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尘子独自一人来到了城西,而越千同则自己去城北应付蓉城而来的石佛尊和蓝翠二人去了。
来到城西,这里和越千同防守的城东完全是两个样子。观尘子原本小心地藏匿身形,结果在城西绕了半天,连一个巡逻的士卒都没看到。还是到了城门边,才看到两个裹着兽皮的南蛮士卒,躺在城门洞里呼呼大睡。
观尘子小心避开这两个士卒,顺着越千同的说法,沿着城墙一路摸索,寻找着藏兵洞。其实不用太过刻意寻找,没走多远,就见到一处藏兵洞外,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的蛮兵。
按照越千同所言,这些南蛮子久在深山,凿山为洞,就住在洞中。现在即便入了城廓,依旧不能改变这个习惯,邹韬令他们把守城门,他们竟然直接就住进了藏兵洞里。
藏兵洞,顾名思义,藏兵之所,依据每道城墙的重要与否而决定藏兵洞的大小深浅。宾城乃是川蜀和西贵的交界处,这藏兵洞自然也是小不了了。洞口边虽然只有数十个蛮兵,但是观尘子知道,里面也不知藏着多少蛮兵,不可计数。
“这些蛮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睡熟了…”观尘子本想抓个蛮兵舌头,问问南蛮的底细,这下挺好,任取任求。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观尘子细细查看,只见一个小个子的南蛮兵,看模样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人睡在角落里,相对于其他人,算是孤僻的了。细看之下,身上还有不少淤青和伤痕,看样子平日里没少受欺负。
观尘子轻轻叹了口气:“那便救你出这苦海好了。”说完,轻轻踮脚过来,伸手就朝着蛮兵少年拿来。
没想到,这蛮兵少年十分惊醒,想是平日里被欺负惯了,观尘子的手刚伸到他的身边,这少年双眼一睁,和观尘子四目相对。
“哦吼哦吼哦吼!!!”
少年连忙大叫起来,向角落里缩成了一团,身边的武器都忘了拿,只在地上捡起一些碎石子砸向观尘子。
“糟了!”观尘子心知不妙,抽身急退。可身后的蛮兵已经被少年吵醒,一个个揉着眼睛爬起来,已将退路堵死。
“咯咯咯!哪个吵闹!”藏兵洞中,一声怒吼传了出来,好似冬眠的熊被惊扰到了,黑黝黝的藏兵洞变得深邃恐怖起来。
“走!”观尘子脑海中冒出的第一想法。
这藏兵洞外紧凑狭小,蛮兵数量众多,只怕连武技都不好施展。现在不走,等下再想走可就不是自己说的算了。
“哦豁哦豁哦豁!”藏兵洞中继续传出数不清的叫喊声,观尘子不管这些,一脚蹬在面前一名睡在藏兵洞外,刚刚爬起的蛮兵身上。将他踹倒在地,自己也借力一跃,翻过数人,落在了另一边。
藏兵洞中的蛮兵鱼贯而出,观尘子拔腿就跑。动作虽快,南蛮兵到底还是看清了。
“玛妹儿!玛妹儿!”南蛮兵激动地叫嚷了起来。
藏兵洞中,几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走了出来,将面前挡路的蛮兵推到一边:“快追!”
城门洞下睡着的两名南蛮兵也被吵醒,二人刚醒望见观尘子奔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翻身爬起,举刀就朝观尘子砍来。这些蛮兵久宿深山野外,久经考验,乍醒过来,就有不俗的战斗力。
观尘子伸手摸向后背,两指一勾,背后的细剑就被她勾出了剑鞘,向空中飞去。伸到半空,漆黑的夜空中,有一道比这夜色还要浓密的影子。墨影一脚踢在剑柄上,细剑偏执而下,向着蛮兵刺去。
“啊!!!”
细剑刺穿一名蛮兵的手臂,巨大的力道带起蛮兵,将他钉在了身后的城墙砖石上。另一名蛮兵赶忙过来正要施救,观尘子紧跑两步,抢先抓住了剑柄,拔剑而出。故技重施,一脚踩在这名蛮兵身上,纵身而起,向城墙上跃来。
差之毫厘,墨影已候在城墙上,一把抓住了观尘子,晃悠了两下,用力一荡,将本尊拉上城墙,甩出数丈之遥。
只这一眨眼的功夫,观尘子就从藏兵洞处奔到了城墙上,速度不可谓不快。醒来的那些蛮兵,甚至都还没摸到城墙的台阶处,更别说追上观尘子了。
“此事不谐,先去寻越帅吧。”原本以为很轻松的一件事,被自己的一个疏忽弄砸了,观尘子的心里很是懊悔。
没奔出多远,就听到城下的嚎叫声已经连成了一片。
“墙上玛妹儿,墙上玛妹儿!”
