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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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不过两秒,祁郁行忽地弯下腰,与黎宿的视线齐平。

黎宿呼吸一滞,身子往后缩了缩,放在腿上的手落在椅面上,冰凉的触感没有缓解她燃得发烫肌肤。

“你的腿受伤了,创伤面不小,不注意些的话可能会感染。”

祁郁行在黎宿跟前蹲下身,单膝着地,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解开塑料袋上的结,发出悉悉索索响声。

“所以,祁哥哥你是专门来给我处理伤口的?”黎宿想确认,她不想自作多情。

这个年纪的她早就懂了什么是情情爱爱,身边陷进感情世界里的同学、朋友都不少,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不论有多么轰轰烈烈,结局无非是分道扬镳或好聚好散。

她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所谓感情上面的缺陷,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人……有心思。

从很早之前开始。

祁郁行于黎宿而言,也许是一场雨,一场微雨,他的出现,让她埋在心底里尚未生根发芽的应季种子萌了芽。

也只是芽而已,长期没有滋养,很快便会枯萎致死。

现下,这芽还在,且黎宿觉得,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嗯。”

祁郁行没否认,熟练的拿棉签沾碘伏,一点一点给她擦拭着伤口,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疼吗?”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黎宿摇了摇头,感觉有一股说不上的郁结闷在胸口,她没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祁哥哥你会这样突然的来照顾我?我跟祁哥哥你……算不上很熟悉。”

这样问不是很礼貌,甚至会让人产生反感,可黎宿就是想知道,祁郁行帮助她是不是因为当初那件事情。

以前虽在家友宴上见过祁郁行很多次,可没怎么交谈过,只局限于她开口向他打招呼,他微笑颔首回应。

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才有了实质意义上的交集。

碘伏气味混合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棉签换了一根又一根,冰凉的液体刺激的黎宿无法放松下僵硬的身体。

沉默了好一会儿,祁郁行静静反问:“这很重要吗?”

“得不到答案,夜不能寐。”黎宿这个回答很执拗。

祁郁行没有立刻回话,将无纺布医药贴的粘纸撕开,细心贴在她的伤处,她低眸看着他。

在黑发的映衬下,他皮肤冷淡的白,眼皮很薄,睫毛微微垂着,鼻骨挺直,嘴唇削薄得好看,下颚线条硬朗又锋利。

其实很多次看,都觉得他的长相与他的脾性相差甚远。

明明他看起来是那么淡漠又冷傲的一个人。

处理好伤口,祁郁行把东西收拾进袋子后,才抬眼看她,双眸平静清冽,却深幽的好比一潭池水。

他说:“欠你的还没还。”

果然是这样。

黎宿眼底闪过丝自嘲,也是,如果不是在他家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他还不一定会记得自己。

“我知道祁哥哥是什么意思,那不关哥哥的事,所以理应不用哥哥还,哥哥你也不要觉得亏欠了我什么,毕竟,当初想要强|奸我的那个人,不是你。”

翻涌而起的心跳平复了,黎宿的嗓子开始泛哑:“他也没成功,不是吗?”

不同于刚刚在学校,在医院门外,黎宿高扎的马尾已经放下了,长垂的乌黑披在肩前,她很多时候都是温温静静的,此刻也不例外,只是脸色很淡,微微发白,随呼吸轻颤的睫密绒毛覆过那双亮澄灵动的眸,在眼睑处落下浅淡的暗影,尽管这样也有种最直入人心的美感,气质更是干净到纯粹。

现在她,十六岁了。

已经正式迈入一个全新的人生阶段了。

他为什么还要提起那种伤人心的事?

祁郁行的心紧|窒了一下,那段话她说的很淡也很冷,不带任何情绪,以至于让他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加上后来发生的所有,任何一个细枝末节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是她摆脱不掉的耻辱,也是他的既定宿命。

“在祁家,让你处于危险中,是我的失责……”

祁郁行薄唇轻启,黎宿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出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也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在学校看到哥哥了,哥哥是去看运动赛吗?”

世德算是祁郁行的母校,不过驻足的时间不长,他高二上学期结束就被保送进国大了。

黎宿知道。

姥姥在家里其他的姐弟面前夸过他,能被姥姥放在嘴上夸赞的人,即便那时她还不熟悉他,也能知道他是有多优秀出色,多耀眼夺目。

他是祁家的骄傲,若不是安女士极力反对,要他从商,想必他现在仕途之路,早已平步青云。

祁郁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嗯,去看长庭比赛。”

之后,静了好几秒,祁郁行站起身,黎宿也跟着站起来,他让她坐下:“别乱动,注意伤口。”

黎宿想起:“哥哥,上次你借我的衣服和伞,我该怎么还你?”

“下次有机会。”

“好……”

无话了。

这时候,祁郁行的手机在口袋里响,黎宿在他伸手去拿手机时,起身,有意结束见面:“祁哥哥你忙,我先进去看我妈妈了,再见。”

慕之和是将近下午一点时醒的。

黎宿倒了杯温水,坐在床沿喂慕之和喝水,慕之和浅浅地抿了口后,去看打了石膏的腿,微微叹息,又侧眸望向黎宿,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爸爸知道吗?”

“你想让他知道吗?”

黎宿拿纸巾帮慕之和擦了擦唇边的水珠,直截了当地反问回去,把慕之和问住了。

慕之和拧着眉揪被,“不想……你奶奶她不是故意的,我不怪她……”

“妈妈,你知道什么叫傻白甜和恋爱脑吗?”

黎宿自问自答,“我以前不是很理解这两类人,但那都是你。所以,每每你受伤或被人欺骗的时候,我只能安慰自己,我的妈妈是个很单纯很善良的人,就这样让她一直天真下去,没关系的,可妈妈,你有想过我和姥姥他们的感受吗?”

慕之和还未出嫁前,一直拘于家族家规,她跟着哥哥姐姐们学习,可她就是什么都做不好,只能站在一处以假脸面人,看着哥哥姐姐们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地跟人应酬。

私底下有很多世家出来的子弟调侃她是个蜡娃娃,无趣,好骗,观世音菩萨与圣母玛利亚都没她高尚无私。

慕之和什么都知道,可如今听到女儿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难受,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宿宿,别怨妈妈好吗,妈妈现在很痛……”

黎宿说:“我没怨你,我只是想让你能多为自己。”

也多看看我。

黎知怀收到留言就赶过来时,黄昏西斜,窗外红云斑斓,黎宿站在病房外的小阳台打电话给杨玉洁请假。

杨玉洁是舞剧团里带她和郑轻墨的指导老师,国内有名的金牌舞蹈师,也是出了名的苛刻严肃,对人从无笑脸,名下就只有六个学生。

杨玉洁已经从郑轻墨那里先得知了黎宿受伤的事情,叮嘱黎宿好好养护,千万不能在身上留疤,舞蹈生的腿最贵了,还说起了下个月要去电视台演出的事情。

黎宿听到一半,病房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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