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因为孙宇帆做通了安婷和田文文的工作, 甚至李奚希研也跟着轮番轰炸:
“去吧,你那些漂亮衣服都多久没穿了。”
“咱宿舍向来整齐,你不去多没意思!”
“你不去, 可能大家都去不成了!”
白棠头都大了, “去, 我去还不行吗?”
准备妥当, 一群人向岱山进发, 孙宇帆号召:“既然出来玩, 大家都要高兴点啊!”他拿着单反相机满车厢给大家拍照。
镜头对准白棠, “学姐, 笑一个!”他又喊了一遍,白棠冲镜头扯了扯嘴角。
温泉傍山而建,现代化设施完善。
汤池里缭绕着一层薄雾, 轻柔而神秘,吸引着大家的视线。
大家换好衣服下到温泉,由于水温较高,白棠本就因感冒头脑发胀 只觉得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孙宇帆眼疾手快, 用胳膊挡住, 使她不至于滑落到池底。
“白棠!”他用手背轻拍她的脸, 白棠没反应。他对着他的室友喊,“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啊!”
医生来的时候,白棠已经自然转醒,她看周围围了一圈脑袋, 觉得奇怪,“怎么都围着我?”
“你差点吓死我们。”孙宇帆一直托着她的脑袋, “怎么一下来就被热晕了?”责怪她的腔调。
“我头晕。”白棠觉得被他抱着不舒服,想动一下,无奈孙宇帆搂得太紧,根本动不了。guwo.org 风云小说网
“好了,现在没事了,大家还是先到低温区去泡一下再去高温区吧!”孙宇帆对其他人说。
白棠被扶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她现在感觉好多了,刚才只是一时热晕了。孙宇帆一直陪在她身边,她看着他没穿泳衣的上身,觉得不好意思,“大家都去泡汤池了,你怎么还不走?”
“等会儿跟你一起去!”孙宇帆伸个懒腰,顺势和她并排坐下。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样近距离她实在不习惯。
孙宇帆象征性地动动身体,“好了吧?”
白棠还是觉得别扭,说:“我们还是去泡温泉吧!”
泉水温热,舒服。白棠天生白皙,被温泉水一滋润,更是白中带粉,如出水芙蓉。一群男孩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免不了多看几眼。
孙宇帆脸色发黑,在几个舍友耳边小声说:“看什么看?小心明天从这里消失!”
几个人大笑,“哈哈,你也太狠了点吧,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孙宇帆的脸色更难看,“看谁呢?”
一舍友理直气壮,“我看白棠学姐……”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按到水里。
那人挣扎着擡起头,呛得直咳,“孙宇帆你疯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了一眼孙宇帆和白棠,赶紧闭嘴。
另一舍友指着孙宇帆,“真的彻底着魔了。”
泡完温泉,大家在休息厅打扑克,孙宇帆想拿杯红酒给白棠,却被李希研拦住,“呵呵,我正想去拿点饮料,谢谢了!”她抿一口干红。
安婷拉着白棠一起去给大家取水果,看到李希研挨着孙宇帆,冷冷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另有所图!”
“不论什么,都不关我们的事。”白棠小声嘀咕拉着安婷走,见怪不怪了,这种事例她听孙娆说过太多。
人多了在一起热闹,如果是一帮年轻人就会更热闹。他们玩遍了冬季的岱山,在山脚下拍照,在山顶上打卡日出,与刺骨的冷风较量。
白棠忘记了许多平日里不愉快,跟大家打成一片。从温泉回来,在车上看到路边超市挂出了‘圣诞元旦双旦大酬宾’的活动横幅t。
这么快,圣诞和元旦都要来了。
今年的圣诞节懂事地占据了周末,校园内开啓了为期两天的节日狂欢,其实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任何一个周末都是狂欢。
安婷在校外见了奚怀谷回来,见白棠一个人在宿舍,“文文呢?”
“去逛圣诞集市了。”白棠换了个姿势继续刷手机。
“你咋还不换衣服!”安婷真是看够了她身上那套珊瑚绒的睡衣了,“你的小裙子,长靴子放哪了,我给你拿出来?”
白棠懒散散的腰都直不起来,“不想穿。”
“那……穿那件红丝绒带白边的长裙,我记得那可是你舞蹈比赛夺冠的战袍。”安婷打开了白棠的柜子,拨开最外边的黑色羽绒服,正往柜子深处探,“去年圣诞节,你还去酒吧参加party,今年可好,门都不出了?”
“去年这个时候,关闻西正在门口等我呢。”
白棠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安婷直接关上了柜门,叹长气,“那等他结婚了,你就不打扮不社交不过日子了?”
“人家难受,”白棠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还没走出来。”
“哎哟,”安婷走过去抱住了白棠的脑袋,“棠棠不哭,我买了麻辣鸭脖,糖炒栗子,烤冷面,吃饱了就不难受了。”
“唉,就你现在这样,要是见了关闻西,还不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棠也以为再碰到关闻西自己一定会缴械投降,不打自招,可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人性的伪装,防御的本能。
“你来干什么?”
