樘华中显露出挣扎之色,他摇摇头,「罢了,我不说还好,说了他更得担心。若有空,我晚上过去。」
叶秩道:「那便走罢,莫耽搁时间。」
樘华将匕首绑在腰上,拿上佩刀,再次回头看了身后那扇门一眼,「走!」
樘华白日跟着军队走,晚上抽空回去跟阮时解说一声。
他并未战斗人员,一直在后勤,又有叶秩严严实实护着,哪怕已参战,身上也没什么伤口。
在阮时解这头,他不敢直说已经开战,在他自己那头,他们又没找着他们的父王,据说第一日溃退时,亲兵们掩护靖宁王撤退,后被北鹄军冲散,不知所踪。
顾樘昱与樘华心中着急,奈何现在无法大规模派出人手去找,找了几日找不见,已经不知他们父王退去哪里了。
樘华心中焦急又心虚,一时压力极大,人瘦了好几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顾樘昱带着人一直在北鹄后头追赶,北鹄人则势如破竹挺近大晟皇城。
双方交锋好几次,各有输赢。
樘华以为他们将会陷入一段时间的持久战,谁知,在这个时候,他们收到消息说新皇弃都而逃,逃前还将二、三、四三位皇子杀了个精光,就怕他们临危受命,黄袍加身。
消息传出,举国譁然。
当晚,樘华被他兄长拉着,在军中喝了一顿闷酒。
将士在边疆死战,还有极大把握能守住皇城,等待驰援的天下之主却望风而逃。
这事居然话发生在他们大晟王朝之中。
战时无好酒,不过是村里人家酿了,兑水卖出来的水酒,下酒的则是萝蔔干。
樘华陪他兄长喝了一杯又一杯闷酒,心中亦百感交集,气愤异常,心里已做好去勤王的准备,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大兄果决起来会如此果决。
喝完酒,半醉的顾樘昱便下令收拢残军,继续南下,驱除鞑虏,恢复大晟。
至于原来的大皇子,现在的新皇,顾樘昱已不在意了。
这一打便是小半年,顾樘昱手底下人越来越多,从开始的两万激增至二十六万,难为樘华在后头跟着调度,还能每日过去阮时解哪儿上课,在叶秩的配合下,四十分钟的小课间出去厕所开门回这边确认是否有军情。
他开了个坏头,没在第一时间跟阮时解坦白,后来则没机会坦白。
就在这种纠结当中,樘华一直瞒到顾樘昱的军队打到了皇城根下,将北鹄等几国蛮子的军队打散打残,眼看要登基继位,这才被阮时解堵住。
「你最近不大对劲,有事瞒我?」
第139章 请罪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 樘华险些一抖, 心中更为心虚。
阮时解盯着他, 樘华垂下眼睫,完了完了,这下瞒不住了!
两人对视, 阮时解一指沙发,「坐下说。」
樘华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早就猜出了有事,只不过没正面说罢了。
樘华老老实实在一旁坐下, 手搁在膝盖上, 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开口, 「哥。」
阮时解微抬下巴,「坦白从宽。」
樘华千头万绪, 一时没想好从哪说起,他求助地看阮时解一眼, 干巴巴道:「我们那边最近都在打仗。」
阮时解盯着他,「打了一个月以上了吧?」
话虽然是疑问,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樘华承认, 「嗯。」
「打多久了?你哥占了上风?」
「是,已经打了半年, 现在我们已经打到皇城根下, 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阮时解点点头, 「好本事, 瞒了我半年, 瞒得严严实实什么也不说。」
「我也不是故意不说……」樘华下意识争辩了一句,再一看阮时解风雨欲来的神色,忙道:「我错了,哥我错了,
「行,你不是故意,那为什么没说?」阮时解敲了下桌面,「你自己解释。」
「就是,就是……」就樘华吭哧吭哧半天,对上阮时解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不起,我就是有意瞒你,怕你知道我那边的事之后不让我去。」
阮时解问他,「那是你的家,你的国,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樘华摇头,小声说:「可若换过来,你在那边,我也不会让你去。」
阮时解气极,手中的文件一摔,「既然如此,你还瞒我?」
樘华对上他的眼睛,心里难过得不成。
他亦知此举甚为伤人心,故这半年来,他为死死瞒着,连假都不敢请,就怕阮时解会问他请假缘由。
阮时解手放在膝盖上,平缓了一下情绪,冷着脸道:「从头老老实实交代。」
樘华连忙从头说了一遍,从蛮子入侵,新皇溃逃开始,说到他们已经拿下皇都,基本清理了匪乱,一五一十说了近十分钟。
他这段时间说是已经参与了战争,其实也就在后勤那边打转,永远离战场有一段距离。
他身边有叶秩,又有亲兵,被护了个严严实实,安全性不成问题。
樘华老实道:「每回打起来我都在后方,还会专门待在房间里。大兄让舅舅看着我,一旦兵败,我就会开门回这边,故打得是久了些,其实没什么危险。若又危险,我定不敢瞒你。」
阮时解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他,「你们现在局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