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内务府新拨来齐嬷嬷不动声色地小声呼唤了乌雅贵人一声。
乌雅氏这才如梦初醒一般。
她看了齐嬷嬷一眼,“我就不进去了,嬷嬷嘱咐人多照看,要是她们有什么需要,就让人赶紧送来就是。”
“嗻。”齐嬷嬷答应一声。
乌雅氏转身回了产房。
她魂不守舍一般将身上斗篷取了下来,撑着下巴,整个人沉浸在刚刚郭贵人话里面。
乌雅氏以为自己应当是和郭贵人有些共同言语。
她们都是“寄人篱下”,都是生了孩子得给主位娘娘养,区别是乌雅氏已经生了,而郭贵人还没有罢了。
她一直都以为郭贵人心里对这件事应该是有些抵触。
却没想到。
郭贵人竟然是这么个想法。
齐嬷嬷掀开帘子进来,在门口用铜盘火祛了身上寒气后,才走进里屋去。
她给乌雅氏倒了杯茶:“小主,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茶是玫瑰茶,用效是疏肝解闷。
淡淡玫瑰香味在屋子里散开。
乌雅氏眉头郁气也仿佛才消散开。
她啜了一口玫瑰茶,茶水带着些许酸甜味,“嬷嬷,适才郭贵人话你也听见了,你觉得是不是我想错了?”
乌雅氏是包衣出身,这齐嬷嬷就是她们家给她安排一个信得过人手。
伺候乌雅氏人前后十几个,她也就敢信齐嬷嬷,敢和她商量,至于其他人,乌雅氏相信她们忠诚于佟贵妃远胜过忠诚于她。
“阿弥陀佛,”齐嬷嬷笑着道了一声佛,“您可算想明白了,要奴婢说,郭贵人还真是个通透人。咱们也不敢指望贵妃娘娘教导小阿哥什么琴棋书画,咱们就说一句,您也瞧见那拉贵人和郭贵人怎么遭算计了,这都还是有主位娘娘护着呢。”
“咱们小阿哥身体健康,不知道碍着多少人眼睛。如果没有贵妃娘娘护着,奴婢说句不中听,未必能立得住。”
“您没瞧见万岁爷都把荣嫔娘娘生阿哥都给送出宫去了?”
乌雅氏并不怪齐嬷嬷说难听。
她这人旁优点也没有,唯一一点就是肯听人劝。
她囔囔道:“可她太狠心,我到现在连小阿哥模样什么样我都没瞧见。”
这话说让人心酸。
齐嬷嬷也是生儿育女过,此时听着都忍不住心疼乌雅氏。
但她不能让乌雅氏和贵妃娘娘对着干啊,贵妃娘娘什么人啊,佟佳氏嫡女,万岁爷表妹,又是贵妃。
小主和贵妃闹翻,倒霉肯定只有她们家小主。
“小主,天下间但凡想得到什么好处,都得先付出代价。”齐嬷嬷道:“咱们日子长着呢,母子连心,即便是佟贵妃把小阿哥拉拢过去了,以后他知道您是他生母,肯定会向着您。咱们不愁没机会。”
乌雅氏眉头这才渐渐松开。
她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不该计较这一时半会儿。”
她看向齐嬷嬷,“多亏你宽解我,否则我真绕不过这个弯来。”
齐嬷嬷不敢居功,“您这话客气,奴婢是伺候您,自然盼着您好。”
她觉得乌雅贵人心里也明白。
只是道理归道理,心里坎儿过不去罢了。
柳叶手都在发抖。
先前夏贵人让她拿碎布做一条青蛇出来时候,那会子她就有些担忧夏贵人要干坏事。
可她想不到,夏贵人竟然真那么大胆,敢谋害皇家子嗣。
这会子她后悔也晚了,想坦白也不成了。
一旦坦白,按照这个罪责,她们全家都得人头落地。
“慌什么。”夏贵人瞪了她一眼,而后端起茶盏来挡住:“你只要别蠢到说出来,这事没人知道是咱们干。”
她有信心这事暴露不了。
刚刚天色发黑,人多眼杂,她是瞅准了谁也没看见才推那拉贵人。
至于那条碎布做蛇,碎布是宫里头宫女都能用料子,女红疏松平常,放蛇是小刘子,他放了就走,根本不可能被人瞧见。
这件事,到头来肯定死无对证。
柳叶哪里能不慌。
这是抄家罪啊。
她正想说什么,外头进来了梁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夏贵人,万岁爷有请。”
从刚刚万岁爷过来追查这事,她们这些妃嫔就都被分开了。
夏贵人等了得有半个时辰,此时见梁九功来,心虽然有些紧张,却丝毫不慌,“有劳公公了。”
她站起身,领着柳叶跟着梁九功去了。
翊坤宫次间。
平日里是佟贵妃书房,此时被康熙拿来审讯。
夏贵人刚过去,就瞧见敬嫔红着眼眶跪在地上。
夏贵人心里一咯噔。
但她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孙小乐声音:“万岁爷,伺候夏贵人小太监小刘子带到。”
小刘子!
