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小叔。”
姬然既开口,纪恒然便从善如流。
尬聊,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开始了。
姬然刚刚被他吓着了,这会儿一直都在打嗝,霁月端了杯水过来给她喝,没用。又送了些点心过来,就是她刚刚吃剩的那个千层糕。
她吃了两口,仍然没什么效果。
只得轻轻揉着胃部,希望能慢慢舒缓一下。
手指触到了纪恒然刚打的结上面,她便低头看过去。
她没见过真正的月老结是什么样子,可是看他打的结觉得很好看,便问他:“月老结——呃,是这样吗?”
他成亲过,应该知道月老结是个什么样子吧?
纪恒然扫了眼,而后回答:“这是军中用来绑囚犯的系法,比较不容易断开。”
这话说的讨巧,姬然却觉得奇怪。
不容易断?难道之前断过?
她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霁月和康辰带着人收拾好了餐桌,之后便坐在角落里小声聊天,就像他们两个坐在床上聊天一样,不过气氛要平和的多了。
姬然一直在打嗝,搞得自己话都说不完整,后来干脆也不理他了,只闭着气,专心和自己的身体战斗起来。
纪恒然本来没想过要和她聊天的。
可是满脑袋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忽然问:“想什么呢?”
“我……”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勾着唇角打断了。
“我有点饿了,千层糕好吃吗?”
姬然一愣,却见他露齿一笑,捧起她的脸:“我尝尝。”
不独姬然,这回霁月和康辰都愣住了。
*婚礼倒计时:五天*
纪先生婚礼准备札记:
2017年9月22日,小雨转多云。
纪然失踪了。
心情:讨厌恶心呸【黑人问号】
在纪恒然靠近的那一刻,纪然被他的有违世俗礼法的举动给惊醒了。
她猛然间睁开眼,而后抓着颈间的项链,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满脑子都是光怪陆离的……
回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个梦。
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打嗝……可回过神来之后,她只是在想着纪恒然说“我尝尝”的样子。
他是疯了吗?她……可是他嫂子啊……
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个可以见到纪恒然的梦,谁曾想,却是一个认清了现实的梦……
她和纪恒然,根本就不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嘛!
分明就是,前世今生的孽缘!
她缓缓起身,摘下了颈间的项链。
泛红的宝石在上面熠熠生辉,灼着她的眼。
她想起这条项链的证书上,材质上那一栏写着的:类玛瑙宝石。
这是一颗独一无二的,让人无法分类的石头。
因为并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表明它独一无二的珍贵,所以很自然被见多了奇珍异宝的专家们辨别为再普通不过的宝石,甚至于没有费心去给它一个明确的归类,只能随意称为“类玛瑙宝石”。
因此,业界对它的估价,也并没有很高,甚至于还不如两三百年前的粉釉瓶来得讨人喜欢。
若非年代久远,恐怕价值还要更低一些。
可纪然却用了高出估价整整一倍还多的价钱买下了它,并且一战成名,同它一起沉醉在了无边的梦境里,再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于今,纪恒然到底是该嫁,还是不应该嫁?
于古,这条项链带给她的回忆,究竟是对纪恒然,还是对纪续之的?
她皱着眉,心里乱七八糟慌得一比……
因此老纪来敲门时,可着实吓了她一跳。
“什么?”她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膝盖重重的磕在床沿,疼得龇牙咧嘴。
“然然,醒了吗?”老纪问。
“嗯。”她应了一声,抚着膝盖,惶惶难定。
“醒了就下楼吧,爸爸有话跟你说。”老纪又道。
他还真是嫌少这样严肃地对纪然说话,这语气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直觉他说的话,恐怕并不是她很想听到的。
“好,你等等我……”她嘴上回答着,而后一瘸一拐走去洗漱。
在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她看见了脖颈处的项链,心里又是一紧。
摘下项链,又是顺手挂在了镜子上面,就如同在纪骁家一样。
那项链安安静静的,无论在哪里,经历了什么,永远都是那副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可她却不然。
纪然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迅速收拾停当,便下了楼。
老纪见她过来,捧着茶杯沉吟片刻,顿了顿才说:“来,到这来。”
“怎么啦?”
她坐到他对面,趴在沙发上,没什么精神。
“你姐姐快要过生日了,想好送什么东西给她了吗?”老纪随口问。
“钱啊。”她没什么精神:“我还有什么啊?”
“你有没有创意啊?”老纪嗤之以鼻。
纪然只斜睨着他:“你看你,又说我没有创意,那你又有什么创意?”
老纪探身,拍拍她脑门:“你说你,你这么多年了,去看过你姐姐吗?”
纪然不说话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面上的确是浮起一丝愧疚之色的。
老纪当然看得出来。
这姐妹俩的感情一直都让他觉得很欣慰的。
“行了,我给你买张机票,去看看你姐姐吧,我让她去东京接你,你们俩在东京玩几天,等国庆节之后再回来吧。”老纪抿唇轻笑,样子是和气的,可语气却是明显的不容拒绝,“放心,见不到山静的。”
纪然盯着他的双眼,不敢置信地问:“你认真的吗老纪?”
老纪翻白眼:“你不想去吗?”
纪然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你说呢?”
爷俩谁也不让着谁,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通常发生这种情况呢,势必是老纪要试着先退一步的,因为毕竟,他还指着这个女儿给自己养老呢。
可今天的情况,显然并不能划分为通常的范畴。
“然然,山静是你姐夫,为了你姐姐,你也不能一辈子对他这么差劲儿。”老纪说:“更何况,现在你除了躲到日本去,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只有日本,是能让纪家兄弟俩感觉到鞭长莫及的地方。”
纪然呆呆的看着他,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你是……真的这么不想让我嫁给纪恒然?”她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望了。
老纪却从未如此坚定,一个斩钉截铁的:“是。”
奉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