣又嚣张。
这个要求让店小二为难了,“这……怕是不妥,大雪天的,人家又是先来的,哪有赶人出去的道理,几个客官,我们这儿的上房还多着呢,也够你们住的了,不需要轰别的客人走嘛!”
其中一人,应该就是之前敲门的丫头,声音尖锐的说:“小二,这家客栈我们家小姐包下了,闲杂人等都不准住着,你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早些去找住的地方吧!”
那几人进来之时,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几人一眼,就跟店小二说话去了。
蜡烛的光亮并不是太强,店小二也不可能点上很多蜡烛,所以厅里光线不充足。
何安正好冷了,也没注意外面进来的是谁,就端了蜡烛,站起来领着他俩上楼了。
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从他们的衣着已经步伐来看,不是普通人,她得留在这儿,搞清情况。
木香说道:“彩云,带木朗上楼,还认得在哪个厢房吧,喏,把这根蜡烛带上,何安,你送他俩上去。”
木朗也是,“二姐,我想去捂被窝,我脚都冻麻掉了。”
“这风好冷,”彩云把手缩进袖里,矮着身子,抵在桌边。
店面一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把灯烛吹的晃了几下,险些灭了。
可是哪来得及,店小二已经把门打开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吴青跟严忠立刻全神戒备,示意木香带着人上楼。
这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姑娘,但绝不是一个人,因为木门上印有火光,应该是点燃的火把,不是一个两个,至少得有好几个人。
“店家,有没有客房,我们要住店!”
可就在此时,紧闭的店门,又被人捶的要散架了。
店小二坐那又要打瞌睡,大厨已经准备去收碗了,木香也准备带着木朗跟彩云他们回去。
他们几人吵吵着,倒把这家客栈的店小二,跟要爆怒的大厨晾在了一边,他俩人也不傻,哪能真跟他们较真,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
吴青冲木香竖起大母指,果然,拿捏人的短处,是木香最擅长干的事,一拿一个准。
大飞这个究光蛋,虽然有些银子,可他又不是大款,真要赔一家客栈的桌椅,肯定要很多钱,他才不干呢!大不了,等明日晌午休息时,选个没人的地方,再跟吴青一较高下,那样多省钱。
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比任何劝架的话,来的都要管用要。
木香训完了何安,也真是被他吵烦了,冷冷的丢下一句:比武可以,砸坏了东西,你自己赔。
大飞还在跟吴青叫嚣,吴青还是不理他。
“不用,真的不用,主子,我嘴巴可严……呃,我闭上,”何安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立即捂上嘴,只剩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模样更好笑了。
木香眼底也有着一丝笑意,不过仍是板起脸,“你要是闭不紧,回头给你加把锁,玄铁的,保准结实。”
木朗跟彩云看他搞笑的动作,哈哈大笑个不停。
他做了个关门的手势,示意他已经把嘴上了。
何安慢慢回头,脸上满满的,全是谄媚的笑,“小的不是话多,小的是觉得这店太冷清了,想活跃下气氛而已,主子不喜欢听,那小的把嘴巴闭上!”
木香伸出食指,点着何安的后脑勺,面容不苟言笑,“你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是不是嘴皮子太闲了,要不然你去外面喊两圈再回来?”
他要躲的,自然是木香,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凳子搬犄角旮旯去,不让木香注意到他,但是,这种愿望似乎不太可能实现啊,因为此刻,他已经觉得后脊背凉凉的。
“呃……这个……”自知说错话的何安,闪躲着彩云的视线,“嗳,我说你们俩个,到底要不要打了,要打就快点,我给你俩做裁判,快点快点!”
“受伤?保护我们?今天啥也没发生啊?”彩云眨巴着眼睛,她饭已经吃完了,扔以,很闲的问他。
何安筷子停了,反驳道;“小爷今天为了保护你们两个,都受伤了,不然你以为我不敢呢!”
彩云一脸嫌弃的看着何安,“小安子,你怂恿别人打架,那你干啥不上啊?”