夏贵人脑袋里轰地一下。
她敢肯定小刘子办完事肯定立刻回去了。
怎么会被带回来?
难道事发了?
不可能啊。
这件事她做很隐蔽。
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两个太监压着小刘子跪在地上。
小刘子嘴巴都给堵住了,进来后直接就是磕头。
康熙看向夏贵人,见她满脸惊慌,青着脸问道:“夏贵人,翊坤宫之事,你可有何要说?”
夏贵人慌乱地跪下,她心如乱麻,此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万岁爷,妾、妾身同此事无关,妾身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
康熙把茶盏往桌上一磕,“那布蛇不是你让你宫女做,东西不是你让你太监放!事情朕都已经查清楚,连敬嫔都说你近日来行事鬼祟,你还敢狡辩!”
柳叶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万岁爷,奴婢是被夏贵人逼,奴婢并不想谋害那拉贵人和郭贵人!”
“你住口!”
夏贵人又惊又怒地转过头对柳叶呵斥。
可柳叶此时哪里还顾得了她,如今万岁爷分明是把什么都查清楚了,不然怎么能知道是她做布蛇,“万岁爷,适才在翊坤宫,奴婢清楚地听见是夏贵人第一个喊出有蛇,而那条布蛇,奴婢也能认出就是先前夏贵人让奴婢做。只是奴婢原先并不知道夏贵人如此歹毒,目是用那条布蛇来害人。”
敬嫔也忙道:“臣妾也有错,臣妾不该发现夏贵人对郭贵人心存歹意,却想着夏贵人未必敢做什么,对此置之不理。”
康熙看了她一眼:“你是置之不理?恐怕你是想借刀杀人!”
“万岁爷!”
敬嫔惊愕地抬起头朝康熙看去。
适才她被传唤过来问话,康熙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对夏贵人所作所为知不知情。
敬嫔吓得一下就跪下了。
她以为只是夏贵人事情暴露了,自己顶多不过落个管理不严罪,没想到万岁爷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让你心腹周炳去告诉小刘子趁乱害人主意,再让小刘子说动夏贵人,事情结束,最坏也不过查到一个会一头碰头自杀小刘子头上,你敬嫔清清白白,和此事毫无瓜葛,是也不是?”
康熙都气得冷笑了。
在适才听到敬嫔心声时,他肚子里火气就一下冒起来了。
敬嫔这借刀杀人、过河拆桥手段用好啊。
这要是他没有这能听到旁人心声本事,这事还真说不定就按照敬嫔想做了。
“小刘子是敬嫔你人!”
夏贵人不敢置信地看向敬嫔:“你,你!”
“你自以为聪明,可不过只是敬嫔手里一把刀。”
康熙瞥了夏贵人一眼,“夏贵人,你可知道,那小刘子早就做好准备,藏了一封遗书就等着指认你。”
孙小乐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翻找出来东西。
他对他们爷真是敬佩五体投地。
他们爷才刚知道这事没多久,怎么就能知道这些人藏后招呢?
而且,连遗书这事都知道。
康熙看都不看那遗书,直接示意孙小乐给自诩聪明夏贵人瞧瞧。
夏贵人接过遗书,着急地撕开信封,信封里写了三个字,夏贵人,除此以外还有她先前给小刘子一张五十两银票。
夏贵人嘴唇颤抖。
震怒、惊惧和颓丧百般情绪在心中交集。
她压不住怒气,朝敬嫔冲了过去,“贱人,你利用我!!”
她以为自己把小刘子收服了,结果小刘子根本就是敬嫔人!
“若非你心存歹意,本宫就算有心,也用不了你。”敬嫔还想端着主位娘娘架子,可被夏贵人打了一巴掌后,她就怒了,和夏贵人厮打起来。
其他人都愣住了。
康熙反应过来后,喝道:“还不上去把敬嫔和夏贵人拉开!”
几个太监忙上去,两个人拉着敬嫔,两个人拉着夏贵人,愣是使出了吃奶劲儿才把两人撕扯开。
就这,几个太监还挨了好几个巴掌和几拳头呢。
瞧见敬嫔和夏贵人两人模样,康熙面色越发难看,“事到如今,你们还不知悔改!”
这两人此时心里毫无悔意,都只在怪罪对方。
他闭了闭眼,“即日起,敬嫔降为常在,夏贵人降为答应,拘于承乾宫抄宫规,不得外出!”
“万岁爷!”
敬嫔和夏贵人都抬起头,惊愕和不可置信地看向康熙。
可康熙却不容她们求情。
康熙摩挲着右手拇指上扳指,“梁九功,你带人将承乾宫上下好好查查,若是有歹心,一律打死不论。”
“嗻。”梁九功打了个千,立刻答应。:,,.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