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沉默片刻,眼中有一道光闪过,急忙问“老祖宗,王珩的这座神桥通往何处。”
白眉老人仰望着漆黑一片的苍穹,一字字说“通往天珩!”
“什么?天珩。”
樵夫如同受到一万点暴击,脑瓜子嗡嗡作响。
“老祖宗指得是…远古七大圣地之首的天珩?”
“还有其他天珩吗?”
白眉老人瞟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大惊小怪。”
想不到,想不到!
樵夫就算是抠破脑袋也不敢想。
自己带回来,辛辛苦苦培养了十年的孩子,居然是天珩圣地的人。
但是他更想不到,这个脉轮未开的少年,还是那至高无上的天珩之主。
白眉老人用手指轻点虚空,画了一个圆环。
圆环内,王珩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他摇头叹息一声!
现王珩其余三座神桥被封,他也无能为力,若强行架第四座桥,恐怕这小体格经受不住,一命呜呼!
只有打开三道封印,让王珩正式修仙,随着其修为境界的提升一点点来。
只是时间不等人…
这片星域毁灭的气息越来越重,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蔓延。
要不了多久,凡是王珩待过地方,都将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上面不只是要斩草除根,是想连土壤也都一起除掉。
“王珩体内封印,可找到破解之法?”白眉老人突然问樵夫。
“晚辈有负所托,至今仍未找到。”
樵夫言语中充满了愧疚无奈,他低着头,不敢正视白眉老人。
白眉老人闻言,抬头用一种迷茫的眼神,望着远处一勾冷冷的下弦月。https:/
这月冷如刀。
刀刀割在他身上,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
“我打算带着珩儿去一趟黄泉。”樵夫在他身后轻声说
白眉老人转过头,想了一下“去试试也好,反正王珩的事,她也有责任,不能光我一人捉急。”
樵夫点头,问“老祖宗还有什么指示?”
白眉老人沉默良久,脸上忽然带着着诡异的笑容,说道“封印若是打开,便来告诉我,我请你喝酒,吃龙肉。”
“那没有打开呢?”樵夫问
“没有打开也来告诉我,顺便带上两口棺木。”
樵夫有点懵,急忙问“为什么?”
“一口装你,剩下一口装我。”
樵夫瞧这老祖宗说话神情异常严肃,严肃得有点恐怖。
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樵夫转身,行出一段,忽然又回头,对着神殿中央的白眉老人大声喊道“老祖宗,把酒温好,等着我回来。”
他返回神桥,惨白的月光打在火热的脸上,仿佛变了模样。
……
这夜依旧深沉!
这夜格外的漫长!
屋内,老书生背负着双手,走来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沉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开始担心起来。
这时,一道银光闪耀,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你猜,我在里面遇见了谁?”樵夫拿起桌上茶壶猛喝了几口,吐出几片茶叶子,神神秘秘说
“谁?”
“老祖宗。”
樵夫把事情前前后后讲述了一遍,把老书生听得一愣一愣的。
“啪”的猛拍一下桌子
“我就说,珩儿绝不是普通人,原来是天珩圣地的人。”
“你小声点,不要把他吵醒了。”
“那老祖宗可有什么指示?”书生神情激动,带着灿烂的笑容,问
“让我们准备三口棺木。”樵夫瞟了一眼他,不慌不忙回答。
“为何要准备棺木?”
“如珩儿解除不了封印,我们陪他老人家一块死。”
“啊!”
老书生一听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再也笑不出来。
这一夜,二人再次无眠。
可王珩睡得是出奇的香,一直到第二天太阳照屁股才勉强睁开眼睛。
当他伸个懒腰,打开房门,发现院中已经站了一堆人。
这些人他都认识,不仅认识,昨天还见过。
他们正是在集镇遇见的那群道士。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院中,坐在他正对面的青衣老道,依旧笑容满面,用一种甚是想念的语气向他打着招呼。
他身后站着一排小道士,但这些小道士目光可不友好,一个个歪嘴斜笑,那眼神恨不得痛扁他一顿。
家中二老分坐两侧,一个抽着烟,一个喝着茶,同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没有说话。
王珩迟疑了一下,嘿嘿笑了笑,露出两排整洁的牙齿“爷爷,我和牛二干活去了。”他说着走向牛棚。
牛棚中,青牛已经装死半天了,见王珩进来,赶紧站起身子,说“珩小子,我们闯祸了。”
“怎么讲?”
“这群道士和家里两个老头认识,他们是旧相识,你这次坑了熟人。”
“我又不知道,他们脸上又没有写着。”
王珩透过牛栏缝隙看向院中,发现他们正用复杂的表情看着这方向,急忙收了目光。
“刚才他们好像说到了那炉子。”
“炉子怎么了?难不成他们想要回去。”
“有这个可能。”青牛说
“不行,绝对不行,既然交换给我了,就是我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王珩面带微笑,话语却很深沉,深沉中有一点倔强。
九月,是一个离别的季节,也是一个重逢的季节。
离别固然伤感。
但重逢有时候显得更加凄凉……
院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抽烟的人放下了烟杆,喝茶的人放下了茶杯,爱笑的人也不笑了。
秋天的风吹过,虽有太阳,但仍然有一丝凉意。
在沉默了很久以后。
青衣老道叹息一声,脸上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率先说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回首几千年,似乎是一场大梦,今日见到两位道友,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老书生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他对面的樵夫凝着牛棚的方向,在听他们说话,又仿佛没有听他们说话。
青衣老道看着他笑,用一种很苍老的声音问道“善仁师弟,我们五百年没有见面了,你可还想念我这个师兄?想念我们的灵山?”
见没有回应,又慢慢地接着说“当年你不辞而别,我却被师傅骂得狗血淋头,大家以为是我为了宗主之位,将你赶了出去。”
牛棚里面,一人一牛,大眼瞪小眼。
王珩恍然大悟,小声对牛说“原来爷爷的名字叫善仁,他们是师兄弟,怪不得要买我的丹药。”
青牛白了白眼“善人?这名字与人严重不符。”
“我觉得爷爷挺好的。”王珩嘻嘻一笑,继续透过木栏缝隙看着外面。
樵夫闻言,沉默片刻“所以你此次前来,是兴师问罪?”
“非也。”青衣老道摆了摆手说“我不计较你为什么要离开灵山,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这锅我背了,今天来找你们,是为了另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