何安敲着筷子,吆喝,“吴青快上,快上啊!”
吴青闷头吃饭,悠哉的很,压根不理他。
“不错,咱俩打了那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要不是木……她插一脚,爷早把你打趴下了!”大飞哪禁得住他的挑唆,再说,他讲的也是实话,白天他俩的仗的确没打完嘛!
他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反正长夜漫漫,也很无聊的嘛!
何安笑喷了,笑的停不下来,怂恿道:“你跟他翻脸吧,赶紧的翻脸,那天在船上,不是还没打完吗?接着打啊,没分出胜负,咋知道谁更厉害呢!”
“你老踢我干啥,话都不让人说了吗?你到底啥意思,说明白不就成了,我告诉你啊,再敢踢爷,爷可要跟你翻脸了!”
大飞没看见人他瞪视的眼神,他只知道接连被踢了两下,真的很疼。
吴青又给他一脚,警告的瞪他一眼。
只有大飞不明白她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是啥意思,他只听出表面的意思,“我咋会比他蠢呢,你看他那怂样,要是不作厨子,估计连个庄稼都种不好,爷就不同了,爷可是侯……”
老六跟老六也忍俊不禁,又坐了回去。其次,他们也听出了木香的话外音,现在安稳的休息一夜,明天赶路,这才是他们首要的事,别没事找事。
何安噗嗤笑出声,不怪他没忍住,实在是太好笑了嘛!
木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你们急个什么劲,咱们是文明人,咋能跟人动粗呢,他饭菜做不好,也不是他的错,只能说明,他脑子愚蠢,你们若是跟他动手,只能说,你们比他还蠢!”
矮胖大厨一见这阵仗,哪还敢有火气,讪讪的缩着头,坐了回去。
大飞更是夸张,蹭的跳起来,把身后的板凳往后面一踢,一副要跟人干仗的架势。
老六老七都怒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对他怒目而视。
此言一出,绝对的激怒一大片。
大厨是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猛的站起来,把桌子一拍,怒声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出去瞧瞧,正月里,有几家店铺开着门,也就我们这店供应吃食,出了这店,内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哼,还敢在那挑三捡四,爱吃不吃!”
正如某些人说的,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
过年这几日,老板天一黑就回家去了跟家人团聚,把店交给他俩打理。
这会又听他们嫌弃面不好吃,真是忍不下去了。
大冷天的,不能睡觉,连暖和的被窝也不能捂,这两人正闷着一肚子气呢!
他们吃饭时候,因为还要收拾碗筷,所以都没离开,就在客栈一角的桌子边坐着,一加上店小二,他们俩人坐在那,抽着下巴打瞌睡。
就如吴青想的,这俩小娃被木香宠的,都不晓得啥叫怕了。
他俩睡了一路,这会好不容易双脚着地,精神头又都回来了。
彩云也忙点头,“真像面糊,还是剩的面糊。”
这回吴青没敢踢他,反正他惹了麻烦,在他大姐兜着,再说,要拦也拦不住哪!
木朗哪晓得这种话不让说,接着大飞的话,说道:“葱焖黄了,都成死叶子了,不像我大姐下面,切了小葱,在面条要出锅时,才撒上去,那小葱香味才正宗呢,颜色也好看,哪像你这个,跟一锅面糊似的。”
大飞悻悻的闭上嘴巴,其实他还有好多意见没说呢!再说,也不是他故意挑刺,是真的很难吃嘛!
吴青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制止他说下去。
他吃了一碗面条,砸吧着嘴,直摇头,“面条不劲道,汤太稠,白菜搁早了,都煮烂了,还有这葱,都焖……”
这些粗茶淡饭的,对于赶了几天路的人来说,也算很不错了,谁还会计较好吃不好吃的,除了大飞。
木香铺着床,便带着弟弟妹妹下楼吃饭,让吴青把其他侍卫也一并叫来,总要吃饱了饭,才能去守卫不是?
