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法?姬然能给他什么说法呢?
她也是着急啊。
陈王被困在封地不能随意走动,无诏更是不得入京,宫里面俨然已经被孙贵姬母子布成困局。
想要破局,怕是难上加难了。
眼见都要落雪了,若是此时还不能破局,恐怕过了这个冬天,陈王就真的大势已去了。
可即便如此,他至少还能做个闲散王爷,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完这安稳闲适的一生。
可为了他而受罪于天家的苍家呢?
苍羡呢?
怕就是真的要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名了吧?
孙贵姬把名为谋反的帽子扣在了陈王的头上,皇帝信或者不信,信几分,这都是未知数。
只是,无论信或者不信,苍家这只替罪羔羊,恐怕是躲也躲不过去了。
只可怜了苍太傅。
姬然最近时常会想起在国子学的日子,回忆起那个总是拿着戒尺敦促陈王和瑛王功课,却忍不住偷偷塞给她果子吃的小老头。
他是苍羡的爷爷。
姬然多希望,他也是自己的爷爷。
可眼下,这位可爱的小老头,却身陷囹圄,苍羡那头,也已经在大理寺已经关了两个多月了。
姬然是既不敢过去,也不敢送东西,只能从陈王偶尔送过来的消息里得知个只言片语,知道她还活着,便万幸了。
只是,这终究也不是个办法不是?guwo.org 风云小说网
陈王不能来玉京,不能为苍家平反,是因为皇帝不许他来。或者是,皇帝身边有人不许他来。
可是,怎么才能让他过来呢?
她琢磨着这件事儿,丝毫没有意识到纪恒然的目光已经幽深之极了。
两人一人捧着茶盏静静啜饮,另一个拈着画笔,从容挥毫。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纪恒然忽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要回前线了。”他冷不防扔了笔,满腔的怒火几乎喷薄而出。
姬然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入宫探探虚实,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摔了杯子。
回首,正对上了那双冷漠的眼。
“你别急……”她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起身,走到案边去,替他收起了已经临摹的似模似样的画卷。
这三个月,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这人的一手妙笔丹青了。
那画卷上的女子分明就是姬然本人,甚至于眉梢眼角都是惟妙惟肖的。
可也不知,这画卷上的人,到底走进了纪恒然心中没有。
又有几分入了他的眼。
康辰上来接走了她手里未完成的卷轴,默默退了出去。
室内恢复了一片安静。
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对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能习惯。
这几个月,叔嫂两个可真真是变成了叔嫂,没再有过半分逾矩的行为,姬然除了每日过来检查他所抄经文所画人像,几乎见不到他。
几乎见不到他。
在大司马府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见不到。
他总是去夏姬的房中,随后便整日整夜的不出来,姬然隐隐觉得,似乎很长的时间里,纪恒然都不在府中。
可她命令了公主私卫使加强戒备,却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她不知道他整日都在做些什么。
他也不知,她心中也跟他一样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