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温度在脖子上嘬啊嘬……
粘稠的口水顺着脖子淌到地上……
用力,
推开,
推不动。
老头干瘦的尸体仿佛被装上了铅块儿,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死沉死沉的。
张小乙现在才十六岁不到十七,一个十六七的大小伙子竟然连一个瘦弱的老头都推不开,只能任由他对自己摆布。
虽然周先生说过,反抗不了就要享受,可此情此景,谁能享受?
至少张小乙享受不来……
即使现在的画面确实很像是自己在被一个老头猥亵。
好在他的牙不结实,在咬上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崩掉了。
但也不能再让他嘬了,
死张小乙不怕,
已经死过一次了。
死过一次的人更愿意珍惜活着的机会,但如果真逃不了,那么死亡也不像第一次那样难以接受。
他不想死,
但也不怕死,
他怕的是如果再这么被嘬下去,脖子上出现小草莓到时候该怎么解释!
“啧……嘬……”
张小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舌头在脖子上面的蠕动。
怎么办,怎么办?
为什么刚刚那四个乞丐扒他衣服他都不反抗,而自己是在救他,他却抱住自己不放呢?
身体的僵硬,喉咙上的紧张,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
自己是被控制了吗?
不是,
我太紧张了。
放松,放松,冷静下来……
“呼~吸~呼~”
深呼吸,
人在紧张的时候身体就会不受控制,有些人第一次面对大场面甚至会大小便失禁。
胡同外人来人往,脚步声音嘈杂,为什么没人往这边看一眼,就一眼就好!
他们是瞎子吗?
还是不愿意多管闲事?
张小乙弄不清街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他多希望有个人发现他。
怎么连个看热闹的也没有啊?
放松,
必须让自己放松下来。
现在的张小乙清楚,必须要自救。
如何自救,自己现在使不出一丝力气。
前世教导小朋友时的那些反制技巧到现在一样都施展不出来。
第一次被尸体压,虽然着急,但这个时刻,大脑转的比平时快多了。
奈何脑袋转的快有什么用,他依旧想不出该如何自救,甚至他现在连把老头推开都做不到。
自己就像一个妙龄少女,无法反抗恶财主的欺压。
身上的汗已经浸透了衣衫,口水的恶臭散发到他的鼻腔里,一股凉风吹过,臭味儿被吹散,紧接着臭味再次充斥着鼻腔。
还有那窸窸窣窣的吮吸声,在耳边不绝于耳。
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头挨着头,冰冷的脸靠在他的脑袋上。
多么美好的画面,如果对方是个女生的话。
“啵……”
皮肤被嘬破了,
张小乙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感受着脖子处,温热的鲜血正汩汩流出,被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吸进肚里。
他现在真切的感受到了婴儿吸取母乳时,当妈的感受了。
“咕噜咕噜……”
吞咽声,
吮吸声,
满足感……
这一切就像催命符一般,不停地传进张小乙的耳朵里。
你的血快要被吸干了……你的血液越来越少……你的身体因为缺少血液感到很疲惫……你要睡觉……你要死了……
张小乙清楚,如果再不想到办法自救,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
接受并适应了这个身份,
还没有享受过,
还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
我得活下去!
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是以这种死法。
啊!!!!!
张小乙开始在心中怒吼,
在心里大声喊: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嘴巴能动了,喉咙也展开了,自己能发出声音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第三遍九字真言之后,张小乙终于成功地感受到自己恢复了身体的掌控。
在这一刻,需要信念来支撑自己重新找到身体的斗志,让身体充满活力!
九字真言下,张小乙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那张嘴离开了自己的脖子,并且他在害怕,在恐惧。
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推开,起身……
老头在退缩,
他在逃避,
他想要远离,
张小乙看到了他惊慌失措的脸。
九字真言管用啊!
在这种时刻,
张小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想起前世刷短视频时看到过,一辆行驶的轿车突然失控,车主紧急时刻喊了一句九字真言,汽车停下。
所以,
这种时刻,他能想到的自救方法只有这个。
挣逃开来,
张小乙的情绪转而变成了愤怒,
愤怒,
他前世练武,被欺负了肯定不能怂。
积攒在心底的恐惧转化为咬牙切齿的愤怒。
弄死他,
我要弄死他!
一拳,
打在老头的脸上,
砰!
老头炸裂,身体化作一缕缕青烟,被风吹散。
在老头消散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的女人的脸……
轰……
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晃,张小乙发现自己正手拿草席,站在原地,而那个老头儿,依旧是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没有动过。
身上的汗水冰冰凉凉,被凉风一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呼……”
幻觉吗?
