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花香开满枝,连翘欲染城春色。
徽州城外雨后放晴的枝头开满了金黄色的连翘花,路人抖落蓑衣上的雨水,竹篮中满满登登都是金黄的花瓣。
连翘花清热解毒镇吐,雨后连翘泡茶还能够预防风热,每每待到花开,徽城百姓都迫不及待摘上一篮子回去泡茶晾药,隔个三五天喝上一壶,往后月余都不会心悸风寒。
“狗蛋,莫往里跑了,再跑爷爷就追不上了!”
雨后路滑,城东药材铺的老头挎着篮子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林中走,目光紧紧追着前头跑得飞快的小孙子狗蛋。
只听得远处的狗蛋忽然“哎呦”一声,滑倒在了一颗矮连翘树下。
老头连忙差使身边的伙计去照料,在不远处摘花的伙计陈堂赶忙应下奔了过去,刚将小狗蛋扶起来,两人便又齐齐尖叫了一声,坐倒在地。
“师……师父,有……有死人!”陈堂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被吓哭的小狗蛋往怀里揽。
金灿灿的连翘花树下,被雨水冲刷得软烂的泥中露出了半张人脸。
“陈堂,你说甚?”
老头没反应过来,很快周围又响起了惊慌的尖叫声。
“啊~~~~臭狐狸我诅咒你生不出儿子!”
蒙意大叫着被相言罗修揪着耳朵从屋中扔到院子里的空地上,戚颜捧着一把瓜子靠在门边看热闹。
蒙意瞧着相言罗修的院子富丽堂皇,非要睡他的塌上,还吵嚷着主随客便,主人家就应该令客人开心满意的道理死赖在他的塌上不走。
无理取闹的结果便是:同相言罗修斗法三回合之后被扫地出门。
相言罗修似乎极其注重私人空间,被蒙意这么一闹腾之后皱着眉头扎进了屋中,面对乱哄哄的屋子,他的头顶肉眼可见地浮上了一片乌云。
“哎哎哎小蒙意,眼泪是珍珠,男人打架打输了落珍珠会变成猪的!”戚颜踱步上前,拍了拍背对着她的蒙意的肩膀。
“我才没有哭!”蒙意瞪着眼睛转过身来,满脸愤恨中带着些嘴硬,他前几日被戚颜揍过的地方又重新浮肿了起来,好不容易消下去的乌青重新变成了紫红。
戚颜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死狐狸可真阴险,专挑她揍过的地方揍,伤上加伤,伤害加倍啊。
“没事没事,”她安慰道:“相言罗修是万年修为的老狐狸,你的修为不过千年,能扛这么久也不算丢人,应当炫耀才是。”
“炫耀个屁!老子再同他说半句话老子就……就少吃一顿饭!”
“哎呦哎呦别委屈了别委屈了。”她摸了摸蒙意毛茸茸的头,像哄小孩一般安慰道:“我请你吃花神亲手做的鲜花饼可好?”
蒙意的眼神松动了些,直到鲜花饼喂进嘴里才没有刚才那么悲愤。
戚颜和蒙意坐在连翘树下的石桌旁,向他问起了徽州城的事情。
徽城原本叫徽州,现在也有很多人称之为徽州城,是皇城脚下贸易和交通要道。
本国三十六州,只有徽州城不设官员,以晏揭为一城之主。
皇帝是一国之主,而城主遂为一城之主,为何晏揭能够如此独行,不为官员却能管理一城呢?
“为何?”戚颜像听画本子一样听入了迷,抬手又变出几块鲜花饼,一壶琼花酒当作零嘴。
蒙意抬了抬手,她立马会意,自觉且狗腿地替他倒上一杯。
要说晏揭如此独行,不为官员却能管理一城,只因为这江山原本便是武力值拉满的晏揭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