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恒然没想到她只是在想这个,顿时改了神色。
“你先别问这个,我画的如何啊?”他皱眉问。
姬然这边急于得到一个答案,听到他的问题,匆匆低头看了一眼,随口应付着:“还成。不过……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她说着一拍手,笑得开心极了,俨然已经忘记了这幅画的事情。
纪恒然歪着头看她,手下笔耕不辍,饶有趣味。
“你不认得我,就画出来呀。”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起身将位置让给他坐,“这样一来,往后万一有个什么危险,你也能认出我不是?”
姬然这样想着,还没说完,那头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好似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她错愕的回过身,只见纪恒然已然扔了笔,那笔杆子敲在砚台上,整个断裂开来。
她心疼坏了。
那笔可是她的嫁妆呢……顶好顶好的一支墨玉笔。
然而,始作俑者可顾不上心疼,他只冷冷地看着姬然:“不会。”
好在姬然这段时间已经充分习惯了他的情绪失常,丝毫没有被他发脾气的样子给吓住。
这两个人三天两头的剑拔弩张,这一屋子的丫头仆从早就习惯了,这会儿识相的全部退了出去,把屋子空了出来,给这两个人专心吵架。
屋子里安静下来。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她垂眸,望着纸上被溅落的墨汁遮盖住的那张脸,良久,莞尔一笑。
这些日子,她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气。
这个男人,总是吃软不吃硬的。
那个他极为宠爱的夏姬,原本就是歌舞伎出身,自是养成了一身风流身段,在他面前从来做小伏低不曾闹过,所以纪恒然闲了便去找她,彼此相安无事,自然贪欢。
而剩下的,不管是什么李氏姐妹、什么这个姬妾还是那个通房,总是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他是连想都想不起来的。
所以,姬然也明白了,想要笼络住他的心,恐怕也只能是如夏姬一般,做小伏低了。
毕竟,在眼下,他们并不涉及到情感,能维护住两人的,也就只有共同的利益了。
而想让他听得进去自己说的话,也是一门学问呢。
所以她当下便软了语气。
“那……临摹总会吧?”她上前,轻轻为他挽起袖子,转而扬声唤道:“霁月,打盆水来给二爷洗手。还有,拿我所有肖像过来。”
霁月就守在外头呢,这会儿立刻应道:“是。”
姬然吩咐完,温温柔柔的挑眉看着他:“你大可以一幅画一幅画看,喜欢哪幅,就临摹哪幅,总有一天你会画出来的,有个印象,总比没有好。左右你现在也是在家里闲着,得让人看见了,人家想看见的事情才好。”
她与纪恒然总是这样闹着,今天一小吵,明天一大吵的,这古怪至极又不曾隐忍的相处模式,传到各方的耳朵里,便有了各种解释。
姬然从不怕事情变乱,反而,她是害怕事情还不够乱。
如果不够乱,那么陈王想要做的事情,恐怕就要暴露了。
若是纪恒然已经被她策反,那事情暴露也就无可厚非了。
可问题就在于,纪恒然还没有表态呢。
她必须要拖延时间,给孙贵姬营造一个没有成功笼络住纪恒然的假象,也给纪恒然一个考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