现烧饭肯定是来不及了,大厨就下了一锅素面条,烀的咸货还有一些,切了之后,摆上盘装着,也就凑合了。
可是又碍于客人都带着剑,分明是来头的,他们也惹不起。既然惹不起,也就只得老实伺候着。
店小二这会把大厨拖出来烧火作饭,人家大厨也是满心满肚子的不乐意。
其他的暗卫,都散到了客栈周围,担当暗卫的职责。
老六跟老七最后进来,栓好马,又将马车里的被褥都抱了进来。
木香走在前头,吴青跟大飞,一人背着一个小娃,跟在她后头,由小二在前引路,一行人往楼上去了。
“好,小的马上就去找大厨,你们几位先跟小的去厢房,都在楼上,清一色的上房,被褥虽然不是崭新,可年前都拆洗过的,绝对的干净。”
可是看她身上穿的披风,以及身后跟着几个持剑男子,一看就是护卫一类的,都不是善类,店小二哪还敢质疑他的话,连连点头。
店小二掏了掏耳朵,这姑娘声可真大,把他耳朵都震的嗡嗡响。
木香的语气可是不客气,几乎是用吼的。
四间上房,床铺要软,被褥要新,再去烧些热水,我们不洗澡,但要泡泡脚,另外还有吃食吗?没有的话现做,把你们这儿的大厨都叫起来,我一行十几人,都得吃饭,快去,马上去!”
吴青让到一边,此时,该木香说话了。
他爬起来,弯着腰,客气的问,“有有,当然有客房了,不知几位要住几间厢房?”
店小二被弹回的门,弹坐回了地上,见着吴青一脸的凶相,只得把滚到嘴边的抱怨又吞了回去。
吴青一脚门将店门踹开,恶如凶徒,“你又啰嗦什么,我们来投宿,你这客栈难道不是开着的吗?”
“敲什么敲,就你一个人吗?这才正月初六啊,你赶着投胎啊!”
店小二把门拉开一道缝,不想让冷风灌进来,所以他只看见何安一个人堵着门站着,态度也不咋好。
何安跑去敲了好一会门,那店小二才揉着眼睛,披着大棉袄跑来开门。
这家客栈门口挂着六盏灯笼,因为是正月初几,走道的客商不多,赶路的人也不多,所以客栈也没什么生意,很早就关上大门,只留着灯笼,告诉过路的人,他们还有厢房。
天冷又下着雪,镇上的人大都回家关上门取暖去了。街道上行走的人,寥寥无几,整个镇子显的有些死气沉沉。
天快黑时,他们赶到一座小镇,人口不多,只有一家客栈。
路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车轱辘轧到雪地,留下深深的车轴印。
他走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独一份的自信,属于赫连晟。他的坐骑是闪电,那匹只认他,不认任何人的绝品良驹。
赫连晟却自信一笑,“香儿多虑了,敢在回京路上拦我的人,还没出世!”
他怎能只带一个人呢,至少得把严忠或者吴青带上才可以吧!
