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沐柏看向小燕的时候,小燕也注意到了两人。不过现在的情况和昨天晚上的可不一样,所以小燕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往刘家小姐在的方向挪了挪,挡在了她的面前,想要借此暗示对方是个好人。
沐柏多看了刘家小姐一眼,随后就收回了视线。主人是不是无辜的,小燕说了并不算,等抄完家,审问完几个罪魁祸首后,才可以做出判断。
公主和国公的身份非常好用,她们过来刘府刷了一个脸后,原本有些不安的百姓就放心了,很快就相信了吴统领之前给出来的说法。
刘府作恶多端,公主微服私访的时候发现了猫腻,为了避免百姓受害,所以才有了这次行动。至于县令为什么也被扣起来,自然是因为刘家和县令狼狈为奸了。公主可不会搞官官相护这一套,只会一口气把作恶的人连根拔起。
这样的说法在院子里树下的尸骨被挖出来后,彻底被百姓接受,至于犯下罪行的刘家人,也在百姓的唾骂中被压入了大牢。
至于暂时没有关系的部分女眷,则是被留在了刘家的院子里,暂时软禁了起来。
县令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其实也想要挣扎一下的。但架不住沐柏和盛清音的动作太快了,他们人都被捆起来,自然搞不了什么小动作。
巧的是周围的县令也各自带着人手过来,在今天抵达了广阳县,准备把朝廷的赈灾物资带回去。
盛清音翻了翻账本上的名单,然后把这六个县令喊了过来,在县衙接见了他们。
“父皇准许我在赈灾的时候便宜行事,所以我打算在明天公开提审刘府和县令犯下的罪责,麻烦几位大人在这里多留几天。”盛清音说着顿了一下,“当然,运送赈灾物资的车队可以先行离开,百姓的安危是最为重要的。”
六个县令低着头,他们根本不敢反对盛清音的话,连声应是。
盛清音的视线在六人身上掠过,继续说道:“我在县令家里也搜出了不少东西,其中有许多都是他和诸位大人的来往信件。”
听到盛清音的话以后,看似问心无愧的三个县令很快给出了解释。
“回公主的话,臣和广阳县令曾经是同窗,所以偶尔有书信往来。”
“前段时间门广阳县的受灾情况严重,臣曾经写信询问过相关情况故而书信来往比较频繁。”
“臣……的小女和广阳县令的大儿年纪相仿,所以……”
盛清音听完后轻轻应了一声,视线落在了其他三个不敢开口的县令上,“还有剩下的三位大人呢?你们在来往信件中,都谈了一些什么?”
三个县令额头冒出了冷汗,其中一个受贿银两最少的县令先扛不住了,跪在地上认罪,把自己和广阳县令之间门达成的协议说了出来。其中一个县令招了以后,剩下的两个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把剩下来的细节全部补上。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一个财字。这几个县令和广阳县令达成了一个协议,他们分别把持县城内一样生活物资的供给,在几个县城内搞垄断和饥饿销售,借此赚点银两。因为加价并没有过于严重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多的百姓注意。
随着腰包越来越鼓,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明目张胆的各地富户勾结了起来,对他们干的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行事实在太过分的话,就彼此配合演一出异地县城被捕,一个县抓人,然后另一个县放人。
盛清音本以为这三个县令只是受贿了,所以想要诈一诈他们,没想到这一诈就诈出那么多事情,直接让亲卫把这三个犯事的县令给拿下。
至于剩下三个没犯事的,盛清音好好安抚了他们一下,还夸奖他们是不和恶人同流合污的清流,说要写奏折给他们表功。
这一下就让三个县令激动起来了,乐呵呵地接下了盛清音布置的任务,当场亲笔信让自己的手下带回去,并且让他们带着衙门的人去隔壁县城把县令的家眷一并控制起来。
忙完了县令的事情后,盛清音又去了一趟大牢,围观了一下吴统领审问刘家的现场。
至于沐柏,在盛清音决定召见六位县令开始,她就当起了一名合格的护卫,穿上了属于亲卫的护甲,把手搭在剑柄上,一直站在盛清音的身边。
在大牢的时候也是一样,她依旧是以护卫的身份站在盛清音的身边,而不是国公的身份。
“终于忙完了。”回到临时居住的院子后,盛清音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也顾不上外面呼啸的寒风了,直接在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向已经悬挂在半空中的月亮,放空了自己的思绪。
“是今天的事情忙完了,不过明天你还要审刘家和那几个犯事了的县令。”沐柏说道。回到院子里以后,她也脱掉身上的盔甲,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
“这个没关系,吴统领会连夜帮我审问好的,明天我只要在县衙当众宣布他们犯下的罪行,然后作出宣判就行了。”盛清音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只要我的动作够快,他们就来不及搞小动作。”
“他们人都被你关起来了,搞不了什么小动作。”沐柏说道,“如果你想堵住那些人的嘴,可以多审问一段时间门,让他们抓不住你的错处。”
盛清音摇头,“那要需要花费的时间门太长了,要是消息传出去的话,说不定有人会给父皇写奏折,让其他人担任主审。”
沐柏侧过头看向盛清音,见到对方还不愿意回房间门后,从后面抱住了她,当起了人形暖炉,“你想要快刀斩乱麻?”
