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现在我欠你了

纪恒然以前曾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心觉自己并不愿意为了某个女人去花费这样多的心思。

可现在却不然了。

为了面前这个犯了恐高症而哆嗦着的女人,他可真是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

装傻、装醉、砸钱、投其所好……只有纪然想不到的,没有纪恒然做不到的。

如此结果不明朗、收益不确定、还惹得老板患得患失的项目,纪然绝对是第一个。

估计……也会是唯一一个。

哎。

纪恒然在心中默叹,对自己发出了终极疑问。

怎么就,非她不可了呢?

“纪恒然。”纪然尽量不去注意身后的无尽深渊,拼了命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样一来,她的声音听起来就不会那么抖了,也许看起来,可能也不会太怂。

尽管她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分明就是怂了。

拜托,七十七层的酒店顶楼啊,她腿都软了好吗……

这要是掉下去,估计什么零件都摔细碎了吧……

虽然人活一世终有一死,可绝不是这种死法的死……

她还想打扮得干净得体,然后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床边环绕着满地的子孙给自己送钟呢好不啦?

这个死法可不酷。

当然,因为恐高症给吓死,也不行!

“我知道你们这些公子哥儿玩女人的时候,什么花样都有,但是你给我听清楚了,纪恒然,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你别指望在我身上找到那种低级的快乐,你听懂了吗?”

她边说边哆哆嗦嗦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结果就是她向左,纪恒然便向左,她向右,纪恒然便向右。

最后,干脆一脸冷漠地将她圈在自己和栏杆之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

那目光骇人可怖,让她想起了纪骁劝她不要出去疯玩儿时,讲过的几个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都是像纪恒然这样有钱有颜的公子哥儿,女主角,也都是像纪然这样,每天就知道臭美的傻白甜。

故事的过程是不可描述的,结果也是惨淡非常的。

她想起了那些始乱终弃的可怕故事,再看向纪恒然时,已经有些绝望了……

因为今天这个开头,似乎也不怎么做好……

公子哥儿和司机一起把傻白甜骗到了酒店……还是阳台上,傻白甜为了活命,难道真的要做出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吗?

不行!

她的人设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而且有着主角光环护体,在这里,可是她的主场!

纪家三小姐舍我其谁呢?

纪然顿时找到了自信,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就算是跳下去,也是不会跟你低头的。到时候你一条人命握在手上,可别以为我爸真会为了钱……”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改口:“反正我哥是肯定不会的。”

在这一刻,她对纪骁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纪恒然听着她乱七八糟前后矛盾的威胁,没忍住,笑了。

“你这脑袋都想什么呢?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他无奈的戳戳她的脑门,心想自己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傻子当媳妇儿呢?

殊不知,纪然现在简直草木皆兵,上衣都被汗水打湿了,全副注意力都在身后,他的一丁点触碰都能让她崩溃。

所以纪恒然的手指一伸过来,便被她下意识地攥住。

“停!”她紧紧闭着眼,立刻认怂:“别动,别动!”

纪恒然也是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然冰凉。

他心里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将她揽入怀中。

他坚实的胸膛是她最后的依仗,她毫不犹豫的抱住他的腰,这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拜托,不是她女表,而是恐高症真的伤不起好吗?

“别怕。”他安慰着,说完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怂了。

可怂了也没办法啊。

纪然抱着他,好像抱着唯一的浮木,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好在她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纪恒然笑话她:“你这样,我就是想带你泰坦尼克,你也浪漫不来。”

这话被她轻而易举驳回去:“浪漫了也是bedending,有什么用。”

他亦恍然:“哦对,那我说错了。”

若说小两口吵架,大概就是这样的气氛了。

纪然缓不过来,也不敢动弹,只得埋首在他胸前,长舒了口气。

“你恐高啊?”纪恒然明知故问,手上摩挲着她的头发,好像在撸猫撸狗一样。

“嗯。别跟我说话。”

还有后半句,纪然并没舍得说出口:等我缓过来,一定反手就给你扔下去,一点情面都不留。

纪恒然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天际线,一时间有些恍惚。

“然然。”他低下头,下颌贴着她的鬓角,嘴唇与她的左耳靠得极近。

“干什么?”纪然可没什么好气。

“为什么不想嫁给我?”他问。

纪然愣了愣,而后回过神来。

“我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需要原因吗?”

“不需要。”纪恒然承认。

短暂的沉默,晚风习习,将星空中的盈盈之光吹落,洒在两人身上。

良久,纪然觉得好多了,便挣开他,挪到阳台门边去,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纪恒然头也不回便道:“等等。”

这语气不善,纪然不解:“什么?”

“是因为我哥吗?”他问。

“是,也不是。”纪然抬起头,用目光将他的背影牢牢锁住,“是因为……”

你不爱我。

爱情向来都不是我婚姻的必备品,可不知为何,在你身上,如果得到,便是两样都要得到,如果失去,便一样都不要拥有。

否则我便会自卑、会惋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别的男人,对于别的婚姻,我从没有这样的要求……”她赧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合适。

只有对你。

“你想试试吗?”他转身走向纪然。

“试什么?”她仰起头看着他。

纪恒然低下头吻过来。

带着酒意的唇柔柔的压下来,在她唇上贴了下。

纪然躲开,忽略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冷冷地问:“你干什么?耍流氓?”

纪恒然勾唇:“再早些时候,不知是谁对谁耍流氓呢?”

他说完,纪然便想起了几天之前,在车上,她真的占了这人的便宜。

如此迅速被打脸,她也只好承认自己见色起意的不足,可却不能助长他的不正之风。

于是义正严辞道:“好吧,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纪恒然摇头失笑,“不够。”

说完,他再一次压下来。

纪恒然握着她的腰,只略一施力,她便痛呼出声,之后他趁虚而入,唇舌交缠,忘情无我。

最后的最后,纪然只记得他的那一句:“现在我欠你了,你尽可以用各种方式讨回来。”

这一夜的月光,比纪然所见的任何一夜,都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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