对于他这个决定,木香不同意。
如果不加木香姐弟三个,算上大飞在内,总共九人。
不得已,他只能先行回京,只带走两个暗卫,其余的都留下跟木香一起进京。
赫连晟犹豫再三,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来了一道紧急公文,具体也没说什么,只说皇帝急诏。
她是可以骑马的,若不是顾及木朗跟彩云,她骑上马,速度绝不会比他们慢。
木香也被赶路赶怕了,就建议他先走,他一走,一日的路程,只怕要两天才能到。正好他们路上可以歇歇,要不然赶到京城,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不用想也知道很为难。一面是娘子,一面是皇帝的圣旨。
在离京城还有一日的路程时,赫连晟接到密报,要先行回京。
赶路是很辛苦的,木香还好些,木朗跟彩云的身板可就禁不住了,一上马车就躺在软垫子上,盖着被子睡觉。
在行到高处或者坡地时,得有人下来推车,不过他们人多,就算抬着马车,也一样可以过。
木香知道赫连晟是真的着急了,越往北去,风雪越大,他们行走的路面已被积雪覆盖。车轮上裹着很厚的稻草,以防车轮打滑。
这种时候,谁都不想再多吃东西,早上的时候,只能喝些稀粥,中午大家吃些糕点勉强填饱肚子就好了。
坐马车很颠簸,赶的快了,能把人胃都颠出来。好在,木香带了很多棉被,铺在下面,多多少少能减轻颠簸的感觉。
如此一来,行程会快上一些。
换上马车,木香带着木朗跟彩云坐马车,何安跟大飞坐在前头,负责赶车,赫连晟跟吴青他们骑马。
乘船,头先几日还有新鲜劲,可几日一过,外面能看见的,除了江水还是江水,有时也能看见两岸的起伏的山峰,可是看多了,也就腻了,没啥好看的了。
船又在江中行了几日,便转了陆路,再不转的话,木朗跟彩云就得闷坏了。
木香也是,与其吃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倒不哪吃些实在的。再说了,她也不能看着自己吃好的,让属下吃白菜豆腐。那样,得多别扭啊!他们也不缺这几个钱,吃好喝好了,才有力气干活。
他不需要特殊待遇,也不用为他另作吃食,只需跟部下们吃的一样即可。
赫连晟的行事风格,木香也算摸透了。
木香煮好了饭菜,由吴青端着送出去给其他人吃。何安替主子布好饭菜,也出去跟严忠他们一起吃了。
在船上吃馒头不方便,而且冷的也快,倒不如煮些米饭,吃的时候再去盛,不容易凉。
用特质的香料,熬制出来,只要火候够了,香味扑鼻。
这些也是一早备着的,用盐腌过的,但是烧出来,一样的好吃。
木香炖了满满两大锅,牛羊杂辣锅子。
当天晚饭,为了给大伙压压惊。
他们只知道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会不清楚船上发生的事,就觉着身上疼的很,哪哪都疼。
木朗跟彩云没什么大碍,又睡了一个时辰后,自己就醒了。
她还真想对了,赫连晟就有这张狂,藐视一切的资本。
大哥,你咋能说的这样轻松?又不是收麦子,割稻子,一刀下去,割下一大片。
“啊?”木香震了。
“是啊,即使再遮掩,某些特质也还是会显现出来,香儿,别想了,该遇上的时候,自会遇上,他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泅龙帮而已,改天让老七跟老六带人去收了。”
“好,回去,那家伙也太搞笑,戴个面具,就自以为神秘了,可笑!”
“走吧,回屋去看看木朗他们如何了,余下的事,自有吴青他们处理,”赫连晟揽着木香。
木香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的,知道那人受的伤不轻,即使外伤好了,骨头上的伤需得养上好些日子,才可以痊愈。
虽然那两箭没有射中要害,可是那箭力道太大,扎进骨头里。他拔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拔了箭,他依然站在那。两船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有浓雾挡着,面具人才能勉强站着,而不让对手发现,他其实快要倒下了。
那人愤恨的瞪她,眼中的狠意,恨不得让她碎尸万断,“的确该要惭愧,想杀我,练好了箭术再说吧!”
木香放下弓,语气带着嘲讽,“身手还不错,十箭都没能杀了你,只让你挂了彩,看来我的箭术退步了太多了,惭愧!”
十箭过后,那人身上被划了好几处,其中有一箭射中他的大腿,一箭射中他的手臂。
木香手中的箭,不间断的射向对面那人,中间不间断,无论他如何躲,这箭总能找到他,追着他。
还没等他从上一箭之中转过头,嗖的一声,另一只箭又来了。这回是对着他的心脏。
戴金色面具之人,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还放箭,还是几十丈之外,那箭竟然要直取他的面门,幸好他闪的快,箭耳垂擦过。
木香一把抓过箭,将箭筒塞在赫连晟手里,弯弓搭箭射出,动作干净利落。
见王妃要弓箭,立马双手奉上。
赫连晟的暗卫当中,有几人是背着弓箭的,相当于狙击手的作用。
“给我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