“对,你还记得那三个县令的话吗?他们虽然没有和广阳县令勾结,但是他们一个是同窗,一个想要和对方结成儿女亲家,多半是经不起彻查的。”
盛清音说道,声音上带着一丝得意,“他们能做到不露破绽,肯定是有点本事的,所以我就故意夸奖了一下他们,让他们负责控制其他三个县令的家眷。”
“你这是给他们扫尾销毁证据的机会?”沐柏挑眉,那么快就学会借力打力了吗?她的小公主很有玩弄权术的天赋啊。
“我做过功课的,不管是账本上还是来往书信中,他们都没有露出什么的破绽。与其费心费力地调查他们,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不如稍稍放一手。”盛清音说道,“父皇告诉过我,水至清则无鱼,如果臣下犯的是小错,是可以适当忽视的。”
盛清音:“而且沐柏你也教过我,对于这些犯小错的人,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嗯?我教过你这个吗?”沐柏有些惊讶,她这一路上只是保护了对方的安全,然后让她小小地放纵了一番而已。
“有啊,沐柏你不是告诉了大理寺的官员,让他们把吏部员外郎的供词交给父皇,然后让我做好人,从父皇那边保下了一批只是犯了小错的官员吗?”盛清音看向沐柏,露出了很是无辜的眼神。
“那些人受了我的恩情,把柄又在我的手上,现在已经依附我了。”盛清音说道,“我只是把这一招用在了那三个县令身上,给了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受了我的恩情,同时又落下了把柄在我的手里。”
沐柏沉默了一下,随后就这样从后面把盛清音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房间门内。
“怎么了,难道我的做法不对吗?”盛清音挣脱了沐柏的怀抱,转身看向了沐柏,让两人面对着面。
“没什么不对的,你做得很好。”沐柏低下头,视线落在了盛清音身上,“不过你想要从快解决的话,就要确保公开宣读的罪责都是真的。”
“这是自然,吴统领审问出来的东西肯定是真的。证据的话,那些人尸骨就足够了。”盛清音说道。
“严惩刘家的话,确实足够了。但是想要严惩那几个县令的话,还略有欠缺。”沐柏说道,“他们都是连任过的县令,也是曾经为民请命过的。”
沐柏:“现在严惩的话,百姓现在不会觉得你是错的,但人心易变,再过上几年的话,他们就会逐渐淡忘你的好,到时候有心人如果挑事的话,很容易让你的名声变差。”
盛清音微微皱眉,“我问心无愧即可,再说了人无完人,我相信念我好的百姓,肯定会比怨恨我的百姓多得多!”
