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因为山静而与陈王交好,最终山静离开了她,而陈王却成了她真正意义上的兄长,这命运折转,不可谓不神奇。
这段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说完,还是费了她大把的力气。
她背后的疼像是有火在烧,又像是万虫啃食,疼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可她还是撑着最后一次力气,只为了把陈王的事情说了个明白,让他知道,她帮助陈王,并不是为了争夺什么王位,不过是为了那一句: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至于山静,也只是因为必要,不得不提到了两句,其余时候,纪恒然听到的,都是陈王的仁义,以及陈王的抱负。
她相信,纪恒然不会不知道陈王的好。
尤其是在她已经为他丢了半条命的情况下。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她坚定的想。
可纪恒然还是不辜负她的厚望,很准确的找到了她话里的重点。
“所以,你是为了山静,才想要帮助陈王,夺得帝位?”他冷冷地问。
姬然被他的脑回路震得脑阔疼,一时间简直不知道,是拼了老命起身打他一顿好,还是破口大骂一顿痛快。
思虑再三,她只能咬着牙解释着:“我只想过好我的日子,怎么能让我的自己越过越好,我就怎么做。嘶——”
她说话时有些着急,扯到了背后的伤处,顿时汗如雨下。guwo.org 风云小说网
纪恒然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说了,只得在她肩膀上轻轻揉捏着,帮她舒缓着疼痛感和不适感。
姬然昏昏沉沉的,他始终按揉着同一个穴位,在他的按摩下,她终于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几乎要睡着了。
算了,也不可能立马就让他下定决心,投入陈王帐下。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吧……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只想着睡着就不必感受到这么剧烈的痛苦,再不想着这些事儿了。
却不想,在她睡着的前一秒,他忽然说道:“陈王现在,已经在玉京了。”
她一开始没能回过神来,等明白过味儿来之后,猛然间睁开了眼,错愕的看着他。
“什么?”她不敢置信地问:“他疯了吗?”
纪恒然按着她的肩膀,不许她乱动,力道轻巧却不由分说,让她趴回锦垫之上。
“你别急,他昨日刚到,我也是今天从宫里回来,才得到的消息,他约我见一面。”他不知觉地柔着声音,安抚道。
姬然轻喘着,忍过了那阵儿疼,扭过头问他:“那你会去吗?”
纪恒然继续为她揉着肩膀,低声说:“会。你睡吧,我明天亲自过去。睡吧……”
姬然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刚巧霁月和康辰一起回来,他便不再说了。
姬然有心想要再问几句,可是见他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也只好作罢。
纪恒然陪了她一宿,就坐在床边,伴着冬日里盈盈如水的月色,轻轻为她打扇。
没错,就是打扇。
为了缓解她的疼,纪恒然不断用羽扇为她打着扇,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隆冬的夜里,姬然赤着背,却一丝寒意都没感觉到。
屋子里的暖炉足足放置了十多个,就连窗外廊下,都放了好几个暖炉,因为为了通风,还要打开一扇窗子,以避免他们被闷死在屋子里。
冬日里,竟然能在屋子里欣赏着月光,也是一件赏心乐事了。
然而,即便如此,纪恒然也仍然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角不断有汗水流下来,滴在衣服上。
一整夜,姬然都睡得不是很稳,总想动,可是每次动了,都要疼出一身汗来,然后嘤嘤地哭几声。
每每这时,纪恒然便跪在床边,轻轻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她总要哭一阵子,才能再一次睡去。
纪恒然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哄着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霁月和康辰在旁边看着,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何必当初?
纪恒然现在的想法只有:悔不当初。
纪然生气了,他知道。
只不过,他并不能明白她到底为什么生气了。
若真是他惹了她,那么只要千好万好地哄就是了,反正做错了事情的人真的是他。
可是,这明显就不是这么回事啊。
从纪昱回来后的第二天,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冷战模式。他去同她说话,等来的永远都是冷淡的白眼,和一声轻飘飘的,哼。
他实在是不明白不理解不高兴。
要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回去了之后,还在花房玩儿了点儿新花样……
难道说……
纪恒然有些后知后觉的想。
难道说,是他的活儿……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对自己的能力,感觉到非常的自信。
不过他这一拍桌子,可真是吓坏了纪骁,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本人则捂着胸口,非常娇嗔的埋怨他:“你有病呀?”
说完,重新拿起了笔,在面前的a4纸上划掉了两个名字。
而纪恒然,则望着远处,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姑娘,生着闷气。
眼下,老纪生日就要到了,全家人都在忙着筹备,筹备地点多半是在纪骁家里,也就是他们两个的婚房。
原本应该是很有回忆的地方,可是他们两个每每到场,她都跑得老远,在他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地方,用屁股对着他,让他根本无从下手。
全世界的人都看出了这两个人的猫腻。
纪骁当然也不例外。
他又在纸上划掉了好几个名字,然后纳闷地问:“哟,怎么,这是吵架了?”
纪恒然虽然觉得冤枉得很,却不得不承认:“开什么玩笑。”
冷战归冷战,可绝对不能承认啊。
纪骁扫了他一眼,还颇有种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快感。
从前,都是他受着那小姑娘更年期一般不定期爆发的炮火连天,如今终于有人帮他顶雷,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纪恒然想要骗人,他就顺着他说咯,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反正遭不遭罪,享不享福的,纪恒然自己知道就完了。
他勾了勾唇,继续和他讨论着宾客名单。两人想着老纪那么好面子,既然办了,肯定是要大操大办的,那宾客当然是多多益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