我脸上是什么东西?
张小乙的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飘飘悠悠,伸手一扯,一张八九寸长二三寸宽的黄色符纸被他扯了下来。
一转身,瞧见黑浩钦一脸焦急的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符纸,正一张张的贴在自己身上。
“浩子?”
张小乙疑惑的看着他。
见到张小乙醒了,黑浩钦长出一口气,急忙上前观察自家少爷有什么不良反应。
见他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的喘着粗气道:“少爷,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刚刚您有多吓人,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回去老爷夫人得生撕了我。”
前一阵子少爷受伤,人差点就入地府见九幽,和十殿阎罗打牌去了。
好不容易大病初愈,若是再出点什么事,自己可怎么跟老爷夫人交代啊,自己也得自责到找块石头撞死,下去陪少爷。
张小乙如释重负地露出个微笑,
拍了拍黑浩钦的肩膀道:“没事了浩子。”
张小乙随手将草席扔到一边,也不再管尸体如何赤裸,就让他在这晾着吧。
伸手摸了摸脖子,那种被嘬到血流如注的感觉还在,记忆犹新。
所以刚刚不是现实吗?
“没事儿就好没事就好。”黑浩钦伸手将张小乙身上的符纸全部揭下来,一张又一张,张小乙这才发现,符纸已经贴满了他的全身。
“我刚刚见您被怨气所迷,为了让您醒来,我就把符纸都给您贴上了。”黑浩钦解释道。
不过他又说:“这些符纸都是我画的,本来以为今天用不上,就没带老爷画的那些符。
我以为我的本事小,符纸不管用呢,现在来看还是蛮管用的,你说是吧少爷。”
“不错,画的都是什么呀?”
“就是简单的镇魂符,太厉害的我还没学会。”黑浩钦还展示出一张。
张小乙看着符纸上用朱砂画写的“敕令镇魂”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还挺唬人。
“谢了兄弟。”
“您没事儿比什么都强。”黑浩钦把符纸一张张罗列好放进包里。
所以说,刚刚不是我喊的九字真言管用,是浩子的符纸奏效了?
也对,自己一个没学过,只看过父亲画符,没练过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吓退厉鬼呢。
“回去啊?”
“赶紧走吧少爷,这具尸体怨气难消,一会儿别再真出点什么事儿喽。”
黑浩钦哪还敢让少爷在这待着,万一尸变喽,到时候跑都不好跑。
虽说大白天的,尸变的可能性接近于零,那也得保险一点。
“走,回家。”
张小乙回头又望了一眼地上赤裸的尸体,爱谁上当谁上当吧,我是不管了。
本想着躲开沈家老爷,谁承想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还不如就在那待着呢。
主仆俩一路小跑出了胡同,来到大街上见到行人就好多了。
街道上那些暗门子大姐依旧坐在门口对过往的男性抛着媚眼,黑浩钦红着脸低着头,眼睛忍不住瞟向他们。
大姐姐们估计也爱逗他这种小男生,不停地对他搔首弄姿。
张小乙被他拽的生疼,笑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看,怕什么的。”
黑浩钦本来就不白,小麦色的脸蛋一红,那颜色都没法看了。
他咬着嘴唇疯狂摇头,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睛也忍不住向那边撇。
大姐姐们估计就愿意逗他这样精壮的小男生,不住地对他挤眉弄眼,黑浩钦每次瞟人家时和人家对上眼神又下意识的把视线挪开。
“小帅哥儿,便宜。”
“嘿,看姐姐好看不。”
如此露骨的话,黑浩钦又羞又臊。
虽说张小乙长得比黑浩钦帅,但他的身体单薄。
这类大姐姐已经不看脸了,她们更喜欢像黑浩钦这样精壮的小男孩儿。
浩子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类大姐姐,他以前跟着自家老爷走街串巷,青楼大门口都经常路过。但那会儿都是自家老爷对着人家姑娘飞眼儿,姑娘大姐们也会把火力集中在有钱的中年大叔身上,像这种自己承受火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他自己是没胆子去,
很传统的少男,他认为自己的第一次应该给自己的妻子。
可是又好奇,忍不住想要探索其中的奥秘。
所以他想着,
最好是少爷去一次,然后回来把过程告诉自己。
他肯定是不敢撺掇老爷去探索,夫人会让自己生不如死的。
所以,
只能是少爷。
当张小乙他们离开以后,
某一家大门后的大姐姐正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噗!”
“好厉害的法言,他是何方神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