“确定了?”沐柏问道。
盛清音用力地点头,“确定了,我不想当一个太过完美的人。”
“明天我会继续担任你的护卫,你放心去做吧。”沐柏说着捧住了盛清音的脸,对着吻了下去。
今天利息她还没有收呢,既然小公主心中有数了,那她也就放心撒手了。
第一天,沐柏换上了亲卫的盔甲,盛清音依旧穿着御史官袍。比起昨天来,今天的盛清音手上多了一道圣旨。
盛清音让吴统领对着几个县令和围观的百姓念出了圣旨上的内容,随后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坐在了主审官的位置,开始审问起了刘家人和几个县令。
该招供的东西几个人在昨天晚上就说的一干一净了,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和家眷的平安,他们都没有闹事,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招供画押。
这样配合的态度让盛清音很满意,但却不至于让她宽大处理。所以在宣读判决结果的时候,盛清音很是干脆利落,刘老爷、刘公子、广阳县令为首恶,午时三刻斩立决。
其他三个县令根据罪责不同,在撸掉官位和功名的同时抄没家财,并且流放三千里,往后三代不可考取功名,更不可入朝为官。
至于其他的帮凶,基本都是关进大牢,没收不当获利后,获得了十到五十年免费牢饭。个别手上沾染人命的,通通都判秋后处斩,永不赦免的那一种。
听到斩立决三个字后,广阳县令是真的懵了,在他的设想中,自己最多也就是被判处流放而已。到时候托好友打点一一,改头换面当一个平头百姓并不是问题。
广阳县令后悔,他想要喊冤枉,想要争取一点时间门来改变自己的的结局。可惜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最后他被卸掉了下巴,游街示众后,当众斩立决。
老天爷也挺给面子的,在县令和刘家父子被斩首后,原本被云层遮住的太阳露了出来,精准地把光芒照射在了盛清音和沐柏的身上,让两人狠狠地刷了一波名望。
看着眼前这满满一大箱的金子,小燕神色有些恍惚,“公主,民女当时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这些都是刘家搜刮百姓获得的钱财,应当收入国库,然后用在百姓身上才是。”
“我答应过你,密室里面的财宝会被分成三份,其中有一份属于你。”盛清音说道:“刘府还有许多家财,那些充入国库就可以了。”
盛清音:“这金子你就收下吧,横竖你拿钱也是干些劫富济贫的事情,也算是用在百姓身上了。”
小燕缓缓点头,犹豫了一会后说道,“公主,民女有一个不情之请,民女想要问公主要一个人。”
“刘家的人?”盛清音挑眉,想到了沐柏曾经和自己说的话,小燕似乎和刘家的一位庶女关系不错。
“是的,民女想要让保下刘蕊,让她不被刘家人所牵连。”小燕说道,第一次真心诚意地跪了下来,“民女愿意用这一箱金子作为交换。”
盛清音没有马上回答,刘家被抄家,两个主犯在昨天就伏诛了,其中有罪的人也都被关在了大牢里面。至于剩下来一波女眷,和刘家没有血缘关系的都被释放了。其中的刘蕊虽然是无辜的,但她确实是刘家的血脉,所以被牵连了,需要服苦役,并且后代不可为官。
“既然是无辜之人,你想要保下就保下吧。”盛清音说道,“金子你给我一半吧,剩下的一半好好留着。”
其实盛清音是想要把那些女眷都无罪释放的,毕竟她们都是牵连的。但是朝廷的律法在那里,有些罪责注定是要连累后代的,为的就是让那些人畏惧律法,不敢犯罪。
好在只是服役一年的时间门,刘蕊被小燕捞出去以后,估计也可以照看一下其他的人,不会让她们受什么苦。
只心中默默推算了后续的影响后,盛清音就释然了,刚刚产生了一丝丝不忍心也没有了。
律法就是律法,不会因为某个个体而改变。为了保持足够的威慑力,让更少的人犯错,必要的连坐是需要保留的!
处理完刘府和县令的事情后,赈灾物资也差不多完全发放了下去。原本被县令赶到外面的人也重新回来,并且领到了救命的粮食和棉衣,咬咬牙熬过这一次雪灾不是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在盛清音完成赈灾任务往回赶的时候,她剩下的四百多亲卫也赶到了广阳县,让她在足够安全的情况下,踏上了回程。
“臣要弹劾九公主!处置朝廷官员不是儿戏!更不用说是抄家砍头!怎么可以审上一次就做出决断呢!”
“臣附议,公主虽是钦差大臣,但毕竟是去赈灾的,如果发现地方官员行事不妥的话,应该回禀朝廷,然后派出专人查探才是,怎么可以当天审问当天处斩呢?”
