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迎看到萧瑁嫦从忘川阁出来,迅速招呼手下跟上她,居然让她看见了施人予。她急忙追上去,“美……!施姑娘,我找你好久啦!”
“公主,别来无恙。”施人予冷漠退开。
萧迎有些刺痛,不过她还是颇有礼貌地看着她,“施姑娘,可否来我公主府一叙?”见施人予还是没有反应,萧迎小心地往前一步,“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想补偿姑娘,姑娘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言辞恳切,如若是以前的施人予,她可能会相信。
“给我滚开!你们北齐人是不是觉得别人可以随意伤害?”施人予又想起萧逸来,当初不是他送她入军营,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目露凶光,眼眶却微微发红。
萧迎的侍卫听见施人予如此大不敬之语,马上就要冲上前去。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的蛊虫可不长眼。”施人予红唇轻启,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静静站着,宛如站在白茫茫的雪山顶上俯瞰这些不知死活的蝼蚁。
一时间,萧迎看着冷漠如冰的施人予让她目眩神迷,但她不敢上前。
“也罢,就去你的公主府吧。”
突然听见这一句,萧迎喜形于色,痴迷地盯着施人予,奉若神明,“施姑娘……”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询问。
“我叫洛溪。”不仔细感受也能听出施人予这句话带着怒意,有施人怀在,她也不想再回南夷。
萧迎也挺上道,用尽此生温柔唤了声,“洛姑娘,我们回公主府。”萧迎还不忘眼神示意她的婢女:快,把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都给我赶出去!
洛溪余光扫过来,连她自己也察觉不到地稍稍扬起嘴角。
在公主府里的日子可以说是十分惬意的,南鸢被洛溪安排进了皇宫,毕竟姜斯越是个男子不能贴身保护湾湾,现在她有一个萧迎赐给她的毓秀园,风景优美,另人心旷神怡。
而萧迎总是想方设法地逗她开心。
整个公主府没了女人的哭声变得静悄悄的,下人们谈论起新来的美人也是小小声的。
“你们是没见过啊,新来的洛姑娘真是妍姿艳质,楚腰卫鬓,美极了!”
“当然啦,她让咱们公主都转性了!哪还去忘川阁找美人啊,一天到晚就想黏着洛姑娘!”
“可不嘛,那么温柔,我都不相信是咱们公主了!”
“唉呀,听说洛姑娘不是很喜欢咱们公主啊?”
“那哪能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一个年长的嬷嬷眨眨眼。
“是啊是啊!”其它人也附和着。
高大的梨树下,一个身穿镂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娇美女子席地而坐,面前是一个书案,案上是一个白色托盘,盘里是几只黑色的蛊虫。另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看见她眼睛放光,她快速地靠近树下的女子。
“洛溪,你看这个宝蓝点翠珠钗是不是很配你啊!我要送给你!”萧迎坐到她的身边,把珠钗放在她面前的案上,就要给她捏肩。
洛溪也习惯了她的靠近,“钗分两股,表达思念,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啊?那我不送了!我们才不要分开!”凭着说这句话的缘故,萧迎离得洛溪又近了一点,环上她的腰,蹭蹭她的肩膀。她收好珠钗,都怪那个老板,他说这珠钗配美人,她以为洛溪会喜欢的。
“你送我的东西太多了,毓秀园都堆不下。”洛溪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和萧迎身上的起伏,无奈地推搡开她,“好了,外边冷,你还是进房里去吧。”
“你进去吗?”萧迎心知她说这话还是太快了,不过她还是满心期待,期待这些天的成果。
“不了,我还要育蛊。”洛溪依旧拒绝,萧迎知道她的答案,却还是有些难过,这都多久了,为什么她的心我还是捂不热?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她了啊。
她回到公主府,不由得喝了许多酒,嘴里念着,“始酌文君酒,再饮曹参杯,祢衡酒醒春瓶倒,恰似娇娥……玉颜回!哈哈哈……”萧迎笑完就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婢女连忙叫人,嬷嬷喊着,“叫毓秀园的洛姑娘来!”
洛溪赶来时,萧迎已经好好的躺在榻上,只是酒还未醒,神志不清。她想喊醒萧迎喝口醒酒汤,还未说话就听得萧迎小声嘟囔,“洛溪……别不开心……我错了……我对不起她们……”
萧迎已然入睡,她也还是在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洛溪拧干帕子给她擦擦脸,“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了。”话语中是洛溪未察觉的宠溺。
迷迷糊糊中,萧迎突然抓住洛溪的手,“洛溪……我若是……男儿身……你会不会……”
洛溪瞳孔一震,她不知道萧迎的感情来的如此热烈,可是她怎么能呢?
萧迎面露痛苦,却很快微笑起来,“我若真是男儿身……必把你治的服服贴贴!”
洛溪离开公主府,站在毓秀园的梨树下,想起刚来公主府,脸色复杂,丝毫不喜欢公主府的金碧辉煌。萧迎一眼看出,她急忙说给她准备了别的住处,于是有了这静谧的毓秀园。各种吃食和服饰都是上等,因为她要炼蛊,她便嘱咐所有人不得打扰。
可打扰最多的却是萧迎自己,每天都会拿新奇的玩意儿逗她笑,每次她出现,洛溪也习惯嘴角带笑。
但更多的,她回应不了。
一只白鸽停留在她脚边,洛溪目光微凝,取下信:太后重伤。洛溪吓得魂不附体,留下字条就离开了公主府,往皇宫赶的时候也未料到这是那个年轻太后的计谋。
一阵风吹来,将案上的字条刮到角落。
萧迎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不知道醉酒睡着后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接近她。可她来毓秀园之后,没有在任何一处发现她的身影,她慌了,问嬷嬷她去哪里了,嬷嬷说她昨晚就离开了这里。萧迎不能接受,“啊!”她猛地砸掉桌上的所有东西,抱着双腿,呆呆地坐在梨树下,哭到力竭,“洛溪……洛溪……你去哪里了?你回来好不好?”
五天后,她相信了洛溪不会再回来,命令下人一把火烧了毓秀园和那棵雪白的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