观尘子心中忧虑,自己只知道这南蛮有十七洞洞主,却不知他们手下有多少蛮兵。看这动静,怕是已经足有万余人了。
没奔出多远,前面的城墙上,一彪蛮兵已经顺着台阶来到了城墙上。城墙上无遮无拦,这些蛮兵一眼就看见了观尘子,立马慢慢合围了过来。
观尘子连忙止步,拔出刚刚才插入剑鞘的细剑,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向着这波蛮兵迎着走了过去。
……
北城门,越千同一身盔甲,按剑而行,来到了城墙上,向城外望去。
“城下何人啊?”越千同出声发问,中气十足。
“越帅,在下石佛尊,蓝翠,奉二公子之命,特来增援宾城。快打开城门吧。”城下,领头的二人齐声回道。
“哦,原来是石将军和蓝将军啊。如此远途,二位将军赶来协防,越某感激不尽。只是,这城却开不得。”
石佛尊急了:“越帅,我等行军到这半夜才赶到宾城城下,旗号暗语皆无误,为何不能开城!”
蓝翠更是火爆脾气:“越帅,今天这城门,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越千同挥手一招,一排西贵军士卒上前拉弓搭箭,一片漆黑谈不上瞄准,只是这众人拉弓的声音,城下却听得十分仔细。
“二位将军也是军旅之人,当知守城要领,夜半开门,若二位将军被胁迫,被掳劫,假意要骗开我的城门,该如何啊?宾城关系重大,是西贵和川蜀的连接之城,断不能失。二位若果真是被胁迫而来,就请攻城吧!”
城下,石佛尊和蓝翠二人哑然,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就打起了商量。
“越千同说的也不假,这半夜开城门,要是被二公子知道了,只怕就要降罪了。”
“你管他作甚?他可曾为我等考虑?如此十分,我们便是安营扎寨,只怕扎好营寨,天都亮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个攻城吧?万一他反咬一口说我们攻打宾城,图谋不轨可怎么办?”
二人商议来,商议去,谁也不能说服谁。最终石佛尊不耐烦了,说道:“上!你打得过他吗?这越千同镇压多少蛮人,擅攻更擅守。万一我们打输了,那一切的罪责可都落到我们身上了!”
蓝翠闻言,低头不语。邹韬是派他们来监视越千同,如果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可先斩后奏。可是现在越千同守城有法,他们二人若真是攻了城,事情一闹大,让西贵王知道了…
蓝翠不敢往下想,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结果就只能是斩了这两个谋反逆贼,为守城主帅出气…
最终,蓝翠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同意,二人率三万兵马,就在城北安营扎寨,等着天亮后再进城了。
越千同见二人在城外安营,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他们真要攻城的话,黑灯瞎火的,对守城方颇为不利,鹿死谁手还真就不好说了。
城墙上,一名西贵士卒来到了越千同的身边:“越帅,西城那边好似有些动静,那些蛮兵全都醒了,大吵大闹,不知道他们干嘛呢!”
越千同走到城墙边,远眺西城门处,愁眉紧锁。
“越帅,可要派人去西城那边问问?”
“不必了,他们要干什么我们管不着。只要别给我生事就行。”越千同不喜欢蛮人,此事全西贵都知道,西贵士卒也没再劝说,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城下。
众士卒随着越千同等了片刻,城下石佛尊和蓝翠的营寨已经初具规模,看样子是真要在城外扎营了。越千同稍稍放心,转身走下城墙,向府衙中走去。
西城门的城墙上,遍地都是哀嚎的南蛮兵。观尘子出手,却没下杀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
观尘子打倒一众蛮兵后,便在城墙上飞奔赶路,不时出现一波又一波的南蛮兵,不出意外的,全都倒在了观尘子的细剑之下。
行不多时,观尘子终于来到了北城墙边,后面远远吊着一帮蛮兵,看样子是不死不休了。
“城外…蓉城的兵马果然赶过来了…”后有蛮兵追击,前有大军拦路,这可如何是好?”观尘子正着急间,忽的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办法。
蛮兵近了,一大群人大呼小叫地追着观尘子。观尘子待众人走近了,摘下道冠,长发再度散开,皎洁月光之下,显得十分柔弱妩媚。
“哦吼哦吼哦吼!玛妹儿!”西贵之地贫瘠不少,就连女子也鲜少貌美。观尘子久居真阳山,一身气质无双,现在又披头散发,借着月光一展女性之美。南蛮兵哪见过这个?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都快忘了上前抓捕她的事。
观尘子冲着一众南蛮兵展颜一笑,扭身翻过城墙,径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