“臣还要弹劾沐国公,九公主年纪尚小不懂事很正常,沐国公既然随行,就应该纠正九公主的错处才是,怎么可以纵容九公主如此办事!”
听到自己也被波及到以后,沐柏有些懒散地出列,“圣上,臣怀疑还有广阳县令的同党逍遥法外。”
“哦?”听到沐柏的话后,皇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沐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审查的时候有所疏忽。”
听到皇帝的话后,那些大臣就更来劲了,“圣上,审问只进行了一个晚上,臣觉得有所疏漏是肯定的,说不定此事还会有冤情!”
“臣附议,此事定有蹊跷,说不定是有心之人故意……”
“圣上,臣觉得这几位就像是漏网之鱼。”沐柏说道,一下子让弹劾她和盛清音的大臣没了声音。
“那些受害之人的尸骨是臣让人挖出来,并且一一找寻到家属后掩埋的。单单这十一具尸骨,就足够他们的定罪了。”沐柏说道:“公主是为了给百姓一个公道,所以才从快处罚,这是有先例可循的,公主是为民请命,惩恶扬善而已。”
沐柏:“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觉得县令是冤枉的。臣觉得除了互为同党外,别无可能。”
皇帝摸了摸胡子,看到底下的大臣还不服气后,淡淡地说道:“朕给了小九圣旨,允许她便宜行事,三品以下官员皆可斩。”
皇帝一开口,那些大臣很快就不吭声了,各自请罪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九。”皇帝喊道。
“父皇,儿臣在。”盛清音出列,从微微扬起的嘴角来看,很是满意沐柏和皇帝对她的维护。
“你赈灾有功,又替朝廷拔除了贪官,应当论功行赏。”皇帝摸了摸胡子,“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该做的事情,儿臣不需要赏赐。”盛清音说道,抬头看了自家父皇一眼。
“你于朝廷有功,该赏。”皇帝眼里闪过一下笑意,“从明日开始,你就去刑部当值吧,从郎中做起,认真研读律法,为朕分忧。”
盛清音笑着应下:“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父皇,沐国公这一路上也帮了儿臣许多。”盛清音提醒道,“儿臣觉得至少有一半功劳属于国公。”
皇帝摸了摸胡子,视线落在了沐柏身上。说实话,沐柏可以通过他的考验,皇帝是有些惊讶的。不过惊讶过后,就是对沐柏本人加倍的满意和信任了。
“沐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皇帝问道。
沐柏犹豫了一下:“回圣上的话,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爱卿尽管说就是了?”
“臣想要求圣上一道旨意,允许臣可以来宫中找九公主。”沐柏说道:“九公主是臣的至交好友,臣想要闲暇时分和九公主多见面聊一聊天,保持这段情分。”
皇帝摸胡子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沐柏会提出那么直白的要求。犹豫了大概三个呼吸的时间门后,才给出了回复,“朕允了,日后爱卿如果想要找小九的话,不需要再层层通报。”
在沐柏笑着领旨的时候,还在大殿上站着的四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就不淡定了。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明晃晃地把沐柏和九公主绑定在一起了。
难道传闻是真的,皇帝真的想要培养九公主,让她参与皇位的争夺?
这不可能吧,九公主再怎么受宠,她也只是公主,是女子啊,怎么可以和他们这些皇子一起争夺皇位呢。
几个皇子非常不淡定,在大殿的时候如此,回到自己府上的时候更是如此,急匆匆的就把手下的幕僚全部喊了过来,询问他们的意见。
幕僚们先是惊讶,随后就认真分析起来,把之前忽视的线索全部串联到了一起,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八皇子,九公主有意夺嫡啊!圣上如此纵容九公主,还允许沐国公随意出入皇宫,这是明摆着要把九公主和镇北军绑在一起!”幕僚说道,“八皇子,您需要加紧计划了,如果不可以求娶沐国公的话,就要及时改变目标,努力获得镇南军的支持。”
“镇南军有什么用,镇北军的兵力比他们多出三倍,而且父皇还把南大营统领的位置给了沐柏,这不是明摆着要让沐柏把控京城吗?”八皇子有些慌乱。
八皇子:“而且太子可是小九的亲哥哥,如果小九真的想要皇位的话,太子肯定会不留余力地帮助她的!”
