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带扈轻回到窝棚,翻箱倒柜,找出一张非常破旧而古老的图来。
不知什么材质,但肯定是好材料,不然早该烂没了去。
很多地方破损,有一部分相对完好,上头画着奇怪的图。扈轻觉得像个抽象的…脑花。
“你猜这是什么?”卅考她。
扈轻煞有其事的说:“我分析,这是一种脑腔向左右两方横向扩充的某种生物的大脑组织。”
卅:“”
你说得挺书面,只是一个字都不挨。
“这是某位不知名的前辈画的幽冥图。”
扈轻把眼睛瞪大再瞪大,只是再瞪大,那图看着也是像个脑。
她把手虚放上去比划:“一半阴,一半阳?”
就,阴阳鱼不抱着了,改手牵手了?
卅摇头:“你看这中间的部分,乃是玄黑之色,从玄黑色中,伸出这些曲线没入两边,像不像蝶翼?”
啊?这——
扈轻两手挡着两边,只看中间。这图只用一种颜料绘成,同色线条密密麻麻,但大多集中在中间连接部位和两边的外围。遮住外围这么一看——确实像只展开翅膀的蝴蝶。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卅说:“按照老赌神的破译,这图表示,生灵死后魂魄归于幽冥,再由幽冥送去转生。所以,我们知道的世界,另一边,连通幽冥。”
扈轻看着她,继续说,说些我不知道的。
卅:“但幽冥连通的,不只我们知道的世界。”
瞳孔地震。
扈轻失声:“你是说——幽冥还连着我们不知道其存在的世界?甚至那些世界与我们完全不同?”
卅点头:“幽冥太神秘。至今没有人证实里头究竟是何等模样。没有人知道阴极究竟有多大。而人本能以自己的立位为上,觉得自己所在是世界中心——”
她点点图:“这上头说,我们认知的不过是一个小部分,我们的能力到达不到的地方,不只有神界,还有完全不同、不知数量的全新世界,全新的物种。唯有幽冥,连接一切,掌所有轮回。”
扈轻都懵了,她下意识反驳:“没有证据支撑的理论不能证实为假,也不能证实为真。若人人插上想象的翅膀,我还说幽冥不只一个,兴许我们被无数的幽冥包饺子一样包在里头呢。”
卅顿感耳目一新:“你更敢想。”
扈轻指着图纸:“今人好作假,古人未必不会杜撰呀。”
卅:“那你的所谓穿越,似乎证实了古人的杜撰呢。”
扈轻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这时,卅感叹着说道:“若是能亲自去幽冥看看就好了。”
扈轻呵呵,那个地方,早晚都会去,有什么好着急呢。
但也意动,难道自己的穿越,真与幽冥有关?正好解释了自己开鬼门、得冥使赠通冥镜的事呢。开鬼门的人多了去,不是每个都能得冥使青睐的。对不对?
冥使:对个屁!但凡当初我没贪那一次,不至于欠你一回送出通冥镜的碎片。
扈轻与卅打听:“你知道什么法子与幽冥沟通,或者能安全来往的?”
卅:“有。结识幽冥来人。”
扈轻:“你们这个时候,竟有幽冥来的人光明正大在阳光下行走?”
卅:“你们那时候已然没有了?”
两人对视片刻。
卅:“啊,时间改变好多啊。”
扈轻鼓动她:“去外头走走嘛,多见人,见形形色色的人,才能丰富你的作品是不是?”
卅:“说得很有道理,以后不要再说了。”
之后,扈轻又开始发呆。这次,卅可不担心了。仙魔双帝呢,大人物,大人物的发呆,那不叫发呆,那叫思考天地棋局。
她给自己煮着粥,打趣扈轻:“小民惶恐,幸好您过不来,要不然我这地都脏了您的脚。”
扈轻顾不上她,百思不得其解:“里头不对,不可能是忘了洗掉我的前世记忆。这里头绝对有事。”
卅:“多酷啊。要是我也有前世的记忆,我肯定比现在还厉害。”
扈轻:“你不觉得背后有阴谋?”
“有你就能拒绝了?在你来看,你多活一世,不该感谢老天爷?”
扈轻立即道:“必须感谢!从始至终,我都心怀感恩,感激命运让我重生!”
卅:“你对谁宣誓呢?看着好假。”
又说:“下次异来,我帮你们多聊聊。他爹的主张你也听到了,你正好验证了他爹的想法。说不得,你来此一遭,是与异的缘分。难道以后我会欠他大人情,帮他找到的你?”
扈轻道:“他找到我也没用,我便是用后世为他解惑,我一走,他该忘也都会忘。”
卅摇摇头:“异是有心结的。他不如他爹那样坚定,有时也认为族人的想法才对,在两边摇摆不定。你证实给他,定能消他心结。即便这段记忆消失,但他的心结松动过一次,会开心许多吧。”
扈轻惊讶:“我只看见他的烦恼,没觉出他的苦闷。怎么,魔螭内部还能因为观点不一样杀同族吗?”
这话说的,凡人杀同族的且少吗?何况一群与天争命的仙魔。
扈轻有些着急想再见异,她想知道自己这趟过来的真正的目的。
急了好些天,突然想明白过来,管什么目的呢,难得来一趟有第一次没第二次的,当然是捞得越多越好。
人一通达便高兴起来,哼起小调儿。
卅笑:“想明白了?”
扈轻:“明白啦。四字箴言。”
什么箴言?
“来都来了。”
卅笑眯了眼睛:“果然是箴言,跟贼不走空一个意思。”
扈轻沉下心与她学机关术,两人一个倾囊相授,一个如饥似渴,突然都生出几分时间不够用的感觉来。
扈轻说:“老天垂怜,干脆让我把你带走多好。”
卅嘴角直抽:“如果是我把你带走,会不会很惊悚?”
扈轻:“当然。我带走你,叫做复兴。你带走我,叫做闹鬼。本质不一样的。”
卅:“也就是我没法对你出手,不然你说话这样难听,换成真人,早成我器中魂。”
扈轻嘿嘿,眼神一闪:“那——你知道将魂魄变成器灵的办法吗?”
卅的眼神也闪了闪:“人的魂魄?”
扈轻:“有法子?”
卅:“曾经我试过。”
嘿,有门儿!
“被雷劈了。族里救活了我,我也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什么样惨痛的代价卅不想说,她警告扈轻,“拘魂炼魄,永远是邪,你千万不要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