听听,这是一个正常美少女对自己念了想了四个月零二十一天的男人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接你放学。”答得像是白棠问了个智障问题。
“我自己会坐高铁。”
“嗯。”他点了一下头,转身。
他真的这样走了?
白棠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跟上去好,还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坐高铁回去。
关闻西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又停下来。
“我的车停在对面。”
加了这句说明,白棠才确定他并没有丢下自己的意思,赶紧加快脚步跟过去,也不晓得慌什么,过马路时差点和闯红灯的电动车擦撞。
她情急下闪身避开,却没站稳,跌坐在马路上。
“有没有哪里疼?”
又看见他为自己拢起眉宇的模样了。是嫌她麻烦,还是纯粹的关心呢?
白棠研究着他的神情,在心底猜测。
关闻西并没有温柔地扶她起来,只是弯身去捡从包包里掉出的杂物,问了句,“可以自己走吗?”
摆明了就是不想扶她!
“可以。”她也很有骨气,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脚有点刺痛,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虽然他并没有了以往那些关怀的举动,可是白棠仍然留意到,他帮她拿了所有的东西,自己则是无事一身轻……因为这样的发现,她又偷看了他好几眼。
当拉开副驾驶门,看到司机,白棠才意识到今夕不同往日,关闻西来看她,可从没带过司机。
回头,看他正替自己装行李,他也看到她了,两人各自停留在原地大约有二十秒吧。
最先有动作的是白棠。
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过了有十几秒,关闻西坐到了自己旁边。
他垂敛着眼睑,像在斟酌着词汇,“还在生我的气吗?”
“哪有什么气。”爱不成就反目成仇?又不是电视剧。
“以后……”他说得很迟疑,“我不会管你去酒吧了。”
白棠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原来他对她……还停留在四个月前的夏末。
“我再也不会那么晚回家了。”
他点头,轻轻笑了。
这是见面以来,他头一次笑,还是那种发自真心丶无负担的笑容。
是因为她跟他保证的缘故吗?
白棠不以为自己对他有这么重要。
应该是能少一件麻烦事吧。毕竟不会再被人要求大半夜去酒吧逮她回家。
也许该试着释怀。
只不过,她还是没有办法若无其事地面对他,至少现在不能。
冗长的幽寂滞留在两人之间,混合了难以言喻的奇异氛围,除了车子行进声外,静得再无其他,白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气氛,只好闭上眼假寐。
车子过减速带颠簸时,她往前倾跌,他会及时拉回,跌得乱撞,他便护着,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白棠多希望永远不要到达目的地。
好想丶好想再一次靠着他。
每每假借睡态想移靠过去,最后都还是胆怯地又缩了回来。
她没胆,就是没胆。
车座中间那条横杠真是讨厌,它隔开了她们!
天上的老祖宗听到她的心声了吗?
白棠发挥最高的敏锐度,知道关闻西扳开了阻隔在她们之间的小台子,拿过外套盖在她身上,趁着这个机会,她豁了出去,顺势靠向他。
能感觉到他颤动了下,有三秒钟身体是僵硬的。
好害怕他会推开,但是两秒过去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白棠索性一不做丶二不休,利用车子又一阵颠簸时,不着痕迹地滑落至他腿上。
白棠知道自己的装睡技巧不怎么样,聪颖如关闻西,也许早就发现了……
等着他的反应,不敢妄动,心跳急促得快要由胸腔蹦出来了。
一分钟丶两分钟丶三分钟过去了¨¨他唯一的动作是重新拉好滑开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白棠放松紧绷的心弦,开始享受这强赖来的温存。
男人的指尖擦过颊畔,将微乱的发丝往后拨,柔柔地抚着她及肩的发,白棠分不出那是情人式的柔情,还是手足间的关怀,这一刻,她不愿去想太多,只是全心全意眷恋着他指尖的温度……
如果早知道,有一天关闻西会这样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白棠一定会好好保养发丝,给他最柔滑如缎的美好触感。
决定了!要把头发留长,留到长发及腰。
“白棠丶白棠,醒醒,到了。”
关闻西低柔的叫唤,打散了白棠的迷醉。
白棠用上毕生全部的演技,睡眼惺忪地揉了一下眼,坐起身来左右张望,装出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样,“啊?到了?到哪里?”
“到家了。”
“哦,嗯,然后呢?”
“呵,然后该下车了。”男人弓起食指敲了她额头一下,“醒了没?迷糊蛋。”
三个多小时的光阴太短,在她还来不及留恋,就结束了。
好在,万事都有解。
“家里怎么没人?”
“我钥匙呢?”白棠翻翻口袋,又把肩膀上的包故意撑开给他看,“我记得放包里了呀。”
“备用钥匙……”关闻西原地驻足,“在另一辆车上。”
片刻,才说出了白棠想听的答案,“先去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