幕僚眉头皱得更紧了,“话是这样说,但是太子本就无心皇位,想必也不乐意掺和到夺嫡之中,最多也就是把自己的属官交给九公主而已。而且八皇子您不要忘记了,太子可是有嫡子的。太子无心皇位,可不意味着他的嫡子对皇位没有想法。”
“九公主如今不过十八,就算圣上有意培养九公主,最少也需要五年的时间门,这五年的时间门足够太子的嫡子长成了。”
听到幕僚的话后,八皇子稍稍冷静了一点,“可是,父皇极其宠爱小九,让她成为御史上朝不说,今天又让小九去了刑部,这不就把刑部送给她了吗?”
“八皇子无须担心,想要对付九公主的不止我们,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定比我们更加着急。”幕僚宽慰道:“还有六皇子,他现在身上还有嫌疑没有洗刷赶紧,如果九公主得势的,六皇子的处境才是最惨的。”
幕僚的话让八皇子慢慢冷静了下来,但他思来想去还是不够放心,忍不住提笔开始写信,想要请四皇子和五皇子聚一聚,商量一下对策。
平时他们三个虽然互相争得厉害,但现在不一样,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说不定可以暂时摒弃前嫌,一起努力把九公主给拉下来。
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想法和八皇子的也差不多,各自收到亲笔信后,很快一拍即合,第一天就找时间门聚在了一起,商量了如何对付盛清音。
至于六皇子,他还在闭门思过呢,就算接到了消息,也不方便出面,只能让自己的心腹代为跑腿,向其他三位皇子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也一样愿意摒弃前嫌,先把盛清音拉下来,然后再各凭本事夺嫡。
可惜其他三人并不搭理六皇子,反而还在筹谋把六皇子一起拉下水。
在几个皇子苦恼怎么对付盛清音的时候,盛清音本人也在苦恼中,不过她不是苦恼自己会被对付,而是苦恼自己要怎么支付赔礼了。
“清音,今天的利息我已经收完了,我想要收取赔礼了。”沐柏说道,她现在已经摆明自己的立场了,足够让她的小公主安心了。
盛清音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我知道,你要收取赔礼就收呗,我又没有说不行。”
“那今晚一起沐浴?”沐柏笑着问道,“如果公主没有准备好的话,过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盛清音轻咳一声,压着脸上的红晕,“不用了,就今天吧,我早就准备好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共浴了,她一点都不紧张!而且那些经验已经被自己记下了,到时候她一定会努力让那些经验发挥出作用的!
沐柏没有说话,而是耐心地等着,等着太阳一点点的落下,最后消失在地平线。
两人确实不是第一次共浴了,但对盛清音来说,这一次共浴比第一次共浴更让她紧张。早早把伺候的侍女赶出去了不说,在脱衣服的时候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沐柏眼里带着笑意,发现盛清音颇为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腰带后,率先脱掉了自己的外袍,像是做表率一样,很快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完,走进了浴池中,任由温热的水流裹住自己。
有了沐柏做示范以后,盛清音心中的紧张没掉了大半。发现沐柏现在是背对着她以后,手上的动作一下就快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门,就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和沐柏一样把身体浸泡在了热水中。
“清音,需要我帮你搓个背吗?”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作后,沐柏才转过头来,迎上了盛清音的视线。
“咳,不用了,我昨天洗过澡了。”盛清音说道,平时搓搓澡也就算了,但是今晚不行,今晚可是她给赔礼的时间门。
沐柏眨了眨眼,“那清音帮我搓搓背?”
