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钟笛:“你管他的呢。你管好我不就行啦。”

汪洋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钟笛正处在一个最好的状态,她好像从一场滂沱的雨水中踏了出来,走进了一片艳阳天。

“你不许跟他住在一起。”汪洋又对妹妹提要求。

“我没有。”

“过去的教训要谨记!”

“知道啦。”

汪洋又忍不住审视凌程,嘴里轻哼一声:“他倒是很会带孩子。”

“没你会带。”

“那?当然,那?是我女儿。他要是喜欢自己生啊,老盘我闺女算怎么回事?”

“你不同意?他上哪儿生去?”钟笛又摇摇头笑笑,心想,凌程这一生最大的挫败,一定?不是她给的,而是她哥给的。

有哥哥嫂子真好。

钟笛看着眼前?的温馨画面,此刻忽然无比想念美真。

也想起美真离世?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我们总是在为一念之差这四个字买单,可能凌程就是你的一念之差,就像你是我的一念之差。现在妈妈要走了,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不后悔当初一念之差生下?你,相反,生下?你是我做的最好的选择,我自认为母亲这个角色我当得还算尽责,所以我有底气不去提你的父亲是谁。钟笛,如果你有不回头的勇气,那?就希望你也能拥有不后悔的底气。人生苦短,你要让自己好过。”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不后悔的底气对钟笛而言,是塑造一个坚不可摧的自己。钟笛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悟到美真的人生哲理?。她只?是在跟凌程和好之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你害怕再一次失去吗?”

想清楚答案之后,她便轻装上阵。

凌程的再次出现,让她得到验证,五年的时光里,她早就成?为了更好的钟笛。当爱情不再是唯一命题,而是变成?丰富她人生的一个元素之后,凌程便不再是她的一念之差,而是锦上添花。

她不再畏惧任何分离,也就能安心踏实地在爱情里做自己。

这一年年尾,钟笛休了长?假,要和凌程去北方看雪。

出发之前?,两人在520收拾行李,凌程看见钟笛执意?要带苏粤送给她的熊猫手套,立刻就把自己给她做的手套拿了出来。

“戴我做的这一双。”说?完把苏粤做的那?一双扔远。

“你什么时候做的手套?”

某人委屈巴巴:“你每天晚上都不肯留下?来陪我,我寂寞了睡不着,自然有大把时间做东西。”

钟笛现在每一周都能收到凌程做的手工礼物。

“那?你再给我织一件毛衣吧,我要配套的,还有帽子、围巾……”

“你做梦!”他只?是不想看她戴别的男人送的手套而已,“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男保姆了?”

“我哪儿敢啊。”钟笛打量一下?这屋子里随处可见的画作和手工品,“你现在是艺术家,我得供着你。”

几天后,两人置身于东北的茫茫大雪中,合力堆出了一个熊猫雪人。

钟笛让凌程站在雪人旁拍了照,然后发了条迟到的朋友圈——可爱(熊猫)

凌程:“太没诚意?了吧,文案都是抄袭我的。”

钟笛搓了个雪团扔在他身上,“诚意?在我心里。”

“我看你心里也没我。”

“嘘!”钟笛抬头看天,“凌程,下?雪了。”

凌程把人捞进怀里搂着,“冷吗?”

钟笛环住他的腰,摇了摇头,嘴上说?不冷,却把手放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结果猝不及防摸到一个小盒子。

“……”

“摸到就自己拿出来吧大傻子。本来是要在南极进行的,现在好了,换到祖国辽阔的大东北了。”

“大东北多好啊。”钟笛说?着话,把小盒子往里塞了塞。

“喂!”

钟笛按住凌程想去拿盒子的手,“你别现在啊,我怕我在这冰天雪地里拒绝你,你这颗心当场就被冻住。”

“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之前?那?些说?烂了,你最好能换点新词。”

钟笛想了又想,“算了,你拿出来吧。”

“……”凌程无语:“你真的好敷衍!”

待凌程真的把戒指盒子拿出来后,他自己的情绪先?更迭。

可未等他浪漫诉说?,钟笛就已经打开了盒子,然后把里面那?枚戒指取出来,戴在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好了,我收下?了,你就别跪了,怪冷的,我们快进屋子里去吧。”

“……”

钟笛牵着凌程的手走到木屋门?口,突然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凌程,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跟我求过婚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收他送的钻戒了。

他们曾经是订过婚的。

漂浮的冰雪好像一瞬间凝固在眼前?,时光迅速回流,凌程的思绪穿越到过去。

很快又穿回来。

“那?不算。”他掷地有声。

因为不够正式,所以不算。因为彼时爱的不如此刻清醒,所以不算。

钟笛耸耸肩,不再计较往事。他说?不算便不算。

日子一天天走过,他们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生出了新的默契。

“钟笛。”凌程又叫住她。

“说?。”

“今年的最后一天,我去民?政局等你,你别来。”

“……”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凌程在民?政局等了钟笛一整天,她都没有出现。又到了情人节,他又是一个人在民?政局的排号区等待。

然后是520、七夕……他继续唱独角戏。

终于到了第三年,钟笛三十岁生日这一天,同一个民?政局里,凌程在经历了十多次漫长?的等待后,钟笛在没有得到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坐到了他身边。

“这个游戏好玩吗?”她问他。

凌程说?这是他的爱情行为艺术。

“我的新家快装修好了,我也要升职了。”她告诉他。

“是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邀请我搬进去?”

这时工作人员叫到他们的号,凌程做了个请的动作。

钟笛的脚步没有迟疑,但?是边走边问他:“还能反悔吗?”

“你想看我当场猝死的话,你就试试。”

“那?还是别了,人命关天。”

一切都很顺利,红色的小本子拿到的那?一刻,凌程忍不住舒了一口长?气。

“你至于吗?”钟笛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是真的。”

凌程耸耸肩:“离婚是不可能的,你懂吗?咱们俩一辈子锁死了。”

“这话好难听。”

“那?你说?句好听的。”

“我爱你?”

“可以不是疑问句的语气吗?”

“小橙子,我爱你。我像十八岁时那?样爱你。”虽然十分突然,可钟笛是诚心的。

凌程并不怀疑钟笛的真心,这几年她的表白总是来得跟斗嘴一样自然。

她到底还是被他给捂化了。

凌程的眼睛在大夏天里湿掉了。

“生日快乐,老婆。”

“不许叫我老婆!”钟笛有点受不了,看见他潮湿的眼睛,自己也一阵鼻酸。

“你管得着吗?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说?完一把抱住他的老婆。

两人回到车里,递给对方纸巾。

擦掉矫情的眼泪后,他们开车去到湖边,在大太阳底下?吃冰激凌。

钟笛:“今天39度,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俩就像两个白痴。三十岁的白痴。”

凌程:“白痴又如何,没人比我现在更快乐。”

“你真的快乐吗?”

“不然呢?你不快乐吗?”

“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

“非常好。我今天给我的狗办了证,还拥有了一条很牢固的狗链。”说?完钟笛哈哈大笑起来。

“神经病!”

钟笛越想越觉得好笑,凑过去,把唇上的奶油送了一点到凌程的嘴巴上。

“甜吗?”她问。

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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