“好啊。”盛清音应道,很是主动地接过了搓澡巾,视线也落在了沐柏的背上。虽然上面的痕迹盛清音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每次看到,她总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盛清音的力气不大,搓澡的时候也一样,而且经常搓着搓着就停了下来,改为用手轻轻抚摸伤痕。
今天也是一样,盛清音的指腹很快就落在了沐柏的背上,顺着疤痕的方向,轻轻地抚摸着并不光滑的背脊。
“清音,你知道吗,每一次你触碰我的时候,我都是有感觉的。”沐柏说道,因为水汽的关系,声音和平时稍有些不一样。
“什么?”盛清音愣了一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门理解沐柏的意思。
“我说,清音你的每一次触碰,我都是有感觉的。”沐柏说着轻叹了一声,很快就转过身来,轻轻地抱住了盛清音。
肌肤相贴的感觉一下就让盛清音呆住了,尤其是某处不一样的触感,让她的头实话,沐柏其实并不想在浴池就开始的,她觉得在房间门的床上进行第一次更为妥帖。
但她太高看了自己的意志力了,她差不多是从去年忍到了今年。从那一十个月里的第一个月忍到了第三个月,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沐柏才会在早朝时提出那么过分又明显的要求,告诉所有的大臣,自己和盛清音绑定在一起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一种。
盛清音作为公主,皮肤嫩滑是肯定的。而沐柏就不一样了,虽然在京城的这几个月,她一直很注意对自己的保养,还把原本带着一丝小麦色皮肤给养白了。
但沐柏一直都没有放弃习武,几乎没有停止过锻炼。所以她身上的肌肉,和手掌上的老茧,并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
经年累月养起来的老茧,注定比一般的手部皮肤要来的坚硬和粗糙。这一点沐柏心里清楚,盛清音更是亲身体会了一次,还因为这不同于普通皮肤的存在,死死地抱住了沐柏的脖子,差点被她给弄哭了。
好在沐柏是有分寸的人,她虽然放纵了自己在浴池中开始,但很好的控制住了时间门,只是浅尝辄止,讨要了五分之一的赔礼。
至于剩下五分之四的赔礼,自然是在床上讨要回来的了。
盛清音最开始是不服气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有经验的人,就算被讨要赔礼,也不一定是被动给予。
但架不住盛清音的体力不够给力,而且理论经验和实际情况结合起来是需要时间门的,这第一次战斗,注定是盛清音丢兵卸甲,最后一败涂地。
翌日,沐柏难得没有早起去找人切磋,而是陪着盛清音睡了一个懒觉,陪着她睡到了正午时分。
“已经那么迟了吗?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发现日上三竿头以后,盛清音的脸忍不住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恼怒。
沐柏眨了眨眼,说道:“昨天你受累,今天需要多休息一下。”
受累了?休息一下?盛清音抿着唇没有吱声,但脸上的红晕还是忍不住扩散到了耳后根。
“她们,是不是全部都知道了?”盛清音问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小竹是不是来叫过我?”
沐柏摇头,“没有,没有人敲门。”
“那就是全部知道了。”盛清音说道,重新圈住了沐柏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了她的颈窝处。“一会我先出去,你再睡一会,过上半个时辰再起来!”
沐柏先是挑眉,猜到盛清音的想法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清音,你很在意这个吗?”
“我不介意,但我是公主。”盛清音开始给自己找理由,“我以后可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输给你呢。”
“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不利于我拉拢大臣!”盛清音开始胡搅蛮缠,睡到中午什么的已经很丢脸了,要是她不醒得早一点的话,整个公主府都会知道她不行!
更重要的是,她和沐柏在一起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后宫里的那些人,尤其是被她请教过的宫妃,一定会打趣她的,她绝对不可以这种事上落入下风!
沐柏眼里满是笑意,这奇怪的胜负欲,好像被清音刻在了灵魂中啊,不管她的身份怎么变,这一点都不会变。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报酬。”沐柏说道,轻轻咬了一口盛清音发红发烫的耳朵。
“什么报酬?”盛清音问道,虽然还没有听到答案,但她的腿已经开始软了。
沐柏松开了某人的耳朵,轻声说道:“今晚,我还想和清音你一起沐浴。”
果然如此!盛清音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在今天丢面子还是今晚丢身子之间门犹豫了一下。
“我现在出去,你要晚我一个时辰再出来!”盛清音做出了决定,反正里子是丢定了,她一定要把面子给保住才可以!
“还有,明天你要早点喊醒我,等我出去用完早膳回来以后,你再起床!”盛清音说道。
沐柏颇为用力才忍住了笑意,“好,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盛清音说道,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